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刘慧兰有喜生贵子 黄靖伦单挑田大发

闲文：红楼梦里梦红楼，烟霞蔽日幻彩流。莺桥燕路殊途恨，不尽东风望雨稠。

话说刘玉刘世荣，策马飞奔回到家中，甩镫离鞍进了院子。忽听堂屋之中欢声笑语，心下疑惑，侧耳细听，方才恍然大悟，急忙进屋。

只见夫人玲芝正和一个男人聊的火热，快步上前，喜道：“哥，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人正是魏少平，站了起来，面带笑容。

“哈哈哈”魏少平笑道：“想我妹妹了，得空过来看看”。

“快快，坐坐”，刘玉招呼着，重新落座。

“我说，世荣啊，这么久没见，你好像有些胖了，还黑了些”。

“是啊，是啊，整天在外面风吹日晒，能不嘛”。

“世荣啊，我听玲芝说，你现在不干警察了，摆摊买搓衣板了”？

“是啊，哥。我现在不光卖搓衣板，还搞了一些木刻、石刻什么的，就叫工艺品吧，卖的还不错”。

“嗯，我记得咱家有一套前清的三国演义连环画，那里面的人物如果你能刻画出来，那可不是一般水平了”。

“哥，这个我知道，慢慢来，我都能搞懂它”。

“世荣啊，现在日本人倒台了，你看是不是应该把大华、二华接回来了，都快到上学的年纪了，别耽误了孩子的前途”。

“是，哥说的是。不过眼下还不行，等过一阵子，就把她们姐俩接回县城”。

“怎么了，世荣，手上有棘手的事情啊”？

“也不是，这不是我刚从半山屯回来嘛，正要和玲芝商量”。刘玉转头对玲芝道：“玲芝呀，我想让你陪娘一起去半山屯，慧兰妹子就要生了，本想让慧兰回县城，怎奈路途遥远，实在不太方便，你看可好”。

“好呀，我正想陪娘出去走走那”。

“好，那就这么定了，等慧兰做完月子，咱们就一起去接大华、二华回家”。

“如此甚好”魏少平说道：“世荣啊，还有一件正事，要和你说”。

魏玲芝乖巧听出话音，说道：“你们哥俩聊，我去找娘亲收拾东西，明日起身”。

“好的你忙去吧”刘玉说道：“哥，有什么事”。

“世荣啊，你是知道哥是做什么的，今天哥求你一件事，务必答应我”。

“好，没问题，只要我能办到”。

“是这样，乌拉镇警察所长黄靖伦，被当成汉奸抓了起来，你看能不能救出来”。

“哦 这件事啊，哥，不瞒你说，靖伦和我是至亲，还是好朋友。我已经打过招乎了，虽然人还没放，但里面的弟兄不会为难他”。

“这个我相信你，世荣啊，主要是尽快放出来才好”。

“好吧，我再去看看，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把靖伦捞出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魏少平和刘玉夫妇及老太太道别不提。

单表刘玉，套了一辆马车，亲自护送娘亲和夫人一路颠簸来到半山屯，慧兰见娘亲和嫂嫂到来，喜出望外，连忙叫大成杀鸡，一时间小屋内充满了欢笑，嘘寒问暖，互道离别之情，说到动人之处，众人都不免红了双眼。

慧兰紧拉着玲芝的双手说道：“嫂子保养的这么好，看这皮肤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哟嗬，妹子，这嫁出去没几天，就这么会说话了，看来调教的不错哦”，玲芝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偷看了看孙大成。

那孙大成只顾埋头杀鸡，分明没有理会这姑嫂之间调侃的话语，慧兰接话道：“嫂子，那您的意思是我在娘家的时候，是不是嘴特别笨那”笑着看着嫂子道：“现在会说这几句，还不是嫂子教的，啊”？说罢把双手伸进玲芝的胳肢窝搔起痒来，痒的玲芝咯咯怪笑，满地乱转。

纳嫆见两人玩的高兴，道：“看你们俩乐的，都把我这老太太干儿在儿这了”。

两人一笑叫道：“娘”，一起左右搂住纳嫆的脖子齐道：“哪能忘了您呢？，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哦”。说罢一边亲了一口，哈哈大笑。

说话间，酒菜准备妥当，招呼众人入席，主客落座之后，刘玉道：“这么丰盛的晚餐，不亚于正阳酒楼的饭菜，在这半山屯能有这厨艺，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孙老三道：“那是，这是我大嫂的手艺，好好品尝品尝”。

“都是家常菜，咱乡下也没啥特殊玩意，让他舅见笑了”，大嫂腼腆的笑着说道。

“大嫂，忙了一天了，坐下一起吃吧”，刘玉道。

“等下还有个汤，我去看看，你们先吃”，大嫂憨厚的笑着奔厨房去了。

“他舅，来来来，吃菜”，大哥孙大威说道：“他舅，这次来，就别急着走，玩两天，放松放松。咱这没别的，这山、这水都特别清新”。

“是啊，哥”，刘玉端起酒杯说道：“等我老了，也到这来养老，我借花献佛，哥，走一个”，用眼睛瞄着孙老三一拱嘴。

哥仨会意共同举杯一饮而尽，哥几个哈哈大笑，谈天说地，欢颜尽欢。

第二日刘玉起身，用过早餐，要回转成怀县城，马匹车辆准备妥当，刘玉回头说道：“娘，慧兰，回去吧，多多保重”。刘玉翻身上马，一提缰绳，那马踏踏踏走出几步，“吁…”刘宇勒住缰绳，看了看纳嫆、慧兰母女及孙大威、孙老三，说道：“哥，拜托啦”。众人送至村口，洒泪分别。

“娘，咱回吧”，慧兰搀扶着纳嫆一步一回头，孙大威、孙老三跟在身后，一同进了屋。玲芝正和大嫂一起收拾餐桌、打扫整理房间，见老太太回来，纷纷打招呼。

“娘，今晚我要和玲芝嫂子同睡”。慧兰说道：“我们姐俩说说悄悄话”。

“你这丫头，结了婚就忘了娘了”。

“娘…”慧兰摇动着纳嫆的肩膀。

“行了，臭丫头，我这把老骨头，快要你给摇散架子了”。

哈哈，嘻嘻，众人一阵欢笑，各自安寝。

慧兰、玲芝倒在一个炕上，头挨着头，都看着房梁。

这是关东典型的土房，墙是由泥匹制成，房顶建成弧形，中间高两面低，都是清一色的红松檩子，均匀订好板条，内衬苇席，上面铺就约十公分厚的羊角泥，即防水又保暖。讲究一点的人家，在泥匹墙外跑一层单砖，咋一看以为是青砖墙。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好看，也增加了墙的使用寿命。

门窗都是木制，窗口底下五十公分高度上下，会等分制作几块玻璃，以便透光，上面的窗棂格很小，把油纸粘贴在窗外，即有透光的作用，又保暖。房门是左右双开的两扇门板，木制转轴，开关时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慧兰躺在土炕上，眼望着房梁直愣神，玲芝问道：“妹子，想什么呢”？慧兰没做声，玲芝调侃道：“妹子，是不是在想大成兄弟呀”？

“嫂子，看你说的。我是在想，这生孩子到底有多疼，嫂子，你是过来人，给我说说呗”。

“哎呀，那叫一个痛不欲生，又欣喜若狂啊，生完孩子呀，看世界的眼神都变了”。

“嫂子，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等你生了，你就懂了”。

姑嫂二人嘀嘀咕咕唠到深夜，都乏了，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且说成怀县保安司令田大发，奉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派遣，到此任职，从苏军手中接过了县城治安管理权。一到任就按照接收大员王怀忠的命令，把日伪时期的公职人员全部抓起审查，罪名嘛，简单，就按汉奸罪论处。

这么大规模的审查，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不是汉奸不重要，关键是会不会看事，一般能找个熟人担保，交钱就可以放人。但是王怀忠可不是随便乱来的人，他知道脑袋比钞票重要，因此叮嘱田大发那些一般职员你看着办，带长的、有官衔的不能放，必须经过他本人同意方可释放。

田大发虽说是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派遣，但有把柄在王怀忠手中，所以只能唯命是从。

田大发的父亲田虎，就是自己拿脑袋担保，王怀忠才同意放人，当然田虎少不了一番打点，破财免灾嘛。从此田虎闭门谢客，在家养花遛狗不问世事，做起了当代寓公。

黄靖伦，就是被当做汉奸抓进监牢，虽未受皮肉之苦，但却失去了自由，想简单交钱保释，没那么简单。这日黄靖伦正在号里独坐，一个狱警巡监来到黄靖伦的监室，只见刷一道白光闪过，黄靖伦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纸团。抬头再看，巡监狱警已经一摇一摆的离去，走道里只留下越拉越长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之中。

黄靖伦悄悄拿起纸团，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慢慢展开，只见上面写到：东窗花映月，山下染池橙。

黄靖伦又惊又喜，连忙把纸团放入嘴里慢慢嚼碎，仰身躺了下去，满眼都是五彩旌旗、欢腾的人群。

第二日一早，狱警前来提出黄靖伦，安排进一间隔离室，小声说道：“在此稍后”，关门而去。黄靖伦心道既来之则安之，闭目养神。

其实王怀忠、田大发、王怀义、刘世刚等人早在玻璃透视窗后偷偷观察黄靖伦道表现，几个人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我说二位，你们看这姓黄的是不是那边的”？田大发是最不熟悉黄靖伦的人，所以首先发问。

“这个，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黄靖伦就是那边的人”，王怀义说道：“我住县城多年，通过我的了解，这个人和前警察署长刘玉关系密切”。

“哦”，田大发道：“刘玉何许人也”？

“这个刘玉是本县南道中街警署前署长，他的舅舅既是伪满洲国商务部长奕粘”。

“欧，是这样。那这个刘玉就是十足的汉奸了”？田大发问道。

“也不尽然，奕粘虽然是刘玉的舅舅，但就是这个奕粘，曾经追杀过刘玉母子，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不了了之”。

“追杀？有这么证据”。

“有，有人证，就是现任东街警署署长的徐亦成，目前也以汉奸罪暂押在牢中”。

刘世刚附和道：“这件事我也知道”。

“王专员，您看是否马上提审徐亦成”，田大发说道。

“我看很有必要，我们就是要知道真相”，王怀忠毫无表情的说道。

“那，黄靖伦怎么办”？刘世刚问道。

“嗯，你先把他带回去，此人非常重要，派专人看管，不得有误”。

“是，”刘世刚将黄靖伦带下不提。

单说田大发、刘世刚坐在提审席上，静静地看着徐亦成，谁也不发话，把徐亦成看得心里直发毛。

王怀忠和王怀义在隔间的玻璃窗后全程观看提审过程。

“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王怀义问道。

“这个不好说啊，外表说是接收大员，其实都是在为别人做嫁衣，稍有不慎，还要被扣上贪腐的罪名。怀义呀，还是你好，手下有一般人马，可以建功立业，我嘛，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哥，不是有田大发和刘世刚嘛”？

“怀义呀，你不知道，他们表面上对我毕恭毕敬，其实都是来监视我的，我心里清楚”，说着看了看怀义，说道：“在这里我能够指望的，就只有你了”。

“哥，你放心，我永远做你的后盾，军统的手段不是吃醋的，有谁胆敢和您作对，就让他见阎王”。

”哈哈，兄弟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怀忠不无感慨的说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一点不假”。

王怀义见状紧接着话说道：“是啊，是啊，哥，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咱哥俩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那个黄靖伦，我觉得哥，以你现在的地位，稍加运作，就可以把黄靖伦变成自己人，为你所用”。

“此话怎讲”？

“哥，黄靖伦是个人才，从前跟着刘玉做事，如今刘玉摆摊做买卖去了，黄靖伦等于失去了靠山。如今又身陷囹圄，投告无门，如果哥略施小计，救他出苦海，岂不为你所用”？

“嗯，就怕此人不可靠”。

“我可以担保，哥”。

“嗯，好，很好，如你所说，培植一套自己的人马，不愁没有地盘，啊，哈哈哈”，提审室里终于发出来声音。

“姓名”，田大发开始发问了。

徐亦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回道：“徐亦成”。

“哪的人那”？

“本地人”

“年龄”

“32岁”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知道”。

“什么罪名啊”？

“说我是汉奸罪，长官，我不是汉奸那，冤枉啊 长官”。

“冤枉？告诉你，说你是汉奸，是有证据的。我问你，你和刘玉什么关系，说”。

“刘，刘玉以前是我的上司，我们…”，徐亦成欲言又止。

“不用吞吞吐吐的”，田大发说道：“我们知道，你和刘玉关系非同一般，这个在警察局里人所共知。你知道吗？刘玉的舅舅奕粘，是伪满洲国商务部长，十足的大汉奸”。

说到这，田大发提高的嗓音说道：“目前奕粘正看押在战犯管理所，等待远东军事法庭的审判结束之后，就要收拾这帮文职汉奸，你说刘玉是不是汉奸那”？

徐亦成这才听明白，原来自己汉奸罪从这论过来的，认识刘玉真她妈的倒霉，一直都被压着，难有出头之日，现在可好，还牵连上汉奸罪了。我，我该怎么办？

突然，徐亦成眼光一亮，叫道：“刘玉不是汉奸”。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田大发问道。

“长官，是这样的，奕粘虽然是刘玉的舅舅，但是这个舅舅曾经追杀过刘玉一家”。

“追杀？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徐亦成回忆着说道：奕粘的父亲，本名爱新觉罗正恒，正恒有个弟弟名叫正根，这个正根年少无忌，爱上一个汉家女，爱新觉罗家族不许，后来正根抑郁寡欢不幸早夭，那个汉家女也失踪了。正恒为了继承正根的家族财产，便把奕粘过继到正根名下，继承了正根的财产。

过了十几年，坊间传闻，那个和正根相好的汉家女生了一个女儿，并且传说是正根的骨肉。正恒心下有鬼，便派出杀手四处查访，终于找到这母女二人，杀手杀掉了母亲，见女儿十几岁颇有姿色，本想卖入妓馆换钱，却被两位飞天大盗得知，这两人便是草上飞和一阵风，两人夜入宅邸杀了那个杀手，救出小姑娘。随后三人隐居在甘露县，不久小姑娘嫁给了草上飞刘峰，生下两个儿子，便是刘玉和刘世刚。

“什么什么，你说刘世刚是刘玉的弟弟”？田大发问道。

“是的，长官，刘玉名叫世荣”。

“是的，这个没错”，王怀义忍不住推门而入说道。

“那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王怀义说道：“我以为你家久居县城，应该知道这个”。

“我早年就出去当兵，那个时候刘家还没来县城”。田大发说道：“这可能就是我不知道的原因”。

“嗯，田司令，我看这黄靖伦定汉奸罪有些不妥啊”。

“王站长，稍安勿躁，听徐亦成把话说完”。

徐亦成继续说道：后来正恒还是打听到了正根遗女纳嫆的下落，这一次派出了更强的杀手，前去追杀刘峰纳嫆一家。虽然杀手全军覆没，但刘峰却因此身受重伤，卧床不起，一家人逃到南岗村避难。刘峰也改名刘显龙，一阵风改名刘和，做了刘显龙的管家。刘峰去世后，刘和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全家被刘玉接到了县城，接下来的事情，长官您就都知道了。

“嗯”，田大发思忖了一下，挥手道：“这些内情你是如何得知”。

“当年我和黄靖伦一起陪同刘玉回南岗村刘玉父母家里过中秋，有天夜里刘玉家人齐聚后宅，我觉得蹊跷，便跟过去在窗外偷听，所以知晓这些事，后来曾经向齐县长告发，齐县长只是把刘玉下了监牢，并未提起追杀之事”。

田大发听到此刻明白了，这个徐亦成不是什么好鸟，想刘玉待他不薄，却去偷听，还要告发，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想到此，挥挥手，命人把徐亦成押下。

却说黄靖伦被押回监牢，暗想此番不知这田大发还要搞什么鬼，该如何对付他呢？前次狱警投书，暗示吴钊已经下山，正在设法营救他。不过自己也要想办法自救，哎呀该如何是好呢？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辙来。又想到这世刚怎么会加入“三青团”了呢，还弄了个少校军衔，也不知是福是祸，正自胡思乱想，忽见那巡监狱警又逛到他的监舍前，黄靖伦假意睡着，暗听动静。只听“吧嗒”一声轻响，随即脚步声越走越远。

黄靖伦爬起向外看了看，迅速捡起地上的纸团，借着月光展开一看，只见字条上只有两个字：三九。

黄靖伦看罢暗想，这是要我…，好，就这么办，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第二日，田大发亲自提审黄靖伦，刘世刚做笔录。田大发喝到：“黄靖伦，你的同伙昨日已经招供，今天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招了，我们共享富贵，否则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黄靖伦冷笑道：“很好，既然我同伙已经招了，你还来问我做甚”？

“我看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用大刑侍候，你是不招啊”。

“哈哈哈，现在权力在你手中，你想怎么样，你说的算，还有我说话的份吗”？

“你，你顽冥不化，看来只有拉出去枪毙了”，话音未落叫道：“来人呐，把黄靖伦拉出去毙了”。

王怀忠在隔间看得清楚，也不阻拦，他倒是要看看，怀义口中的人才，到底在生死关头是什么表现。

王怀义可是捏了一把汗，但见哥哥不做声，也不好多言。

呼啦啦法警上前，押起黄靖伦就走，黄靖伦破口大骂田大发懦夫、胆小鬼。

“田大发，你有种，和我比试比试，如果我输了，甘愿受死，否则别在我面前充大瓣蒜，你个软蛋” 。

王怀义恐怕田大发变脸，说道：“哥，要不…”。

“看看再说”，王怀忠阻止了王怀义下面的话。

只见田大发不怒反笑，心道昨日徐亦成的证词足以证明黄靖伦不是汉奸，但并未排除*党嫌疑，如今看来，黄靖伦应该不是*党，一般*党被押往刑场都会高呼：万岁什么的。

“好，姓黄的，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不过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输了你就是个死，你别无选择”。

好，黄靖伦提出比赛内容由他定。

就在监区放风的广场上，黄靖伦设计的比赛用具也是别具一格。在六米高的架子上，系上两根绳索，间距一米，两个人一人一条绳索，谁先到达顶端谁算赢。当然如此简单就不叫比赛了，爬绳期间对手可以用一切手段阻止对方，但不能使用武器。即使一方没有达到顶端，而另一方落地，落地方算输。

田大发和黄靖伦在众人的监督下，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双方你来我往激战正憨。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忽然一个狱警惊讶的叫道：“玉哥，你怎么来了”。

只见刘玉穿一身警装，全神贯注的观看比赛，被身旁的人突然大叫下了一跳，赶忙捂住他的嘴说道：“小点声，我的哥哥”。

那个狱警点点头，继续观看比赛。

忽然两条绳子缠在一起，越纽越紧，田大发和黄靖伦双双抓住纽在一起的绳索，一边旋转着一边也纽在一起。打斗中两人都将绳索缠在腰间，荡来荡去，交汇之际双双踢出双脚，瞬间向左右翻飞，鹞子翻身都稳稳落地。

全场一片掌声，没分出输赢。田大发突然喝道：“将黄靖伦拿下，就地正法”。

众人一片愕然，当此之际，忽见场外进来一个狱警，来到刘玉身边小声说道：“玉哥，外面有人找”。刘玉正当紧要关头，没有回话。来人继续说道：“玉哥，外面有人找”。

刘玉方才警醒道：“什么人找我”？

忽然有人高声断喝：“且慢，我有话说”。

田大发闻声观看，只见一人昂首来到场中，一拱手道：“在下秋百威，敢情田司令手下留情，放过黄靖伦，他一不是汉奸，二不是**”。

刘玉见有人为黄靖伦求情心下稍安，忙跟随狱警来到门外，只见老家人刘全正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刘全见刘玉出来，慌忙上前禀报：“老爷，半山屯来消息，说大小姐生了”。

“啊，生了”？刘玉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来，问道：“男孩女孩”？

“是个带把的”，孙老三不知什么时候从哪冒了出来，接话说道。

后人有诗叹曰：乱世风雨楼，初啼晓月钩。一频频、喜尽清愁。混沌重开惊眼眸，风谢客，残云收。 道是顺水流，谁知运数周。刻心魔、童趣千秋。手把回肠情未休，临致事，常怀忧。

“三哥，原来是你送的信，我应该想到的”，刘玉笑道。

“我说刘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你妹妹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你做哥哥的也不到场”。

“三哥，你看我也不知道事情这么巧，黄靖伦正和田大发做生死对决”。

“生死对决？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等会这里的事情料理完了，我就过去，老三那，你先回去报平安，免得惦念”。

“好嘞”，孙老三回半山屯不提。

刘玉回头对刘全道：“刘全啊，你还好吧”。

“好好，托老爷的福，宅院我替主人看着，什么时候回去，我就…”。

”刘全啊，那座宅院就是送给你们夫妇的，你们安心过日子，别多想，对啦，这么久应该有娃了吧”？

“是，有了一个儿子，两岁了，刚会走，很可爱的，呵呵”。

“好，改天去看看你，那你先忙去吧”。

刘全回转不提，单表田大发。

田大发见有人替黄靖伦求情，问道：“你是何人”？

“鄙人秋百威…”话未落地，王怀义上前一步说道：“田司令，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咱们换个地详谈”。

“好”，田大发非常想知道真相，来到办公室，众人纷纷落座。

王怀义继续说道：“这位秋百威，是军统功臣，中校特工”。

“中校”？田大发面对这个便装身体较为强壮的男人投以怀疑的目光。

“是的，秋中校于党国有大功，当年他获得的情报，为党国制定对外政策起了重要作用，我这个站长可以作证”，王怀义继续说道：“同时我也希望田司令能高抬贵手，放黄靖伦一马，他不可能是汉奸，他的叔叔黄涛就是被日本人杀害的，全城的人都可以作证”。

“嗯，王站长，你说的没错”，田大发说道：“黄靖伦不是汉奸，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有谁能证明他不是**啊”？

“这个更不用证明”，王怀义继续说道：“黄靖伦到乌拉镇任首任警察局长，第一天得到线报就捣毁了**联络站，这是人所共知的啊”。

“好了，我看对黄靖伦的审查就到此为止吧”，王怀忠看火候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出来收场了。

“好，我同意专员的意见”，田大发说道：“不过黄靖伦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直接枪毙”。

“什么条件”，刘世刚问道。

“哈哈哈，条件很简单，就是做我的副官，不会委屈你吧”？

王怀忠一听什么，我们努力了半天，让田大发捡个便宜，刚要说话。王怀义耳语道：“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嗯，好”。随即王怀忠道：“黄靖伦那，还不谢谢田司令栽培”。

“谢司令栽培”，黄靖伦说道。

“哈哈哈，好，好。田司令，祝贺你喜得副官，一起到正阳酒楼庆贺庆贺如何啊”，王怀义道。

“如此甚好”，田大发喜道。一众人等怎么庆贺暂且不提。

单说刘玉，见黄靖伦已经脱险，至于以后如何先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快马加鞭赶往半山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有道：跳动的心，随着音符飞落。没风的季节，也会在脑海中交错。不是为了来，想往天边的辽阔。也不是为了去，厌倦沧桑红尘的漩涡。闭上双眼，飘散了自我。认不清的世界，哪里有黑白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