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圆宫内殿里，御医刚给月锦帘诊毕，“回禀大公主殿下，公子伤了根基，只怕……”

御医看着月锦帘，很多话都不出口。

也不敢说出口。

“下去。”月华捏着袖笼里的手，语气冷沉隐忍。

御医行礼告退，退到殿外，才长吁口气，抹把额头冷汗。

这几年，大公主殿下越发的难伺候。

如今锦帘公子的身子毁于一旦，只怕又要生事了吧！

月华坐到榻边，握着月锦帘的手，“帘儿，你怎么样？”

月锦帘闭目养神，脸色惨白如纸，眼睫垂落，掩住眼底情绪。

月华叹息，伸手抚摸他脸颊，“帘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月华的儿子，这天下，母亲都会夺了放在你手里。”

“母亲，我想休息。”月锦帘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嘶哑，像破锣，“你先出去吧。”

“好，我就在外面，有事让人来叫我。”月华点头。

“嗯。”

“帘儿，别太为难自己，想做什么，告诉母亲。”月华临走前又叮嘱。

月华离开后，屋内陷入死寂之中。

良久，月锦帘才动了一下，身体微微向床边倾倒，额上冷汗密布，嘴唇颤抖。

他废了。

彻底的废了。

萧锦和萧怀笑那两个贱人，他一定不会饶了他们。

月锦帘抬起双眸，漆黑如墨，透着浓郁杀意，还有疯狂嗜血光芒。

……

外殿。

萧怀笑带着脚镣手镣被人带来，月襄坐在上坐，睨着他。

像是在看一条蛆虫。

明明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明明流着她的血，她却觉得无比恶心。

萧怀笑被人拖着，月襄嫌恶的表情他看得清楚。

二十多年过去，他早已没有什么奢望。

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恨自己。

她明明是自己的母亲。

看自己的时候了，却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时候，她拔剑指着自己，想要杀他。

是啊！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去死，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可他的生死，不都是掌控在她手里的吗？

他死，她不许。

他活，她也不许。

有时候他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疯魔了。

“跪下。”侍卫踢在他的膝弯，强迫他跪下去，“见到陛下，为何不行礼？”

哈哈哈！

萧怀笑有气无力的跪坐着，看向上坐的女人，“她是你的陛下，不是我的，我为何行礼！”

迎接他的是无情的拳打脚踢，坐在上位上的女人毫无表情。

一脚一拳，叠加着新伤旧伤。

很疼。

萧怀笑却只是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任何的声音，任由他们的殴打。

反正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打死。

打就打吧！

没什么的，习惯了，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他倒是一心求个死的。

如果可以的话。

可惜，他们不会给死的机会。

“住手。”月襄许是看得烦了，“你们出去守在门口，不许任何进来。”

侍卫宫人一律退走。

萧怀笑大喇喇的的躺在地上，抹掉嘴角的血，笑道，“女帝陛下，你还是舍不得我死啊！哈哈……”

这已经是他这两个月来无数次刺激月襄，他想，如果月襄真的气急，兴许，真的会裳他一死。

但是，月襄始终只是冷眼看着，没有丝毫动作。

她知道，萧怀笑一心求死，可她偏不让他死，她偏要让他活着，像一条狗一样。

“萧锦已经来了。”月想语气冷淡，“萧怀笑，朕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千里迢迢，萧锦依然愿意为你奔波。”

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月襄声音带上几分咬牙切齿，“你凭什么呀！”

“呵……”萧怀笑低沉的笑出声，“凭她心里有我，女帝陛下，你没有真正的爱过一个人，你永远都不会懂的为一人千里奔袭的心切，你心中只有权力，不……”

说到这里，萧怀笑发出一声讽笑，“不，你心里只有你的姐姐和那个野种，你连自己的亲生的孩子都没有爱过，女帝陛下，你可真是悲哀啊！”

听见这些话，月襄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

她看向萧怀笑，“不要试图用话刺激朕，朕不会上当的。”

“呵，女帝陛下，你在怕什么？”萧怀笑觉得可笑，“你好像根本不敢杀我的样子呢！”

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在刺激她。

虽然失败了。

月襄冷淡地道，“朕想杀就能杀，朕不想杀就能放，所以朕为何要怕？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萧怀笑，朕不屑杀你这种废物！”

“哼……”听完这些话，萧怀笑怒极反笑，“是啊，特别是我这种废物，还是你的亲生儿子，对吗？”

“啪！”

回应他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月华不知什么时候居高临下俯视着萧怀笑，“孽障，你也配。”

萧怀笑抵了抵腮帮子，贱兮兮道，“月华大公主殿下，你干嘛这样生气，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那宝贝儿子醒了，偏偏是个废人，还不能人道，哈哈……话说，他爹，景国那个狗皇帝他知道吗？”

萧怀笑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月华的身上。

而且是狠狠地扎。

月华双眼猩红，咬牙切齿道：“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说的话！”

话落，她转头看向门口的侍卫，冷喝道，“来人！将这个孽障拉去刑房！”

她的儿子不能做一个正常人了。

那他凭什么可以！

他这种贱东西，怎么有资格比她的儿子还要好过。

萧怀笑却不害怕，依旧笑嘻嘻的，“来啊，我死都不还怕什么刑罚！反正有月锦帘做陪。”

“你……”月华被萧怀笑的态度彻底惹恼，她抬起脚，一脚踹在他的腿上，腿上的伤口裂开，沁出鲜红的血。

“带下去。”

月华忍无可忍。

候在外面的侍卫立刻进来准备带走萧怀笑，萧怀笑任由别人搓扁捏圆，主打一个半死不活。

与此同时，一道慌张的身影闪过，“报，锦帘公子的府邸走水了，还，还……”

来人欲言又止。

“还什么？”月华本在气头上，此时更是怒不可遏。

“还被人扒出一间地牢，地牢里都是女子尸体，此刻受害女子家人均要锦帘公子给一个说法，他们说锦帘公子是陛下培养的下一任君主，还要陛下给他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