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演义
作者:川人北心 | 分类:历史 | 字数:14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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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盘庚:为成大业强迁殷8
“亚圉感谢各位诸侯光临邠都,参加老邠侯的葬礼,亚圉感谢大家,”亚圉说着,向屋里的诸侯们抱拳行礼一圈,“邠地没得啥子好酒好菜招待大家,还请各位诸侯国君原谅。”
“邠国不收我等的住宿钱、饭钱,已经好过其他诸侯国了,”众人齐声说道,“邠侯不必过歉。早说参加老邠侯的葬礼,也是出至我等的本意。酒菜的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参加葬礼。”
“各位诸侯能参加老邠侯的葬礼,是我们邠人的荣幸,”亚圉说道,“我们邠人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举国之力招待好大家。”
“我等感谢邠侯的盛情款待。”
“今天上午,老邠侯的葬礼就在殷都的郊外举行。下面,请允许亚圉为各位诸侯带路,”亚圉说着,起身朝外面走去,“请各位诸侯前去观瞻。”诸侯们随在亚圉身后,一起朝郊外走来。
郊外,一个柴火堆上,站着那个因对鸡鸭狗看管不力致使高圉死亡的侍女,她神情萎靡,骨瘦如柴。柴火堆旁边是那个将要下葬高圉的墓坑,墓坑边的长条上是发着奇臭气味的高圉尸体,尸体上盖着一块白布,挡住高圉那恶心人的形象。在炎热的春夏之际,高圉尸体被放了近二十来天,早腐烂变质,一边的人牲侍女被他薰得晕头转向,眼神迷离。
离墓坑较远一段的地上,站着一个巫师,是个老头,正装模作样地对着天空指手划脚,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但是没有人听得懂,巫师嘴里说的是什么。正在诸侯们和邠人神情专注地看着他表演时,巫师忽然大喊道:“点火!”顿时,柴火堆燃起了熊熊大火,上面被捆绑着的侍女,被烧得手脚乱抓,却逃不出大火的包围,很快就变成了一堆骨灰了。
大火它燃烧的同时,一群奴仆们,把放着高圉尸体的长条用绳索下方进了墓坑,调整摆正后,被烧成灰的侍女也被人推进来。顿时奴仆们七手八脚地,就往墓坑里填土。不一会,一座新墓就堆起来了,高圉成了一堆土。
葬礼进行完,亚圉领着诸侯们回了他们的房间,休息去了。
晚宴上,诸侯们享用着邠侯提供的烤肉,鸡鸭牛羊猪肉,应有尽有,面前的杌子上放着茶豆和酒樽,一口肉,一口水,再一口酒,旁边还有让男人们爽心悦目的侍女可以饱眼福。唯一的不足就是,天气有些人,男人们脸上都淌着豆大的汗珠,一把烤肉,一口酒,再一把汗珠,三者有些时候混合在一起,丰富着烤肉的口感。
半个时辰后,大部分诸侯都酒足肉饱,回去休息了,还剩下的几个人,跟着亚圉回了堂屋。
“上肉,上酒,上水。”坐定后,亚圉对侍女喊道。
“饱了饱了,吃不下了。”五个诸侯都摇着手,拒绝了邠侯的美意,“再上点儿酒、水,就要得了,肉不要了。”
“上酒,上水。”
亚圉一声令下,侍女们陆续给诸侯们送上来了酒水。这时候的诸侯们都变得慢条斯理,非常文雅,完全没了刚才的狼吞虎咽之相。
“我说,邠侯啊,现在邠地势力这么的强大,”荤粥人抹一把油腻腻的嘴,说道,非常的突兀,“完全可以有一点其他想法,啊,大家说是不是?”
“啊?”其余诸侯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睁大着眼睛,随即明白了獯粥的意思,跟着说道:“是啊,是啊,邠国完全可以有一点别的想法,没必要把自己禁锢在邠地这个小地方嘛。”
“亚圉,人年轻,脑子笨,一时间不明白各位说的啥子意思,”亚圉已经知晓大家的含义,嘴里却装着糊涂,“还望诸侯们不嫌弃,明白告示。”说着对大家抱拳行一礼。
“邠侯是个明白人,哪里是不晓得我等的意思哦,”斟鄩人笑说道,“是笑话我等在这里多嘴饶舌,邠侯心底只怕早有想法了。”
“亚圉真的很笨,真的不晓得你们说的啥子。”亚圉装出一幅无辜相,“还望各位诸侯国君不要笑话亚圉才好。”
“邠侯真的不晓得,那我就说明白一点。”羌人说道,“遍观当今中国,大商已经日落西山,成了秋后的蚂蚱,没几天的蹦头了;而你们邠地,正在兴旺发展,快马加鞭,马上就要追赶上大商了。现在,邠侯可不能自甘堕落,困守在邠地,要积极进取才是。”
“亚圉才疏学浅,脑子又笨,不晓得朗格进去才好,”亚圉誓把糊涂装到底,“诸侯们,可愿意教亚圉一些计策?”
“这个简单。”獯粥人说道,“殷商在各个地方州,都有一些边防站,住有一些兵士,守边疆。邠侯只要发兵,袭击一大商的边防站,杀死几个商兵,给我等诸侯们一个信号,大家就会云涌一般聚集在邠侯身边,攻取殷商的土地、城市,灭了殷商,自己当王,统领中国。”
“奈何邠地地小人稀,征集不够出征的兵士,”亚圉说道,“奈何?”
“这好办。”荤粥人说道,“只要邠侯供上兵器、烤肉,我荤粥人可以代劳,到时候,杀了商人,我们就留下邠人的标志,让殷商晓得邠人的厉害。”
“不晓得荤粥能冲动多少人?”亚圉试探问道。
“我身边的人不多,有十多个。”荤粥人说道。
“哎呀,十多人啊,怕是不够,”亚圉惋惜了,“商人的边防站都配备了极好的兵器,他的人也不少,一个站有二十来个人。不晓得,哪家诸侯,还愿意帮忙?”
“这样子的,我家的人没两个,只怕帮不上忙。”斟鄩人说道,“再说,两三个人,上去也不够商人砍的,眨眼间就完事了。没用的。”
“哎呀,我家也是这样子的,”羌人说道,“善变只有两个奴仆,还不会功夫,估计还没冲到商人身边就歇菜了。没用的。”
“你们这帮人啊,真不够义气!”獯粥人对屋里的诸侯们有了鄙视,“邠侯好吃好喝招待着大家,现在,邠侯需要帮忙,你们却一个个尽往后躲。算不得好汉子!嗯——”荤粥人一拍大腿,“我一家把这事替邠侯做了。到时候,成了之后,大家都的听我荤粥人的。”
“那是那是,一定听从招呼。”大家心底暗自骂着荤粥人傻帽。
“那只好麻烦大哥你了。”亚圉对荤粥人抱拳行礼,“当然,大哥是替我邠人做事,我们也不能置身事外,我亚圉亲自带人在后面做好大哥的后勤供应,保证大哥你们荤粥人的吃喝。”
“这样子最好。我明天就带人去灭了北边的边防站。”荤粥人站起来,说一句“告辞”就走了,留下一屋子的诸侯大眼瞪小眼一阵后,也回了各自房间。
亚圉等屋里人走完,赶紧叫来自己的大将,对他说道:“明天,你带三十个人,跟在荤粥人身后。如果荤粥人得胜,你们就全力绞杀商人,然后再杀完荤粥人,嫁祸于荤粥;要是荤粥人败了,就跟商人合作绞杀荤粥人,就说我们得到消息,追击前来的。”
“是。”邠将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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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参加高圉的葬礼,诸侯们本是抱着想和亚圉走一条道路的想法,结果,高圉的葬礼过后,诸侯们再没有看见过荤粥人出现,反而看见邠侯亚圉和殷商走得更近了,成了殷商在雍州的代言人,代替殷商管理着雍州的边防安全。这时候,诸侯们知道,自己的想法到了应该变一变的时候了。
当边防站绞杀袭击者的消息传到殷都,盘庚正在早朝上,心里既被吓一大跳,又感到安慰。
“没想到,荤粥人这么厉害,当年被成汤击退,去了北面沙漠的獯粥,这些年来,居然发展成为我大商的心腹之患了。”盘庚对大臣们说道,“还好,有邠侯替本王抵挡了这一阵,不然,雍北之地将不再属于我中国了。邠侯亚圉,你做的好,我要好好奖赏于你,你说,想要啥子?”
“邠本大商的诸侯国,能替商王守住一方的安宁,是我邠人的本分,也是我们的荣幸,亚圉不敢要赏。”亚圉站在殷都的大殿上,心下得意之极:幸好当初老子多作了一手准备,不然就让那帮龟儿子坑苦了。亚圉在得到邠将的回报后,即刻带人赶来殷都,心想在盘庚这里得些补偿,还好,和边防站的信使同时赶到了殷。“要是商王非得要给奖赏的话,就请商王,给予邠人征讨权利,允许邠人为大商剿灭对我大商有非分之想的那些狂人暴徒,还大商一方宁静。”
“这个嘛……”盘庚一时间犹豫了,心下想道:我要是允许你邠人征讨地方诸侯,几年过去,中国岂不就成了你邠人的天下,那么我们大商又该去哪里呢?可是,没有人替商守土,就像这次荤粥人的袭击,我又得丢失一片土地,商将不商,国将不国了。思虑再三,盘庚对亚圉说道:“当边境情况紧急时候,邠人可以替我大商击退来犯之敌,但是,事后得派人来殷都述职,讲明白你邠人灭敌的理由、经过,并在我大商的丹坛下进行献俘,将抓获的俘虏交于商王处理,邠侯不得自行擅自掠杀俘虏。”
“谢商王。”亚圉大声说道,“邠人一定按照商王的约束行事,以确保边界的安宁。”
盘庚这一决定本来十分巧妙,既保证了边境的安宁,又约束了诸侯势力的膨胀,但是,盘庚算漏了一着:万事都有办法向着主控方的意志方向转移,使之对主控方有利,将来一旦发生了争执,邠人都可以相剿灭对自己不利一方,然后再编造事实说辞,来敷衍、蒙蔽商王。但这是后事,将来再说。
“为表彰邠侯为保我大商安宁所做的事,今晚特邀请邠侯亚圉及其随从,在后宫于我共进晚餐,”盘庚说道,“以奖励,愿意为我大商做事的诸侯,希望我中国,能有更多的诸侯为了大商的安宁而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凡是为了大商的事业,受了损失的诸侯,商王一定都会给予补偿的,我中国子民都不会忘记他们。今天,我特地奖励邠侯黄小饼十个。”说完,盘庚端起水豆喝了一口,“散朝。”
“散——朝——”值日官大声喊道。大臣们陆续出了大殿,朝着自己的府院走去。
司马今天特地走在最后,因为他要给盘庚细说这次边境遇袭事件。等大殿上的人都走完了,盘庚才出来,司马赶紧跟过去,随在盘庚身后。
“商王,我想给你姒夏禀告一下这次的时间细节,”司马在听到盘庚一声“嗯”的回应后,就慢慢说起来。“半个月前的中午,雍州东北边境线上的摸个边防站突然遭遇了一伙二十多人的袭击,当时,我商兵正在站里吃饭,那伙人突然冲进来,对着里面的我兵士就砍杀,当时就死了好几个。看见有人杀进来,我兵士立即操起刀斧就与匪徒们对杀起来。好在,我们的兵器坚硬、锋利,凡是碰到我方兵器的对方刀斧,都断成了两截。对方眼睑袭击失败,转身就逃出了边防站。我方兵士追击出去几十里远,眼看就追击补上的时候,邠人就截杀过来了,将逃窜的匪徒全部杀死了。奇怪的是,我方在打扫战场时候,发现袭击者身上都有一些标志木板,上面刻着‘邠’。我面门的兵士追问过当时现场的邠人,他们的说辞是,他们也曾遇到过袭击,丢失了一些东西物件,这才追击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盘庚睁着大眼睛看着司马,里面闪着狐疑神色,“该不是想告诉我,这是邠人的诡计吧。”
“我没得这个意思。”司马嘴里的话却转了方向,“因为,当时冲进来时,袭击者身上没得厮杀过的迹象,好像从附近过来的。但是,没得一点佐证证明,这是邠人的圈套。”
“司马啊,没得证据的话,就不要说了。”盘庚心里明白里面必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嘴上却训斥着司马,“现在,我们的土地十分广阔,而我们的力量又不够,守不过来。邠人能替我们守一方,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司马你说,是不是这样?”盘庚说完,径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