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帝后
作者:槐颂 | 分类:历史 | 字数: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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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辛九慈看出些不对劲,齐如最应诏入宫时说自己云游四海,集几方药理于一身,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
现在再看这人一身装扮,并不像是懂医术,倒像是懂巫术。
“若年听话,你的病还得好好治,不然朕也没法向你父亲交代啊。”贺监上前将辛若年拉到一旁。
辛九慈示意齐如最上前给辛若年医治。
“朕这里,他不会害你的。”
辛若年哭得满脸都是,让辛九慈内心很是纠结,有时候自己的试探是不是太过了,万一辛若年真的只是个子长大了呢。
“皇兄——皇兄救我,皇兄……皇兄救我啊——皇……”
贺监护着辛若年坐在椅子上,齐如最一针下去扎在辛九慈看不到的穴位上,辛若年声音便小了许多。
“你,大胆!”贺监见辛若年张张口没有声音却只是一些口水淌在身上,连忙出声喝止。
齐如最并不顾贺监说的,找准穴位又是一针。
这回辛若年不动弹了。
“这可是世子,怎得你一针下去就……”贺监看辛若年晕过去了,急忙出声又看到辛九慈的眼神,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疗法。”辛九慈开口。
“世子的病如同梦游之症,身动而心不动,此疗法能让世子重回梦境结束梦境,以此找回心智。”
“那他醒了就好了?”辛九慈将信将疑,齐如最所作所言像极了一个江湖骗子。
“暂时不会。”齐如最摇摇头。
“暂时?暂时是多久?”辛九慈不耐烦。
“至少四个月。”
“好好好,好,朕信了,你就留在宫里,为世子治病吧。”
“是,草民遵旨。”
辛九慈不信辛若年还能装得下去。
方才他看的真真切切,辛若年眼里的恐惧,极深的恐惧,那绝对不是个失智之人能有的眼神。
这些天朝堂安宁,四海无虞。
辛若年也能抽出些时间来陪陪江挽。
他觉得自从禁足后见到江挽,她对自己都不冷不热的。
说来闹心的很,这样的情绪无处发泄,他总不能找个闲人跟人拉家常吧。
“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候着。”
“那还不赶紧叫她进来。”辛九慈想起外面又飘着雪,这人身子不好还惯爱乱跑。
“皇上,妾身……”江挽请安还没说出口就被辛九慈打断了。
“赶紧过来暖暖。”
“天寒路冻的,你跑什么跑。”辛九慈嘴上这么说着,握上江挽零星温热的手又心疼不已。
“皇上,冬至时的舞狮可还好看?”
江挽问的很谨慎,辛九慈迟疑一下。
“好看啊,那天朕不是说了吗,你准备的很好。”
“皇上,皇上还说要他们在除夕夜再进宫表演一次?”
“嗯,朕说过。朕爱看,母后也觉得不错,便叫他们除夕夜再演一次。”
“皇上,妾身听了件事,心里很难过,所以想来求求皇上。”江挽缓慢小心的把话说出来。
辛九慈看江挽神色,想着与舞狮有关必然是那件事了。
“你说。”
“听闻,那天舞狮艺人出宫后受人追捧,不乏长者幼儿,其中竟造成几桩惨案。”
“先是艺人所到之处有踩挤事故,轻者卧床重者身故,再是舞狮现成一样热艺,许多奴贩冒名趁此机会拐卖孩童,平白的孩子与父母分离落入了奴籍。”
“皇上,听了这些,妾身不再觉得舞狮是怎样热闹的事情了,妾身不能感同他们亲人亡故亲子离散之痛,只是这样的事不能再有了。”
“说的是,其实朕也有所耳闻,朕会下旨,找回被拐卖的孩子。”辛九慈原本是听齐昀说的,不想已经传到江挽耳中了。
“皇上,妾身……请罪。”江挽一下子跪在辛九慈身前叩头。
辛九慈看着请罪的江挽,已经心里有数了。
不过还是那些人想让他废后罢了。
良久,辛九慈开口。“挽儿,这件事我下旨,便是到此为止了。”
“舞狮,是朕要看的,也是朕让他们除夕再进宫演一次的,从来都与你无关,明白吗?”
“妾身……”
“你说,明白了。”
“妾身……明白了。”
不出所料,第二日上朝大臣们说的都是这件事。
朝臣们对江挽口诛笔伐的样子让辛九慈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处境。
他没说什么,只是草草下了朝。
原以为下了旨,安抚民众应该就能平息了。
可是却拖拖拉拉直到了年关。
除夕夜宴,辛九慈总能放下前段时间种种琐事,想着终于能好好喝上一杯酩酊到天亮。
夜半,听着外面落雪的声音,屋内炭盆燃着的声音,还有身旁江挽平稳的呼吸,他轻松的睡着了。
“皇上,皇上,燕北急报。”
“燕北?”辛九慈迷迷糊糊的。“燕北!”
辛九慈坐起来一下子清醒了,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进来!”
“皇上,燕北急书。”
:今日除夕夜,邑城忽见袭,荣国蓄已久兵强,邑城恐不能久支,吾已三千精趋,愿陛下坐镇京师,筹兵赴援。燕北辛提。
贺监呈上来的这块八百里加急轻薄而又沉重的帛书。
辛九慈一下子懵了,现在该做什么?
若如燕北王所说的,援兵,能领兵去的人只有秦渠。秦家虽是势大,可是只要有秦渠在关系着太后绝不会反叛,倒成了辛九慈的护身符。
可是秦渠去了,若死在了邑城,秦家没了这个人,能不能按得住就不好说了。就算是他凯旋,此去也要带走锦都多半兵力,锦都诚危。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皇上?”
“挽儿,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朕先回勤政殿。”
江挽也看到了急书,心中很是忐忑。
勤政殿灯亮了一夜。
可以说整个后宫,除去太后的熙禾宫都是灯火通明。
燕北离锦都不远,邑城守不住,过了河湾便是一马平川,锦都何存。
“望皇上下旨,臣愿领兵前往。”
秦渠明白辛九慈为什么把着不让自己去,可是如此紧急军事难道要一直拖着?
“秦渠。”事出突然辛九慈心里没底,自然不能轻易让秦渠领兵。“朕不能让你去。”
“皇上不让秦将军去何人能去啊。”梁岐直言。
“除了秦渠难道无人可用?”辛九慈心里明知此为事实,可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殿里没人再说话。
就连常炯这个时常唱反调的,也是静默。
那样子全都像是默认。
“你们外殿候着,天亮,朕再下旨。”
天亮,等天亮。
辛九慈在殿中静坐了一会儿,虽说不可草率,可不能就这么拖着。
“皇上很是为难?”正打算让准备拟旨,殿中黑暗处响起一男子声音。
“谁?”辛九慈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这么快?
“草民。”
这时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齐如最。
“齐如最?”
看着这个人,辛九慈神经支柱一下子崩塌,原来自己早就把危险放在了身边,看来这次完了。
“皇上不必害怕,草民是来帮皇上的。”
“你……”
“草民原是荣国的国师,不过现今弃暗投明,决定效忠皇上。”齐如最的眼神坚决,像是料定辛九慈会信他。
“皇上不增援兵至燕王何地,皇上增援至自己何地,因皇上不知具体实况所以为难,而草民知道邑城如今的一伤一援。皇上可要听听?”
辛九慈眼神慌乱警戒,为何从前没有注意到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