第63章 若是能看见

后山一阵骚乱，几只穿着麻布衣，破钗裙的小妖怪匆匆忙忙窜了出来，撒丫子一样在后山跑。

他们乍一看跟七八岁孩子差不多，但是跟人类还是有些出入。

比如身后长着尾巴，或者脑袋上长角，又或是眼白的颜色是黑色的，嘴生獠牙，奇奇怪怪。

一边逃命，一边互相指责，七嘴八舌吵个不停。

不止身高，连声音也是七八岁孩童般稚嫩。

“都怪妖妖！说什么那边的山头有风寒草！”

“什么怪我！都是阿黑啦！阿黑非要去拔它身边的草药！”

“明明就是你说它身边的草药效果最好！”

“它要追来了！”

若是过去，会有砍柴的人上山，就能见到奇怪的一幕。

紧急关头，一股极强的灵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阿弥陀佛。”

“会想着如果能看到就好了。”

寺庙内，和尚念完经文。

“快点好起来吧。”

“啊，鹿娘！”

几只小妖怪面面相觑。

七只小妖怪一身狼藉；

但是怀里抱着的草药一个都没扔掉；

就在越过一个灌木的时候，其中那只脑袋上长着鹿角的小妖怪，鹿角被树枝捆住。

祂居高临下地看着七只小妖怪；

他们的身形对祂来说一只手就能抓住。

果然还是需要他们，这家伙就是不让妖怪省心！

没有风寒草，那个人类会死掉的，要是他死掉了，就没人保护他们……不对！是他们就没有嘲笑欺负的家伙了！

“我的角呜呜——”

林间风声呼啸。

“鹿娘，你说这个愚蠢的人类会不会死掉啊？”

没想到今天，这个问题他自己有答案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

在离开的时候，玄一和尚又叫住了风无理：“姜施主……看不到妖怪，是什么感觉？”

莫名其妙的热闹。

只是当那涟漪扩散至此的时候，那头恐怖的妖魔一声痛呼。

“对啊对啊！鹿娘快把风寒草还给它吧！”

“是啊。”风无理也笑了。

“好起来好起来！”

“这样的事，不要啊！”

它伸出巨手抓去，山间的云雾从他的指缝间流走，狂风将这一片的树木压弯。

“鹿娘你的角都刮花了。”

山林本来枝叶繁茂就很昏暗，但是七小只还是感觉，幽暗的密林忽然天黑了一样。

风无理一愣；

忽然想到好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和尚，两人也是在这僧院下；

他看着和尚身边一堆吵吵闹闹的小妖怪们，好像问了一句，和尚，看不到妖怪是什么感觉。

他在阳光下站了许久，才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号，对着姜闹的方向微微一笑。

怪脸一舞动，林间就掀起狂风，底下这七只小妖怪甚至张不开眼睛，山林内响起直达心腑的沉闷声：“饭前的小甜点……”

伴随着一声惊慌失措的哀鸣。

她一个人却走出一群人闹闹哄哄的错觉，脸色古怪地看着自己身边，手里拿着一大堆草药。

……

“玄一大师，听说你感冒了，我在外边，在崖边？摘了点很珍贵的草药，哦不是，是没什么用的普通草药而已，愚蠢的人类……伱拿去熬成一碗水喝下去就能好了。”

一旁的风无理看事情已了，准备告辞，却在这时姜闹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那个人类就是个笨蛋，居然还感染了风寒。

原来如此。

“笨蛋就是笨蛋！”

人类感染了风寒是很可怕的东西。

七只小妖怪抱头鼠窜，七双很无辜的眼神都飙着害怕的泪花；

“鹿娘你没事吧！”

到手的猎物也不要了，大脸飘向空出连忙逃窜，发出像是气球漏气的声音，那小楼一样巨大的身形真的在不断缩水，眨眼已经消失山野之间。

“哦，还给它还给它！”

本来平静的林间忽然掀起怪风，将两边的树吹得哗哗作响，然后又归于平静，或是前面的一堆灌木被飓风破开，留下一片狼藉，山间的溪流莫名绽出好大的水花，泛起的涟漪持续好一会儿才消停，空无一物的林间空地忽然掀起很大的尘埃。

在现在姜闹眼里，一堆妖怪围在他附近，嚷嚷个不停，高大和尚只是孤单一人坐在石阶前，安安静静看着手里的经文，嘴角带着笑意，院子里的阳光正好。

道了句谢。

他们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跑那么快！

“它，它要风寒草，把风寒草还给它就不追我们了！”

她说话一直带着不确定的语气，眼神完全没看向风无理和那个高大和尚，而是四处瞄，像是旁边有人在不断提醒她，或是纠正她说话。

一只小妖怪大喊，其中六只挂着两大包眼泪往寺庙逃去，剩下一只头顶鹿角的小丫头还呆在原地，傻傻地抬头看，被又折返的同伴一把拽走。

说是这么说，但是七只小妖怪无一有动作，还是慌忙逃窜。

“应该……不会吧？我们都把风寒草摘回来了呢。”

“笨蛋就是笨蛋。”

“是吗？”玄一和尚笑着道。

“可不好说，我听说风寒可是很严重的病！”

那把往日一直不安分的剔骨刀，此时像是喝断片的安静，一副玩坏了的样子。

如一片枯叶落入平静的湖面后泛起的涟漪，以那个寺庙为圆周，不断层层向外扩散。

“那个笨蛋人类又在随便放灵力了！”

风无理问姜闹饿不饿，带她去吃了顿斋饭，味道得到认可。

两人便要回去。

午后阳光很烈，玄一和尚眯了眯眼。

其他几只小妖怪围了上去，一起帮忙把被自己鹿角挂在树枝上的鹿娘弄下来，鹿娘像个大冤种一样被他们扯着身体，最后摔下来全都跌倒在地。

“不准走！”

身后出现一张飘在空中的大脸，这张大脸比屋子还大，长满了毛，脸下只有两只枯枝般的怪手。

七只小妖怪吓得抱成了一团。

“真是笨蛋，一点不让人放心……”

“快回去快回去。”

过了很久才缓过劲来。

高大和尚拿起来看了看，微微一笑：“如此，便暂留小僧身边吧。”

其他六只小妖怪大急，却见那只穷追不舍的恐怖大妖拨开林间的树木，大手就要抓住被树枝困住的鹿娘。

那个愚蠢的人类！

他们不能让那个愚蠢的人类死掉。

“快跑！”

那强大到要将世界碾碎的灵力量，如汪洋一样深不可测，但是所过之处却没有影响到一花一草，也不会有生灵感知到，或许有灵感不低的人会觉得有微风拂面，但是却又感错觉。

和尚当年笑而不语。

不能还的呀！

她频频回头看。

出了寺庙，外边游客很多，特别是那棵姻缘树前。

姜闹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妈妈快看！那个刚刚‘飞’到树顶挂木牌的大哥哥！”一个小孩指着她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