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文浅记
作者:一杯温不凉 | 分类:历史 | 字数: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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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
眼前这事儿算是告一段落,
胡彪带着江道领去干什么了,咱先放下不说,
单说赵拓,这太庙之行真的是收获颇丰,这龚庆欢两兄弟还真是宝藏。
晚膳是在太后处用的,
他眉飞色舞的跟杨倚清描绘比试的场景,
杨倚清也不搭话,只是微笑静静的听着他说,不时地给他布菜,
等到赵拓说的口干舌燥饮了一大杯水之后,
才缓缓的问:“照你这么说……你是临时决定将那郭通留在太庙守灵的?”
小赵拓点点头:
“太庙都是先皇灵位,自然不能缺人的,别人我又不放心,当然只能留他在那了!”
说着又咕咚咕咚饮了半杯水,袖口一抹嘴:
“母后要是不允,那明日再派个人去换他回来就是!”
杨倚清微笑的摇摇头:“一个奴才,你高兴就成了!”
回头还看向门外:“你那新晋的总管呢?怎么不进来拜见?”
“这不是正赶上晚膳吗?”
赵拓真是饿了,大口的嚼着饭菜:“
这老公公规矩太多,说什么席间不宜参拜,
怕是冲撞了您的兴致!
我觉着,那就用完膳再让他进来呗?”
“也好!”杨倚清见赵拓吃的狼狈相也是掩面轻笑,
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
“你可是做了皇帝的人了,怎的这吃相还这般潦草?
这出了哀家的宫门,可不许这样!”
赵拓点点头:“确是饿了,在母后这拘束不起来。”
“今天登基,虽然疲累,但是今后你可要更加勤勉才行!”
杨倚清有些严肃的说:
“这天下的眼睛都盯着你这十岁皇帝的一举一动,你可不能荒废了!
照夏相说的,可不能将这江湖手艺当了主业!”
“知道了!”
赵拓点头应道:“不过夏先生倒是奇了,
平日里都是一副老古板的样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今日倒是挺依着儿臣!”
说完瞪大的眼睛,一副惊讶的表情:
“不会因为儿臣做了皇帝,他就跟儿臣客套了吧?”
杨倚清笑着摇摇头:
“皇帝多虑了,夏南濯素来正派,
不会阿谀奉承,四处投机,这也是哀家很放心的一点。”
说完,她眼角含愠,语气中居然带着些嗔意:
“许是夏大人眼高,就看不上哀家选的人呢!”
“母后生气了?”
“没有……”
“母后这是怪夏先生?”
“没有……”
“母后这是在怪儿臣?”
“没有!”
“母后现在是生气了?”
“你吃完了吗?!”
“嗯嗯!”赵拓擦擦嘴,满足的拍了拍肚子:“撑着了!”
然后看看门外:“不如叫老公公来拜见母后吧?”
“不急……”杨倚清摆摆手:
“今日不早了,皇帝累了一天也该早些休息了,明日我差人召见就是!”
“这……是不是不和礼数了?”
“皇帝还知道礼数?”
杨倚清笑道:“你这一天不守礼制的地方多了,还能真跟你较真不成?”
说着也是吩咐宫人收拾碗筷,向内厢走去:
“哀家也乏了,这一天脑子里的弦儿都快绷断了……”
“儿臣告退!”赵拓拱手拜退走出门外,转头见龚庆欢站在挺远处,差异道: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龚庆欢赶忙小跑到近前:“陛下与太后用膳,老奴不敢惊扰,想来还是远一些为好……”
“你也是古板……”小赵拓白了他一眼:“母后说,明日再差你来拜见!”
“遵太后旨意!”龚庆欢站在院中朝寝宫深作一揖,又是招来了小赵拓的一个白眼。
宫里一晚寂静又短暂,相比于边境的热闹,简直是没什么新奇!
就在小皇帝和太后用膳的同时,盘踞东北的定北王赵缔,
也就是赵拓的三叔,正在和自己的近臣幕僚密谈。
赵缔拿着飞鸽传书而来的新政,满脸怒气的说道:
“什么税赋科制,本王都不关心,
但这拟定中央制军,兵部派专人管辖兵权就让本王感到有些恶心了!”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位幕僚便说道:“王爷,这明摆着就是削藩啊!”
“哼!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怎会想到削藩!”
赵缔一拍桌子:
“定是那个夏南濯吹的阴风!这厮跟前相杨涟一样!都他娘的是误国之徒!
以文制兵?!一帮书生他懂个球!
老子带兵守东北,尸山血海堆出来的太平,他他娘几句话就给老子免了?!!!”
“依臣浅见……恐怕就是因为新帝尚未成年……怕藩王作乱,才拟的这条新政!”
“老子要是想造反!还能等到今天不成?!!!”
赵缔越想越气,干脆掀了桌子:“都城太平!都是我们这老哥几个拼命打出来的!
他们要是这般欺人太甚!老子非要去都城讨个说法!”
“王爷……您稍安勿躁”近臣张沛听了半晌,
见赵缔动怒,才缓缓开口:“此事只是个拟定,又非决定!
王爷如此反应为时尚早!”
“那你说怎么办?”
赵缔气呼呼的坐下,想喝点茶润喉,却发现桌子自己给掀了,只能坐着生干气:
“非得等着刀架到脖子上才能有反应?”
“从长远看……削藩确实势在必行,
想当初宪宗皇帝好战,四处征伐,惹得边境刀兵四起!
后来逐一平定,诸位王爷本应该就此迁回国都,
但德宗迟迟不诏,就是为了镇守边境!”
张沛说着叹了口气:
“唉!这也就便宜了后来的宪宗!因为只有他不善武制,所以留在了京城监国……”
“哼!”这不提还好,这个话头一起,赵缔更是吹胡子瞪眼:
“这口窝囊气我们老哥几个咽了多久!当初论功,我们哪个不比他赵贞强?
最后便宜了他……现在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要清算我们不是?”
“按当前的局势看……就算动手削藩,首当其冲应该是镇西王赵桓!”
张沛似乎非常忌惮这位藩王,提起这个名字,有些焦虑:
“镇西王统辖西北梁州,与北蛮对战多年,兵足将广!
手上兵力达三十万!这才是真正悬在国都头上的一把剑;
而后是淮王赵煜!手下兵力二十万!
常年围剿东南反抗势力,手下百战精兵,尤其是手上精锐的水师!
可顺江内陆,也可纵横大洋;咱们最多排在第三!不用太过焦虑!”
赵缔也是叹了口气:“剩下的湘王赵麟远在西南,征与不征翻不起什么大浪!
而且有他据守此地,才让夜国与靖国如此安生!
最后我这六弟……乾王赵胤!!这是赵贞继位后唯一一个养在国都的王爷!
想来……还不如我们自在!”
“沛公所言,臣不敢苟同!”
另一位幕僚丁罔听完二人的对话,才起身说:“国都若是削藩,东北必先遭殃!
“怎么说?”赵缔眼睛微眯,他知道接下来这个人的话会让他产生极大的不安!
“王爷!镇西王拥兵自重这是事实,
但是就因为如此,国都才不可能直接动手,
反而会敲山震虎,通过一些手段,让他自己甘愿放掉一些筹码!
不然,三十万的精兵,光凭都城一口是吃不下的!
到时候真的翻脸开战,此等内耗,任谁也坚持不住!”
得到了赵缔的肯定,丁罔继续说:
“那会拿谁开刀其实就在明面上了!
王爷,您要知道,如今这四方边境,可只有东北是最太平的了!
王爷征战多年,将东北的纳兰国一步一步的打成了如今的几个部落!
居功甚伟确实不假,但是这般安定的情况,恰恰是最危险的境地!
因为都城动您,不伤根本!”
赵缔听完丁罔的话,感觉背后一股子凉意直冲后脑,瞬间清醒!
就是这个简单的道理!
就算是他赵缔当了皇帝,想要削藩,不也得是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先下手吗?
谁会傻到先去找个壮汉亮肌肉?自己现在不就是削藩最好的选择所在吗?
“既如此……那该如何?”
赵缔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这么说来,本王就只能伸着脖子等砍了?”
“若按正常流程,其实并不算太坏!”
丁罔安慰道:“毕竟各位藩王都是国之功臣,他夏南濯也就是防止异心,不会赶尽杀绝!
毕竟狼烟四起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无非是诏诸位藩王进宫,交出兵权,而后安置封地,颐养天年;
或者继续回到属地,有管辖权,无用兵权……”
丁罔还有点怕赵缔听不懂似的,又补了一句:
“无非就是把悬在国都的剑……悬在各位藩王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