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妈妈
作者:九头鸟幺幺 | 分类:历史 | 字数: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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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乌鸦反哺
小松好像看懂了小乌鸦 的意思,不由站了起来,这时小乌鸦立即向前飞去,一下了就钻进了树林,小松跟在它的后面,也钻进了树林,不过,小松又笑了,这片林子里,好像没有乌鸦窝的嘛,它这是往哪里飞了。反正自己对这一片树林十分的熟悉,大不了,耽误半天的活计而已。
一路上,小松快点,小乌鸦也快点,小松慢了下来,小乌鸦也飞得慢了,好像是在等着他一样,开始的时候,小松蛮好的兴致,可是 已经走了好半天了,小乌鸦还没有歇下来的意思,小松不禁泄气了,他慢慢地停下了脚步,说来也怪,他不走了,小乌鸦也不走了,拍着翅膀停在了他的前面,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他,好像是在说“你怎么不走了。”
小松不由地四处看了一下,原来,他已经走出了平时活动的范围了,这里的树明显的要粗一些,高一些,心里不禁后悔了,跟着一只小乌鸦折腾什么,这深山老林的,走出去也得好半天了,还是回去吧。
谁知,小乌鸦又向前飞去,飞了不多远,又折了回来,也许是看到小松没有跟上来吧,它停在小松的前面,不停地扇着翅膀,接着又向前飞了,小松懂了它的意思,虽然有一些累了,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再说。
小乌鸦 在一棵大树下盘旋着,好像告诉小松,目的地到了,小松也停下了脚步,抬头向那棵大树望去,原来,在树丫上有一个大大的乌鸦窝,他看到小乌鸦飞进了窝里,不禁着急地围着大树转着,这个大树实在是太粗了,他手脚并用,试了几次,也没有爬上去,不过,旁边倒是有一棵刚一合抱的树,要上从这儿上去的话,倒是不费劲。打定主意以后,他就开始从这棵树往上爬,他边爬边看着旁边树上的鸟窝,爬得越 来越高了,只觉得眼前一亮 ,原来他已经爬到了树梢,太阳从树叶中穿了进来,照得上面一片明亮。
小松站在了一个粗一些的树枝上,从这儿正好的看到了旁边树上的乌鸦窝。他急不可待的望了过去。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大吃一惊。
在鸟窝里,一只光秃秃的老乌鸦正张着大嘴,接着小乌鸦送到它嘴边的食物,它实在是太老了,老的身上哪里还有什么羽毛,像一只还没有没有拔干净毛的死鸡,祼露着那一个个粗大的红赤赤的毛囊,十分的恶心。它的身体竟然那么的虚弱, 就是在仰着脖子吞小虫子的时候,身子也往两边歪歪倒倒,那尾巴上仅剩几根羽毛,那么费劲的,也支撑不了它的身体,能帮上忙的两个翅膀,也只有翅尖上还有几根粗大的羽毛,而且,有几根还是折断了的,断了的半截羽毛歪在一边,和小乌鸦油光水滑的羽毛一比,真的是太丑了。
可是,小乌鸦一点不嫌弃母亲,当老乌鸦吞下了一只小虫子后,它又张开了它的大嘴,就那么仰天大张着,等着儿子把食物喂到它的嘴巴里。果然,小乌鸦轻轻地飞起来,又放了一条小虫子在母亲的嘴巴里,老乌鸦闭上嘴巴,拚命地仰着脖子,一咽下去了,就又张开了嘴巴,好像它能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小乌鸦又一次地飞起来了,它还在细心地喂着母亲。看样子,小乌鸦侍候母亲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母亲飞不动了,只有一张嘴巴有用,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小乌鸦是在哪里找的食来喂母亲的了,这个漫长的冬天,它们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小松看得目瞪口呆,背心沟里一紧,炸了一身的冷汗,自己也是一个儿子,自己又是怎么对待老母亲的了,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个畜生嘛?他悔恨的要命,捏紧了拳头,要把自己狠狠地揍一顿才好,只听到“嘎嘣“一声,抓在手头的一根树枝被他折断了,这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林子里的安静,吓得老乌鸦大叫了几声“嘎。。。。。。嘎。。。。。。”
小松听得心惊肉跳的,他又一看鸟窝,小乌鸦像是在安扶母亲一样,和老乌鸦的头紧紧地挨在一起,老乌鸦才不叫了,很快地又张大了嘴巴。他听老人们说是过,这乌鸦是不祥之物,它是阎王殿里的报丧官,只是有人快要死了,它才叫几声,它这是在给阎王殿里报信了。
心里这么想着,他越发地紧张了,不由地抱着树干往下滑,等他在地上站稳了,小乌鸦也飞了下来,它好像又是引路一样,往前面飞走了, 小松跟在后面,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外跑,他现在十分的担心母亲,他要早一点见到了母亲,他错了,以后,他会好好的对待母亲的的,像这只小乌鸦一样的孝顺。
小松跑出树林已经浑身是汗,他来不急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扛起木犁,赶着牛就往家里走去,还没有收工的人们看到他这样,不禁摇了摇头。
却说母亲在大妈的搀扶下,也是刚刚到家一会儿,她实是太疼了,根本上就走不动,一到家,她就躺在了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的,疼得她的眼泪直往下掉,她怎么也抹不干净,边掉眼泪,边想着儿子的所作所为什么,才一个冬天的时间,儿子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怎么能和二瘌子一个样子了?
要说这个二瘌子,那是臭名在外,整天地无所事事,偷鸡摸狗,人们见了他,都要消的远远的,可是小松了,偏偏不信这个邪,竟然和他混在了一起,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戳脊梁骨嘛。
自从去年入冬以来,母亲就没有高兴起来过。到了冬天,大家闲在家里没有事做的时候,男人们就会扛上猎枪在后山上转一转,机会好的话,时不时的弄一点野味改善一下伙食,按说,这也是一个好事,大家年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嘛。
有一天,母亲扶着门框望着外面,不晓得站了多长的时间了,儿子小松早上就扛着猎枪出了门,怎么到了这会儿了还没有回来了,她不禁有一些心急地探出头来,正在这时,儿子的口哨声传进了耳朵,这是在跟她给信儿了,儿子回来了。她赶紧地往厨房走去,这冰天雪地,儿子肯定是又冷又饿的,得早一点让他吃上热菜热饭才行。
母亲刚刚推开厨房门的时候,又听到一个尖锐的口哨音,这是二瘌子特有的符号,母亲不禁一愣,又有点无奈 地摇了摇头,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口哨声,交错响起,儿子肯定是又和这个二瘌子搅在了一起了。
一会儿,他们两个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只见小松把猎枪横在肩膀上,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哪里有什么人影,这跑了大半天,肚子确实是饿了,不过,收获还不错,他不由地往后看了一眼二瘌子的手上。二瘌子得意扬了扬手上的两只野兔,晃着身子大笑着,故意的重重地踩了一脚,把地上的雪踩得吱吱响,才一脸的得意地又打了一个口哨。
小松看到自家的烟囱冒出了烟了,不由地走快了一些,倒是二瘌子提着两只野兔,高兴地掂量着,慢慢地跟在后面。
“你快点嘛,像是没有吃米的一样,磨磨蹭蹭的。”小松催着二瘌子。
“还不是几步路就到了家了嘛,还催什么。”二瘌子咧着嘴说道。
“要不,一人一只野兔,你提回家去自己弄去吧。”小松晓得母亲的心事,不由地说道。
“算了,算了,我看到两个老不死的都来气,还吃什么吃!”二瘌子不耐烦地说道。“还是在你的家里吃的痛快,没有人在耳边哆嗦,你都不晓得,我是真的不愿意回去了,两个老的,只要是看到了我的影子,那个嘴巴是一下子也不得空呀,总是在数落我,真的是他妈的心烦呀。”
二瘌子还在后面说着,小松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到了自家的中天里,他习惯性地朝厨房里看了一下,看到母亲在灶前灶后地忙活着,不由地笑了,倒是二瘌子在后面说道“哎呀,又可以好好地喝一顿了,你屋里有酒嘛。”
“我哪里有什么酒了,再说了,我也不会喝酒呀”小松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又看了一下屋里,他希望得到母亲的允许,再说,他都已经十八岁,真的想尝尝酒的滋味。
“可以喝点酒了,你都不是长大了嘛。”二瘌子劝着小松。他一下子来了精神,又说道“我负责弄酒,行了行了,真的是了,就算是为了陪我”
二瘌子说完就走了,小松不由地摸着脑袋,他 冲母亲笑笑,母亲不由地咕哝了一句“你怎么又和他混在了一起,我跟你说了几回了,你也不听,哎!”
“我们是在山上碰到的,不就是做一个伴嘛。”小松扯着由头。
“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他是个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晓得,要不,以后呀,不要到后山里转了,你小的时候,我们没有这些东西吃,还不是过来了呀?”母亲又说。
“那能一样嘛。”小松没有好气地说道。
母亲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看到儿子不耐烦的样子,又摇了摇头,儿子大了,再不是小时候跟在屁股后面不停地喊妈妈的孩子了,现在又和这个不得成器的二瘌子混在了一起,想想都有一些让人心里不安。
野兔煮得喷喷香的时候,二瘌子拎着一个酒葫芦又来了,他晃了晃酒葫芦,得意地说道“哼哼,这两个老不死的,不给一点颜色给他们看看,硬是抠不出这点酒钱来。”
吃饭的时候,二瘌子仗着喝了点酒,又在胡说了,母亲吃了半碗饭,就坐得远远的,可是,她看到儿子附合着,又皱起了眉头,这真的是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乌龟学王八呀。平时脏话都不说的儿子,这会儿出来的也是满嘴牛粪,这天晚上,两个人都有一点醉了,小松歪在床上就开始打鼾了,二瘌子的眼睛都喝红了,出门的时候,也是歪歪倒倒的,嘴里还在大声地骂骂咧咧。
母亲倚在门框边,看到二瘌子走了好远了,这才关上了大门,捂在了床上。才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传来老人凄厉的哭声,夹杂着二瘌子的叫骂声。这声音在雪夜里特别的刺耳,只是,大家见怪不怪了,隔不了几天,二瘌子就会闹上一回。假如有人劝架,他连别人一起打,又有哪个人愿意惹这种人了?肯定是二瘌子回家又发酒疯了,哎,可怜了两个老人,辛辛苦苦地把他拉扯大了,还没有享一天的福了,拳脚倒是挨了不少。
母亲不安的坐了起来,屋里响着儿子的粗重的鼾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哭声,一种不祥的感觉弥漫在她的心里,让她久久不能成眠。
第二天,刚吃过了早饭,小松又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半山腰传来了叫爹叫娘的哀嚎声,正在屋里收拾碗筷的母亲也吃惊的地走了出来,他们抬头望着,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叫你们少喝一点酒了,你们还不听,这下好了,二瘌子这下还在发酒疯了。”听了一会儿,是二瘌子的声音,母亲不由地摇头说道。
“一大早的,他又哭什么丧,哼?”小松不耐烦地说“这都过了一晚上,应该没有事了的呀。”
母亲又摇了头,有一些无奈地说道“你都不晓得,昨晚就吵大了半夜,这一大早的,又搞得什么名堂哟。”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干嚎几句了,管他了,我今天一个人去上山不就好了。”儿子有一些不以为然地说。
“出事了,出事了,二瘌子的爹娘上吊了。”一个惊恐万状的声音在雪地里传的很远。
原来,二瘌子昨天回去要酒钱的时候,家里哪里还有什么钱,就只有小半缸米了,这可是全家人半个月的口粮了,他的贼眼往这儿一扫,两个老人就急了,母亲扑过去护着米缸,父亲拚着老命把他朝外推,可是,年迈的老人哪里是他的对手,他的大手一抡,就把父亲掀倒在地,老人挣扎半天没有爬起来,对付体弱多病的母亲,他也是同样的不手软,一掌就把老人推在了一边的墙角,只听得“呯”的一声闷响,体弱多病的母亲就没有了知觉。
二瘌子才不管这些了,他抡起这半袋子米就走了,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喝酒更让他上心的事儿了。老父亲硬撑着身子爬到老伴的身边,掐着老伴的人中掐了半天,老人才悠悠地醒来,还没有开口,眼泪就先下来了,两个老人抱头痛哭,在这寒冷的冬夜,他们又冷又饿,还有身上的伤痛,让人更加的伤心难过,他们不由地埋怨起自己,埋怨都是自己把儿子惯坏了,要不然,他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二瘌子醉酒回家就倒在了床上,本来是想睡一个好觉的。可是两个老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吵得他觉也睡不好,他恼火地大吼了几句,两个老人吓得不敢吭声了,他这才翻了一个身,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就是睡不着,耳朵里还是老人的哭声,他索性爬起来,看着缩在墙角的两个老人就来气,一边骂着,一边又向两个老人挥着老拳,老人痛苦的哀嚎着,躲避着他的魔手,他打得性起,老人的叫声越大,他下手越重,直到打得累了,他又才歪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他就打起鼾来。
第二天日上半杆的时候,二瘌子口干得要要命,他揉着眼睛往厨房里摸去,才出房门口,就被什么挡着路了,他低头钻了过去,一门心思地找水喝,灌了半瓢冷水,他不由地打了一个激灵,人就清醒了,肚子也叫起来了,他不由地揭开了锅盖,谁知,锅里只有半锅的冷水,哪里有什么吃的了。
“两个老东西,还不弄饭吃了,非得打你们一下才会做事嘛?”二瘌子冲着外面大声地咆哮着。
要是往天,两个老人肯定是唯唯喏喏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可是今天,半天了还没有一个人影,他又叫了起来,声音大得很,他边说边往堂屋里走去,他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
可是,推开大门,他就愣住了,怪不得叫了半天没有人答应,两个老人,都吊在了梁上,舌头伸出来好长,早就没有了气息。
“啊”二瘌子惊叫着瘫倒在地。接着,他就大声地嚎哭起来,这才惊动了村子里的所有人。看到围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哭泣的更加的伤心了,好像自己平时是多孝顺是的。
“这下哭得多伤心,平时怎么对待老人的,真的是会做样子了。”有人撇嘴说道。
“就是,雷公老爷怎么不劈死这种人了。”
“老人在世的时候不孝顺,死了他倒会做戏了,哼”有人不屑地说道。
“哎,你们看了没有,两个老人的身上都是伤了,哎,真的是可怜呀,养了这么一个忤逆子。“
“两个老人肯定是拖不下去了,才会这样的呀,这二瘌子,平时对老人多凶,不是打就是骂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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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想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劳碌了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这个孩子,她得罪了那么多的好心人,人家还不是看她一个人拉扯孩子太辛苦了,给她找一个帮手嘛,为了孩子不受委屈,她硬是一个人挺了过来。其实,要不是出了这个事,她还是蛮满意现在的这个生活的,哎,她又叹了一口气,真的是没有想到呀,儿子怎么会这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