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异世界上空的栾云平面色一变，虽然遮着脸，背对着他的另一位裁决者就感应到了。

“怎么了？”

“没什么”

“是不是在担心你的侄儿”

“嗯。”

“不碍事，主上会佑着他，你那边考核才刚刚开始，御雷那边不知道如何了，你倒是应该多关心关心你的老搭档，不是吗？”

栾云平心里愧疚:“是我对不起那孩子，本来他可以一直快乐无忧的。”

“怎么，向主上推荐的人是你，利用他的也是你，怎的这会儿菩萨心肠起来了？”

“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都是朝夕相处的伙伴，你以为你那点动作能瞒得过我？再说了，少主如今的记忆迟早觉醒，要是靠着你那位侄儿依旧保持着善良纯洁的心，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怎晓得他轻易就舍弃了自己的命，要不然怎么样我都不会把他推出来的。”

“那看少主发疯成魔你就乐意了？”

“我.....”

“呵，看来是还有理智的，若是被主人知道了你这个心思，你怕是逃不掉家法鞭的伺候，说话小心些吧。”

二人目光又转移回考核，刚才的谈话随风散去，没有在空中泛起涟漪。

本想着就这么沉睡下去，也未尝不可，适时的就有人过来打扰，门轻易的就推开了，一身铅色长衫的男人渡步而来，看着一动不动的于筱怀，摇了摇头，坐到了他的旁边，看了看那与众不同的梅花，露出了然的神色，察觉的有人进来，于筱怀奋力的睁开眼睛，竟然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张九龄！

他挣扎的坐起来，就要去给师叔泡茶，被拦下来了。

“怎么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你过的这般不如意呢？陶阳...待你不好？”

听到陶阳的名字，于筱怀下意识就愣了一下，接着就是本能的反应，维护他。

“没有没有..陶阳他....待我...极好。”

张九龄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给于筱怀的倒上了，喝了一口才出声。

“我可一点没看出来啊，早知道就带你去五队了，当初我就应该坚持一下的，哪怕绑也得给你绑走。”

“叔..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你不愿意？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照照镜子你还认识你自己吗？你和樊霄堂一直都是老三队最护着的人，那容的你自己这么作贱？谁给你的权利？”

看于筱怀又恢复了那副闷闷的样子，张九龄也无奈，摘下一朵梅花，那锋利的树杈枝叶直接在他手上划拉出些许血口子，殷虹的鲜血顺着他的手就开始往下流，张九龄眉头都皱了一下。

于筱怀吓一跳:“ 叔！您这是做什么！”

“小怀，你觉得疼不疼？”

“当然疼了！您快住手！”

张九龄扔了花枝:“可这跟你比，恐怕还不及万分之一吧，叔虽然没办法跟你感同身受，但是有些事我只是不想知道，我若知道，定叫他万劫不复！让他后悔对你不管不问！”

于筱怀着急:“叔，不是您想的那样，真的！”

张九龄叹气:“小怀，那些你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那些你幻想的事情，也不会有结果，趁早醒悟了不好么？”

于筱怀僵住:“ 小怀.....不懂。”

张九龄看着于筱怀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还有他起身后躺椅上斑驳的墨绿色血迹，面上那里还有恨铁不成钢呢，都化作了心疼，除了王昊楠，他没为谁红过眼眶，可看着自己宠了这么几年的孩子成了这个模样，心酸的不行，拉着于筱怀就往屋里拉。

于筱怀不明所以:“ 叔...怎么了？”

张九龄咬牙切齿:“ 伤口不需要包扎吗？别挣扎，越挣扎越疼！”

就这样，于筱怀强行被按在了柔软的床上，一掀开衣服，张九龄甚至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于筱怀身体的损坏比他想象的严重，新伤旧伤数不胜数，这个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只在张云雷的身上看到过这么多的伤口，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些伤口都是他自己弄的！

打开早已准备好的瓶瓶罐罐，张九龄利索的就准备开始上药，每一滴药水落到伤口上，于筱怀总会一阵战栗，死死拽住被子不出声，但是他看到张九龄的表情，又忍不住。

“叔...小怀..不疼。”

“不疼，是不疼，是不疼。”

上着药，张九龄哪里只是红着眼眶？身为九字的大师兄，他还从来没有情绪如此大的波动。

眼看于筱怀就快痛的昏厥过去了，张九龄忍着眼泪，满脑子搜刮着话跟于筱怀说，就怕他睡死过去，以这种伤口程度，睡过去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小怀，叔早就知道你心系他，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当时觉得你只是年少的依赖，我和你九龙叔都没当回事，还记得那次大封箱吗，陶阳也在，问他的时候事事不理郭麒麟，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揍他了，只是被你九龙叔制止了”

张九龄说着声音都开始沙哑了，还是强忍着心疼。

“年终调队的时候我就和九龙商量了，要带你走，但是师父怎么着都不同意，他说你和陶阳搭档很合适，不用来回调动，当时我没有细想，现在看来如果当时我再坚持坚持，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你都不会有如此下场！”

“于筱怀，不许睡，听见没有！你要是睡了我一定不原谅他！”

“没.......没睡”

只有关乎他，于筱怀才出声，倔强的很。

上完药，于筱怀再也坚持不住沉沉睡去，张九龄帮他掖好被子，以前同一个宿舍的时候最喜欢捉弄他，现在哪里还有一丝丝曾经的快乐时光？

头一次，张九龄开始不待见陶云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