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散场，众人终究是各忙各的去了，陶云圣辞了众人就赶往麒麟社，他最近也是有一出戏要排，时间也并不是那么宽绰。

麒麟社众位演员也已经等候他多时，歉疚一笑，这就开始收拾行装抓紧排练，却不见角落里干净的人儿在等他的身影，安静的像空气。

一场戏排完，已是两个小时过后，陶云圣大汗淋漓的下台卸妆换衣服，使了真功夫就会累，果不其然，陶云圣脱了戏服，里面的中衣已经快要湿透，但是整体来说陶云圣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这是师父要参演的戏，方方面面都要精益求精。

陶云圣气血不足，只能坐下稍作休息才能继续卸妆，不经意的一扭头，他凝了神，慢慢放下手中的扇子朝着角落里安眠的人走去。

“筱怀？”

于筱怀怎会在此地？莫非是来找自己对词的？陶云圣细想最近自己的演出日程，没有啊？难道是自己遗漏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再思考了，虽说已经开春，但是空气中还是带着凉意的，这么蹲着睡定是要感冒的，他记得于筱怀身体不好……嗯？他……什么时候身体不好？……算了，先叫醒吧。

“筱怀？……筱怀？醒醒”

没反应……

“筱怀，快醒醒，别睡了”

朦胧白，梦朦胧，睡梦中的于筱怀在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孤零零的行走着，没有白天没有黑夜，忽听到有皮鞭子在空气中的爆破声，又有人的闷哼声，他忽然有些害怕，顺着声音的源头找去，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跪在了地上！

只见陶云圣被铁链绑住了手链和脖子，全身是血的挂在那里，衣衫褴褛，而对面的居然是他最尊重的孟鹤堂，孟鹤堂怀里横抱着闭着眼睛的郭麒麟，只不过郭麒麟全身泛着银色的流光，和他流尽心头血时的绿光竟然一般无二，但是郭麒麟额角不止有一滴银色的雨滴印记，旁边还交织着黑气。

孟鹤堂一身紫烟若隐若现。

“耀阳，你只要舍了这个身份，就不必受此折磨，你还是你陶家的大少爷”

陶云圣虚弱支撑着。

“……妄……想”

“如今这番田地，少爷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但却是因为你，你当真舍得？”

“我……就算……陨落在此地，也要把少爷……带走”

孟鹤堂笑了，笑的眼泪都掉了。

孟鹤堂指了指后面

“那他呢？！你只有一次机会，救谁？”

于筱怀突然有些害怕知道结果……尽管结果他清清楚楚。

顺着孟鹤堂指的方向……于筱怀看到了他……自己，一身黑色长袍安静的躺在那里，心口那里空了一个大洞，心脏……不见了。整个人透明的快要看不见了，那似乎……是又流尽了心头血，但……好像是没有转世的可能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孟鹤堂叹了一口气，消失了，只留下陶云圣一个人被挂在那里，耳鼻口都在流血。

但是鞭子并没有因为陶云圣受伤而停下，依旧是一下接一下！于筱怀想喊！但是他出不了声儿，也动不了。但是他自己也受了伤，这梦成功的吓到了于筱怀，尤其是在耳边阿阳的呼唤，那么真实！猛的瞪大了眼睛，于筱怀看着近在眼前的陶云圣想都没想一把抱住！

“阿阳！！！！！！”

陶云圣被于筱怀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到了，于筱怀……怎么在抖？是做噩梦了吗？

陶云圣终是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于筱怀的头。

陶云圣温和轻言:“我在”

戏院的地板有些潮湿，安抚片刻，陶云圣就把于筱怀拉起来按在了凳子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这是怎么了？突然如此”

于筱怀也是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不起啊陶阳，让你看笑话了”

“不碍事，倒是你，大晚上跑到麒麟社做什么，还在这里睡觉，你不做噩梦谁做噩梦？”

于筱怀笑的干净

“我来找你对词啊，没想到你去排戏了，我不小心就睡着了”

陶云圣疑惑:“嗯？最近我有相声安排吗？”

“有的，栾叔安排的，可能你忙，没看到” 于筱怀白净的手指从怀里掏出来意思就是做的笔记。

“哪一番？我好准备准备”

夜色深了，从麒麟社出来，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或许明天有雨，天上不见星星还十分沉闷，让人压抑。

陶云圣看于筱怀明显有些害怕，摇了摇头。

陶云圣：“我送你回去吧”

于筱怀：“好”

若是随了这位干净的少年的心愿，那就不要救，本身救的过程就是相互折磨，又是何必。

于筱怀在梦里见到的孟鹤堂，旁边没有周九良，如果是梦，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如果那个人连梦里都不愿意出现在他身边。

想必……是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