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国
作者:梁道然 | 分类:历史 | 字数:36.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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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可怜国中不容才,青山依旧日转移
(1)
人生在每个生命阶段总有各种各样的疑问,除了对生命本源的探索以外,思考最多的无疑便是生活,而问得最多的可能是:幸福的定义。
“什么是幸福?”
这个问题困扰了许多人很长时间。
也行这个问题本身就存在问题,关于“幸福”这个定义没有明确的描述。可能就像“美”一样吧,是一种超越外部感官的感觉吧。也就是说,所谓“幸福”不是明确的状态或可以描述的行为,而是人对状态或行为的感受吧。
仍有不足,未来存在许多的不确定性,这就是幸福。也许,当然也不一定吧。因为满足是不会觉得幸福的,而可见的将来也必然充满担忧,所以相反的可能就是“幸福”吧,这是我的一些看法。
可能不去探究或不作出这样的提问,反而这感觉离我们会更近一些吧。
现实总会以我们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各种方式出现,有时候很美好,但更多的时候是十分残酷的。
人活于世,并没有什么伟大的义务需要去履行,一切都只是生存方式的选择罢了。我们应该推崇那些互利共赢的,反对损人利己的。在这个本来就不公的社会里,难道我们一定要再推其一把,使之掉进无底的深渊吗?有时候,存在不过是为了延续下一代。追逐优良后代的思想本身并没有什么过错,应该值得宽容。
身陷泥潭的人,有时候并不是需要我们拉其一把,将其救出,而是交予其爬出泥潭的方法或能力。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2)
于鹏和于鸿本来都按照于蓝的意见,改名换姓,不但改回刘姓,还换了名。但后来离开长空山后,在江湖闯荡一些时日后,都不约而同地改回本名。毕竟用了这么久,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的,但对于改回刘姓却也没有忘记,只是在下一代体现罢了。
于鹏有一子一女,分别唤刘松,刘桃。于鸿则有三子无女,长子刘柏,次子刘枫,三子刘杨。
于鹏和于鸿只学得于蓝三成本事,而他们子女又只学得两人不足一半,可谓是一代不如一代。当然并非于蓝当初不愿教,只是无论武功,还是处世都需要“悟”,这是无法教的。对于于鹏和于鸿而言,同样是如此。不过,虽只有于蓝三成本事,也足以让他们立足江湖,扬名天下了。至于于蓝孙辈五人(不含于凤之后),可能也是因为悟性不足,学得的本事更少,但也足以安身立命。
于蓝之后,除了李游(于凤之子),连续五代未曾再出一位称得上“大才”之人,更别说像于蓝这般的“超世之才”。
足足过了两百年,刘家才出了一位文武双全,名扬四海之人。他就是于蓝第九世孙,时称玄机道人的刘信风。这些都是后话,不必多说。
(3)
话说灵风与于蓝相斗战平后便打开了心结,放下了仇怨,回到了青城山。
回到青城山的灵风仿佛性情大变,变得沉稳少言,每天除了刻苦练功以外,还不忘读书养性。其实灵风可能还不知道这就是成熟的表现。谭星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但并未多言。
几年后,年仅二十岁的灵风便代表青城山击败了当时所有武林豪杰,连慕容成林也只是勉强走过一百回合,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至于谭星自然也不是灵风的对手,但他毕竟是掌门,所以武林盟主之位便由谭星坐得。幸好谭星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他更多的是继承师父邵明的遗志,将青城山发扬光大。对于灵风,谭星更多的是承认和爱护,此时便已经决定要将掌门之位让给灵风。在谭星当上武林盟主之后不久,便找来灵风单独谈话。虽然谭星几番劝说,欲要将掌门之位交予他,但灵风却坚决不受。
又一年,在谭星等长辈主持下,灵风与小师妹邵雪成婚。当时青城山已经成为武林第一大门派,且谭星身为武林盟主,再加上新郎是白道江湖明面上第一高手——灵风,因此婚礼自然是盛况空前。而在灵风成婚不久之后,谭星再次向其表示要将掌门之位交给他,但还是遭拒。
灵风十七便练就了盖世武功和剑术,二十便技压群雄为青城山取得武林盟主之位,三十之后武功和剑法皆至化境,远超众人,开始隐世。隐世不出几年后,谭星以年老(实际上不足五十)及身患重病为由辞去了掌门之位。在一众长老及弟子请求之下,灵风才不得已接下了掌门之位。当上掌门之后,灵风开始着手改革门派,允许和鼓励弟子学习其他门派的武功和剑法,集百家之所长。除此以外,灵风还将自己在崖下潭底洞中学得的武功和剑法传授给一下天赋高的弟子。自此青城山日益强大,甚至远远超越其他门派。虽然青城山日益强大,引起了各门派,包括黑道魔教等人的不安。但由于灵风对武功的开放,也允许其他门派到青城山学习,加上灵风的强大,因此并未进一步引发冲突。
自灵风帮助青城山取得武林盟主之位以后,包括谭星在内,到前者逝去,期间六十余年未曾易主。灵风以后,其子灵煜继承掌门之位。灵煜虽不及其父,但也有其五六成功力,也足以保下武林盟主之位。再过四十年,灵风之孙,灵煜之子灵信成为了掌门。灵信武功和剑法并不是门中最强,但赖祖父两辈之功德才得以继承掌门之位。虽然灵煜在生前曾经建议让其弟子萧彦继位,但门中长老更支持灵信,因此才将掌门之位传给灵信。灵信虽然自幼随祖父二人修炼,但此时灵风已老,加之灵信天赋不足,因此到了灵信当上掌门已不足以技压群雄。就在灵信当上掌门第二年便失去了武林盟主之位。
灵信之后,灵风后人再没有当上青城山掌门,更没有再成为武林盟主。虽然灵家不复当年之威,但青城山已经打下了雄厚的基础,不至于在时光的流转中消逝。灵信之后,青城山虽然失去了武林盟主之位,但依然是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无论是灵风,还是于蓝,终究只是如流星般璀璨,而璀璨过后再无闪光。这也许是历史最大的无奈,虽说今必胜于古,但难以复昔日之绚丽。传说之后的传说永远没有前者那般神奇。
(4)
李游虽然没有李元那般雄才伟略,但也不下于其父李谢之智。但李游却有一个极为致命的性格弱点,或说是许多君王都会有,那就是疑心病重。
李谢虽不及其父李元之才,但毕竟得到过于蓝教诲,加之自幼聪明,也不失为明君贤者。关键之时,顺应时势,逼迫其父禅位,再到起用旧臣、鼓励将士百姓,平定祸乱,最后中兴,皆可体现李谢的睿智和实干。虽然始终恢复不到昔日繁华强盛,但也不影响世人对其的评价——果断英武,睿智仁德,可堪千古一帝。
昔日世人对李元的评价——雄才大略,内外修和,文安社稷,武定诸夷,千古一帝,不过如此。若不是年高糊涂,恐怕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至于李游,也是继承了其父李谢的聪明睿智,能文能武。但却对臣下,甚至亲近之人都不信任,还专门成立了监察处,培养了不少探子,监视宫里宫外。由于李游宠信监察处,不听忠言,不少大臣,甚至亲属皆被李游驱逐或诛杀。致使不少忠臣隐退,忠言闭塞,奸佞满朝。也由于此,不少仕子寒心,远离官场。一时之间,朝廷科举几乎无人问津。许多进士皆是不得已而选之,大多数无真才实学。
虽然奸佞小人遍朝,但李游终究不是糊涂之人,他决不允许自己的权势被瓜分的,很多大事都是亲自审批、督办,因此天下还不至于出现重大的祸乱。
因为李游宠信监察处,许多不敬或对监察处存在有质疑的皇子皆被进谗,大部分被流放或遣去封地不得召不许进京,甚至一些被杀。到了晚年李游才发现,宫中已无适龄继承大统之皇子。经过几番思虑和大臣们的劝说下,不得已召回嫡长子李彬,并立其为太子。
李彬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废除监察处。不料此时监察处羽翼已丰,遭到顽强抵抗,损失不少才得以拔除。
李游虽有才学却不思进取,不但守成,还因疑心,使得天下才学之士远离,日渐没落。再也难见昔日荣光——李谢时期已经恢复了李元时期的七成上下,若李游继续发展,有可能完全恢复。
李彬时期,虽然拔除了监察处,但影响依旧还在,虽然天下仕子不再抵制科举,但朝中及各地大量缺乏有才之士,许多政策无法实行,导致各地出现了反叛朝廷的行动。虽然事情没有恶化,但也给本已伤痕累累的朝廷再添一刀,从此天下不再一统,至少在情感上如此。
李彬虽然有心改变却能力不足,最终事与愿违,天下逐渐分崩离析。虽然还没有出现最后的结果,但李家确实已经失去了统御乾坤的威信。
李彬之后几朝君主,都尝试再次“统一”,但效果都不明显。两者相持,不知不觉便是百年。
(5)
对于古今文人怀才不遇的千年之殇,后人曾有感而发,作得一诗:
反复君王意,韶华几度春?
南雁慕松柏,谁知风雪痕?
千古一伤痛,怀才报无门。
何必思圣主,秀芳满乾坤。
昔日百般好,眼前无旧魂。
再书汗青册,还赖吾辈人。
清风任他去,大柄犹在抡。
不羡龙凤子,鲲鹏本不群。
轮回千年,改变许多,但更多的是不变。不断改变的是表象,内在始终如此。不公、不平、不正仍在,换了样式。弱肉强食、高低贵贱、德失法漏不变,改了姓名。或者说,存在即是合理。并非千古不变,而是世间本应如此。所以,不必去祈求、等待,要去改变就要身体力行,持之以恒。从来就没有不努力的成功,即便是有也很快丢失的。
想要功成名就,想要得偿所愿,想要四海为家,那就去进取。只有准备充足、能力足够才能转化为实力,才有资格去保卫、去获取。没有盛世太平,何来畅游山水,谈笑把歌还?没有实力,何以安享太平?没有君临天下,谁许你四海为家?
上位者的承诺永远是虚无的,现实的承诺永远是残酷的,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不变的现实。也就是因为这种因由,上位者不断更替,但当其成为上位者的那一刻就会忘掉初衷,变得如同上一位上位者一般。其实,现在从来就没有残酷,只是人的无情使现在显得残酷罢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其实并非不仁,而是无为,而人却利用此,还推责于天地、圣人。
以史为鉴从来都是空话。收走菜刀,断民之妄想,却不知伤民伤己。熔掉镰钩,绝农之愤懑,却不知疏洪于堵。若外敌犯我,木棒御之?放任一己之私,欺压根本,乃自亡之始也。藏力于民,强民方可强国。藏利于民,富民才能富国。
(6)
时间的本质是觉醒,觉醒以后便是毁灭。毁灭之后是创造,演变、发展,又陷入新的轮回。时间是从来不以人的意志驻步或转移的,同时还显得特别无情。我们思念或等待的时候,她却是一日三秋,度日如年;我们认真付出或年老的时候,她却是光阴似箭,白驹过隙......
我们年幼的时候渴望着快点长大,长大了就能随心所欲。当然,现实是我们长大了,并没有像我们当初所想那般可以“随心所欲”,甚至因为我们长大了反而受到了更多的局限。当我们年老了,我们又希望每一天能够长一些、慢一些。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可能这源于人性本质——害怕弱小(年幼),害怕死亡。其实每个人都没有资格去评论他人的这种人性的本质,即便这人已经克服了“恐惧”。
人生就是一个认知人性本质并尝试克服它的过程。
无情的现实告诉我们,无论我们能力有多么强大,终究难逃“命运”的审判——自然法则。就是因为我们出生在这个自然中并以其产物生存,我们就必然受到自然的约束和限制——遵循自然法则。
也许我们真的没办法去改变这个无情的结局,但最少我们可以令这个过程充满爱。人生的意义并不在于长短,或能力的大小,而是在于我们是否全力以赴,是否坚持到底。有些人家财万贯,他(她)在其能力范围内(主要是钱财)帮助了许多人。还有些人是平凡而普通的,甚至连自己温饱都难以保证,但他(她)却改变了其他人(钱财以外),令到他们在生活上有所提高。也许这比喻并不恰当,甚至没有必然的因果或关联,但以非物质的方式改变他人就是伟大——超越自身能力范围。
无论以何种方式生活、生存,归根到底都是对生命或生物的本质的探索,只是深浅不一罢了。最成功的探索是并不是给予,而是影响或改变。除了之前提及的“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外,还有就是让其他人觉得有希望。
陈胜、吴广让人认识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真相,让平民百姓有了当上统治者的希望。刘邦就是当时一个最成功的案例。这样的例子在中外历史上有很多,卢梭让人看到了自由民主的希望,毛**让人看到了“弱者”(生产力低下及认知面窄的阶级,如农民、工人,甚至奴隶)可以战胜“强者”(生产力较高及人知面广的阶级,如封建统治者、殖民统治者、帝国主义者等)的希望。前者在欧美掀起了持续数百年的自由民主运动,直接催生了法治制度和资本主义等。后者不仅结束了一个文明古国的屈辱史,同时还推动了第三世界的独立运动,结束了持续数百年的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虽然现在还有一些残余,但确确实实已经不存在还处于被殖民的国家了)。
其实任何人以何种方式生活、生存都不应该受到指责、批判的。哪怕是活得卑微,毫无尊严,又或是活得放纵,不懂节制。我们没有必要去责怪那些“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人,他们虽然没有做那些超越自身能力的帮助或改变他人的事,但他们最少也没有逃避该有的能力范围内的责任。我们也没有必要去鼓励所有人去做那些能力范围外的事,往什么“伟大”的道路前进。在维持“现状”的同时,是否要“进取”,这个选择应该留给所有人,没有对错。至于那些,逃避能力范围内责任的人,我们同样不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判,有时候我们只需告诉他们这一事实就行。伟大并不是祈求,而是自主进化。
全力以赴便没有后悔可言,永不放弃便没有自责的理由。结果虽然可怕且不可避免,但我们让这个过程变得精彩,让期间所有人的,特别是自己所关心的人愉悦,那么没有什么结果是我们不能接受的了。
最高的信仰永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在生与死之间总会存在永恒的精神位面。
虽然说了这么废话,但至少不失真诚。所谓历史就是必然发生,所谓必然发生就是人与人的关系,所谓人与人的关系就是探索结果过程可能性的结果。时间不会因为刻意少写一个字或有所停留的,青山依旧日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