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楚墨单手杵剑，大口的喘气，额头上满是汗珠，顺着鬓角滴落。

而一旁，张洞之也是狼狈不已，身上焦黑一片，连头发都烧掉了一些。

除此之外，两人身上都有不少伤痕，皆是刀伤，手臂上全是血。

两名猖将倒是没什么事儿，毕竟楚墨不死他们就是不死不灭的。

可即便如此，楚墨和张洞之依旧伤痕累累。

对面，大祭司头发散乱，右手提刀，左臂已经不见了，伤口处也是一片焦黑，皮肉翻卷。

比起楚墨两人，大祭司的情况似乎更加不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萎靡，毫无血色。

锋利的苗刀上，满是豁口，那是在不久前的战斗中造成的。

“老了啊........”大祭司一脸的平静，她左眼已经失明，暗淡的右眼静静凝视着虚空。

楚墨和张洞之都没有乘机攻击，只是喘着气看着，他们能察觉到大祭司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虽然他们的法力也快油尽灯枯，但至少年轻气盛，还能扛住。

说实话，如果大祭司再年轻个十岁，他们估计就得叫家长了。

太恐怖了，楚墨第一次见到，能把他奇门命盘给劈开的人。

一刀过来，命盘崩碎，直接不能用了。

到最后，楚墨甚至开了法相金身，但是一道百丈刀芒，将他打回原形。

那不是简单的刀术，而是附着了大祭司一脉特殊的秘术在上面，一旦被砍中，那滋味可太难受了。

离谱的是，大祭司还能对灵魂直接发动攻击，张洞之和楚墨都吃了不小的亏。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像是你全力冲刺，然后一脑门撞在大铁锤上的感觉，脑瓜子嗡嗡的，都能看见太奶了。

如果不是楚墨两人都是道门弟子，性命双修的功夫非常好，有着保护元神的法子，不然根本没法玩儿。

除此之外，两名猖将也有很大的功劳，丑廉和大牧两个基本上是冲在最前面扛伤害的。

尤其是丑廉，天知道当他被大祭司一个八十多老太婆一脚踢飞起来时，那是何等的卧槽。

哦.......丑廉年纪比大祭司大，说起来大祭司都算年轻人了。

至于大祭司的断臂，那是楚墨正面抗伤害，张洞之用雷法劈断的。

两人真的是底牌尽出，都快一滴不剩了，才总算是拖到了大祭司力竭。

真的，要是再不行的话，楚墨都想要请祖师爷撑腰了。

只是不到真的打不过，或者逼不得已的时候，楚墨真的不想用请神术。

毕竟请多了也不好，打不过也就算了，能打的话还是要自己打的。

请神术只能保命用，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能不用最好。

大祭司低下头，盘腿坐在地上，将苗刀往双膝上一横。

楚墨和张洞之见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也没了动手的意思。

“唉.........到此为止了。”大祭司先是叹息了一声，随后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真好啊，老身想过自己很多种死法，最希望的一种就是死在战斗中，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没有遗憾了。”

张洞之看着大祭司，说道：“大祭司，您这是何必呢，以您的修为，再活个一二十年不是难事。”

“活那么久干嘛？”大祭司笑呵呵的，“这世道，活久了也是痛苦，早死早超生，老身下辈子投胎比你们早。”

“呃........”张洞之被噎了一下。

楚墨这时忽然说道：“大祭司，您真的是为了所谓的大清朝复兴吗？”

大祭司用仅剩的一只眼看向楚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墨说：“因为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您将龙脉的事情告诉我们，又将钥匙给我们，还告诉我们黄金殿里有西王母的宝镜。”

“如果您真的想要复兴大清，您的行为跟您所说的话，好像对不太上吧。”

大祭司哈哈一笑：“老身确实想要复兴大清，但老身也知道，如今的剩余的皇室，没有一个有能为的。”

“西方坚船利炮，而我华夏却积贫积弱，老身虽然能看到一点未来，但是看的不远，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这片土地上，依旧是战火连天，依旧是互相厮杀，依旧是各自为政，依旧是.......饿殍遍野。”

大祭司用手摩挲着伤痕累累的苗刀，自言自语：“我华夏未来的出路究竟在哪里？老身看不清........看不清啊........”

楚墨和张洞之对视一眼，皆是无言以对。

张洞之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也看不到未来，同样不知道华夏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楚墨虽然知道以后会是啥样，但是他不能说，也不该说，更不知道如何说。

就现在这个时局，你说未来华夏会有自己的飞机坚船利炮，估计四万万人里，没几个相信的。

他多少能体会到大祭司的心情，这个时代真的是让人绝望矛盾割裂扭曲啊。

“楚道长。”大祭司忽然喊道。

“我在。”

“你过来一下吧，老身还有一件东西想要托付给你。”

楚墨没有任何怀疑，走到了大祭司面前，虽然刚才两人打生打死。

大祭司从怀里摸出了一本黄皮的册子，递给了楚墨，并说道：“这是老身一辈子心血，我希望你能将它传承下去。”

楚墨接过册子一看，上面只有三个字——《阿鼻刀》。

“老身一辈子爱刀，嗜血杀人，周游天下拜师学习刀法，最后有所领悟，自创此刀法。”

大祭司缓缓说着：“此刀法一共十八招，代表十八地狱，杀伐很重，没有天赋之人练习此刀法，容易走火入魔，害死自己。”

“楚道长天资聪颖，又是道门高徒，修为高深，此法交给你，老身很放心。”

楚墨看着大祭司已经快要涣散的瞳孔，似乎知道了什么，点头道：“明白了，我会给它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的。”

大祭司露出笑容，又看向了虚空，呢喃道：“老身这一辈子啊.......都做了些什么呢。”

最终，大祭司垂下了头颅，膝盖上的苗刀也突然断成两截。

张洞之走过来，叹息了一声：“她........挺糊涂的，但好像也没有什么选择，这样的结束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结果了。”

“是啊。”楚墨站起身，“大祭司说是想要复兴大清，可是她自己心里恐怕也没抱什么希望吧。”

张洞之摸了摸下巴，说道：“其实，仔细想想，大祭司好像才是顺其自然的那个人啊。”

“她把自己，放到了时间和命运里，最终给自己选择了一个合适的结局。”

听到这话，楚墨看向张洞之问道：“你说，如果刚才我们没坚持住，大祭司会不会真的杀了我们？”

张洞之故作思考了一番，最后摊了摊手回答：“我猜嘛.........会！”

说完之后，两人默契的笑了起来，周围的空间也在一点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