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叛贼
作者:夜深 | 分类:历史 | 字数:368.5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远东的本杰明
二皇子朱伯沝和琪琪格的婚事太子朱伯㶗知道已经是年底的时候了,他刚从南陆回到吕宋,向董大山汇报南陆的事宜时得知了此事。
在太子朱伯㶗的印象中,自己这个弟弟一直都是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太子哥哥的存在,可谁想仅两年未见,朱伯沝居然要成婚了,当年的臭小子也成了大人,朱伯㶗的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诸皇子中,太子朱伯㶗是嫡长子,眼下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已经成婚,反而他这个太子却依旧还是单身一人。
不过这次回到吕宋,董大山在他汇报完工作后让他准备一下,准备返回本土。一来是回去参加二皇子的婚礼,二来作为国家储君,朱伯㶗同样也到了大婚的年龄,皇后李娟儿已给朱伯㶗挑选了几个合适的女子,等他回去后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就可安排大婚事宜。
这个安排朱伯㶗早就有所预料,相比自己的弟弟妹妹,朱伯㶗的身份和他们有着不同,他是太子,是国家的储君,所以婚姻大事不能和朱伯沝那么随意,也不像朱清研那样。
这是他作为储君的责任,也是无法逃脱的。不过在朱伯㶗的心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倒也有几分期盼和向往,在吕宋停留了几日后,朱伯㶗就登上了返回本土的战舰,战舰先至广州然后再北上上海,等到了上海后朱伯㶗会去一趟南京,然后再过江乘坐刚开通不久的火车北上京师。
这样的路线相比直接抵达天津,再由天津回京师要绕些路,而且时间也长了不少。不过朱伯㶗这么做是有着自己的安排,一来是作为南海舰队的军人他要顺道巡视一下各地港口的情况,二来去一趟南京是为了祭祀,太祖皇帝的孝陵就在南京,作为大明的子孙,国家的储君未来的大明天子,朱怡成在京师无法南下祭祀,当由太子代替前往。
从吕宋到广州的路程不远,何况广州属于南海舰队的主要基地之一,朱伯㶗搭乘战舰仅用了几天时间就到了广州。
如今的广州城比之前更为繁华,作为大明南方的主要港口城市,在前明时期广州就是对外的窗口。在满清统治时期,广州十三行大名鼎鼎,每年通过广州向海外流出的货物数量几乎占了当时中国的三分之二,其获利更是满清朝廷的重要财赋来源。
大明复兴后,朱怡成大开海贸,各地港口不再进行进出口限制,所以广州几乎垄断的海贸生意遭受到极大打击,从而使得广州的对外贸易数额急剧下降。
可就算这样,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广州的底蕴摆在那边,十三行无论是财力还是资源都不是其他开港不久的城市可比的。而且广州的地理位置也极为便利,恰好就在南海通往大明本土的必经之路,再加上澳门离广州也不远,从这些来讲广州得天独厚的优势依在。
当然了,现在广州的十三行早就不复存在。要说起十三行来,那只是满清朝廷为了垄断对外贸易,并且用来敛财的手段罢了。如果放到后世,这十三行就是白手套的角色,而且商人一旦入了十三行就再也退不出来了,满清对十三行制度的苛刻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那些十三行的商人看似威风,实际上在许多时候却是有苦说不出。
大明复兴后,大开海贸的同时也取消了满清针对商行的诸多限制,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十三行也就就此解散。除去一些有着深厚满清背景的十三行成员外,其余普通成员大明没有没收其家产,更也没对其进行无情的打击,相反还鼓励其自由竞争,合理发展。
在大明的新政策下,广州一地在遭遇了短短两三年的风波后很快就又一次繁荣了起来。尤其是当广州边上的香港一地建成,进一步增强了广州当地的繁华和商业气氛,如今倒现在,广州(包括香港)、上海、宁波、天津,这四大港口城市已成了大明对外最繁荣的窗口,至于其他一些小港包括之前南海舰队主港的福州也同样发展蓬勃。
抵达广州后,朱伯㶗上岸转了转,领略了一番南国的风情人土。
相比他熟悉的南京,京师等地,广州同样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城,而且因为地处南国,在广州的西方人更多,原本十三行所在的那条街如今已是广州最为著名的贸易街,在这条街上各处商行的招牌比比皆是,来往的各地商客也随处可见。
朱伯㶗漫步在这条街上,时不时停留下来看看摆在商铺门口的货物,并饶有兴致地聆听来自东南西北各处和海外的西方商人用各种不同音调的语言或手势进行交流商谈。
这些,对于朱伯㶗都是如此新奇,是他在宫中和之前军中服役所看不见的。同样他通过自己的所见所闻,从侧面来了解和判断广州的情况,包括市面物资的信息。
正当他兴致勃勃逛着的时候,突然间在不远处似乎发生了争吵,不少人围在那边,朱伯㶗好奇之余不由得走了过去,到了近处才发现一个店家正在大声呵斥一个年轻的西方人。
“你赔?你赔得起么?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你一个水手拿什么来赔?”这个店家是当地的商人,说着一口外人难懂的粤语,亏得朱伯㶗这些年在南海舰队呆了这么久,要不然还真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而被店家臭骂的那年轻西方人看起来不到二十的样子,一脸的青涩。从他的穿着来看似乎是个水手,皮肤嗮的黝黑,远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海洋的味道。
这年轻人涨红了脸,用着带口音的英语在同店家分辨着什么,双手不住地比划。
好奇的朱伯㶗不知道他们起了什么争执,当即问了下围观的人。边上的人见朱伯㶗穿着海军军官制服不敢怠慢,当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听完旁人的解释后朱伯㶗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个年轻的水手是一条英国商船上的水手,今天是为船主给这个店家送货来的。原本这是很正常的事,可偏偏在送货的时候这个水手对店家摆在店内的一台新式纺织机起了兴趣,趁着店家没注意,这水手摆弄了一下这台机器,谁想居然给拆下了几件零件,当店家注意到的时候,这年轻水手拿着拆下来的零件细看呢。
这一下顿时捅了马蜂窝,店家勃然大怒,这台机器可是刚从北边运来的最新纺织机,价值三百八十元之巨。
三百八十元,这可不是一笔小数额,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都没这个数额,现在却被这年轻水手直接给拆下了几个关键零件,这纺织机等于就废了,店家见了如何不怒?当即就抓住这个年轻水手大声痛骂。
“先生,我没钱赔偿,但是可以修复它的,您不要这样!请您冷静些!”年轻水手用带着浓厚口音的英语比划着解释,但店家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依旧不依不饶。
“把你的东家找来!让你东家把这台机器买回去,三百八十元!今天少一个大子都不行!”店家嚷嚷着说道,神情异常激动。
“先生,您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么?我可以修复它,您放心,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修复它!”年轻的水手继续解释,可两人就如同鸡同鸭讲,各自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而边上看热闹的人冲着吵闹的现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
“说什么呢?叽里哇啦的,想耍赖没门!今天说破天也要你东家买回去,要不然老子就抓你去见官!”店家的情绪越发激动,手戳着那年轻水手直道。
正当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朱伯㶗有些看不过眼了,他几步来到店家和那年轻水手的身边。
“这位店家,有话好好说。”
“你谁呀你?你……。”店家正在火头上,听有人这么说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可一转眼就看见穿着制服的朱伯㶗,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如今的大明军人的身份不再是以前的丘八,现在大明军人身份不亚于读书人,而且在社会上军人的地位极高。朱伯㶗如今已是海军上尉,制服上的肩章在阳光下闪亮。面对普通人这店家可以不客气,可是面前一个年轻的海军军官,店家就没了底气。
“这位官爷,您评评理!”店家连忙换了一副嘴脸,委屈地对朱伯㶗道:“这小子给他们东家送货,我好心让他在店里歇息歇息,还去后面给他倒了碗凉茶,可就一转身的工夫,您瞧瞧,这小子居然把我这机器给拆了,这可是我刚从北边进来的机器啊!全广州城都没几台,现在居然给拆了,您说,这损失怎么算?”
朱伯㶗顺着店家手指向店内望去,果然里面摆着一台新式纺织机,现在这台纺织机拆掉了几个零件,拆下来的零件还摆在地上呢。
见此,朱伯㶗略微皱眉,转而对那年轻水手问:“这位先生,店家说你擅自动了他的机器,还把机器拆坏了?是不是这样?”
朱伯㶗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对于外语的教育朱怡成比较看重,在皇家学院中主要是以法语和拉丁语为主进行外语教育,但因为英国和大明首先建交,所以也教授英语。
朱伯㶗精通法语、拉丁语、英语和葡萄牙、西班牙语,包括汉语在内一共是六种语言,此外他还稍懂一些荷兰语和俄罗斯语,就连蒙古语也知晓一二。在南海舰队的这些年中,朱伯㶗的语言才能进一步得到了增强,能够和几乎所有的西方人进行流利的交流。
“我的上帝,终于有人能说能够让我听得懂的话了。”朱伯㶗的话音刚落,那水手欣喜万分的说道,同时还好奇地向朱伯㶗询问:“军官阁下,您的英语说的真不错,这是标准的伦敦口音,难道您去过英国么?我虽然是英国人,可一直没有机会去伦敦看看,这真是一个遗憾。”
朱伯㶗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这年轻水手居然还要和自己讨论口音的问题,当即他又重复了刚才的问话。
那年轻水手拍拍脑袋,先说了句抱歉,然后坦然承认是他趁店家不注意的时候拆卸了机器,那是因为他对于这台新式纺织机的好奇心所至,大明的这台纺织机和他之前见到任何纺织机完全不同,一时间为了搞清楚它的运行原理,这才忍不住动了手。
“军官阁下,麻烦您帮忙解释下,我为我所做的事向这位先生道歉,但是请这位先生没必要如此生气,既然我能拆下来就能装上去,我保证可以让这台机器恢复,我向上帝保证!”那年轻水手信誓旦旦,同时带着期盼看着朱伯㶗。
朱伯㶗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这个年轻水手,见他似乎不像是说假话。而且现在机器已经拆了,要让这个年轻水手赔偿也是不可能的,既然他说可以恢复原状倒不如让他试试。
当即,朱伯㶗同店家解释了下这年轻水手的话,同时告诉店家既然如此不如让这年轻水手试试,如果无法恢复的话再另想办法也不迟。因为朱伯㶗打了圆场,店家看在朱伯㶗军官身份上总算答应了下来,不过店家也重申,如果无法恢复机器,那么这个损失是一定要对付赔偿的,就算对方没有能力赔偿,他也要报官出这么一口气。
既然说好了,朱伯㶗就把店家的话翻译给了年轻水手,年轻水手听后顿时大喜,连连点头。
接着,年轻水手让店家稍等一下,从随时携带的口袋里取出了几件工具,这些工具估计就是刚才拆卸时候用的,这年轻水手回到店里,拿起放在地上的几个零件,再仔细看了看那台机器,很快就动起了手。
大约一刻钟后,这年轻水手一一把拆卸下来的零件重新安装了回去,然后试着用手摆弄了几下,接着又略微调整了下。
又过了些时候,等全部做完,他站起身告诉朱伯㶗和店家这台机器已经恢复好了,而且经过他的调试机器运来时的零件松动也已经重新调整完毕。
对于这年轻水手所说店家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要验证他说是真是假很容易,很快店家找来人操作了一下这台机器,当确定这台机器的确恢复如初,而且还比原来更运行更加灵活时,店家不由得有些愣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一手呀!”
“是呀,有道是海水不可斗量,这人也不可貌相。”
“这小子不简单,有这个本事当个水手屈才了。”
围观的人群见到结果后顿时议论纷纷,就连店家在确定机器完好后也对这年轻水手刮目相看,甚至提议让这年轻水手不要再去做水手了,他可以出高薪聘请他当自己的店员。
年轻水手嘿嘿笑着,拒绝了店家的好意,这时候朱伯㶗也对这个年轻人起了浓厚兴趣,作为太子他可没少去大明科学院,在大明科学院里精通机械的人不少,但那都是科学院的高级技术人员。
像这一个年轻水手就能达到这种程度,而且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新式纺织机,从这点来讲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才。
当即,朱伯㶗主动邀请这年轻水手去附近茶楼坐坐,出于对朱伯㶗为自己解决问题的感激,对方欣然接受。片刻后,他们在茶楼坐下,朱伯㶗点了些茶点,然后和这年轻水手闲聊了起来。
WWW ●ttкan ●¢o
聊了会儿,朱伯㶗发现这年轻水手的确不简单,他拥有极为扎实的物理和数学知识,对于机械原理更有着独到之处,可他偏偏却是一个水手,这又让朱伯㶗觉得奇怪。
“我很早以前就想当一个水手了。”那年轻水手笑着说道:“如果不是家里的原因,四年前我就能出海了,现在当水手已经晚了些日子。不管怎么说,梦想终于实现,而且现在我不仅当了水手,还来到了东方的大明,这种经历令人难忘。”
朱伯㶗听后顿时笑了,这年轻水手倒和自己的妹妹朱清研差不多,纵横四海是少年人的梦想,不管如何实现儿时的梦想总是令人值得羡慕的,朱伯㶗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当一个水手的原因。
两人聊的兴致勃勃,受过良好教育的朱伯㶗对于这些虽然不是专业,但相比这个时代的人也是出类拔萃,对方所说的许多问题朱伯㶗都能说上一二,而朱伯㶗提出的问题这个年轻水手同样能侃侃而谈一番。
双方的年龄相近,很快就成了朋友,越聊越有几分投机。
“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这时候,朱伯㶗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
“你叫我本杰明就行。”本杰明咽下了一块叉烧,露出青涩的笑脸:“本杰明.富兰克林,我是美洲人,新英格兰的波士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