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演义
作者:川人北心 | 分类:历史 | 字数:14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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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太甲:无赖翻转成大事2
听着夫人的话,太甲低头不语了,心下暗自说道,也许还真的磨不过他呢。等侍女送来午饭,太甲吃完,倒头就睡了,一觉睡到下午。
第二天朝堂上,畋老出班说道:“我大商自从成汤建国以来,土地从来没有丈量过,中国的土地有好多,我们心里没得数,因此,建议商王,派出人手,把中国九州的粮田丈量一下,以便掌控。”
太甲坐在那里,低头听着,不说话一句话,只顾喝水。
“商王,畋老说的事情,你同意还是不同意?”等了半天,伊尹扭头过来问着太甲。
“中国大事,尹相掌控,”太甲平静地说道,“尹相觉得能办,就办了,尹相觉得不能办,那就先搁在那里,等将来有条件了,再办,也要得。”
“你!”伊尹被太甲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了,想了一下,对下面说道:“丈量土地一事,现在还没得条件,先放着吧,等将来条件合适了,再做。”
“是。”畋老退回班中。
牧正又出班说道:“启禀商王,兽正病危,不能理事,建议商王换人。”
“这事尹相朗格看?”太甲你有问伊尹。
“按照惯例,朝中大臣死后,就从他的属国里,再找以为他的后人顶上来。”伊尹说道。
“就按尹相说的办。”太甲说道,“宰,派个信使去兽正的属地,看他的后人里,有哪个能力强一些的,委派他做兽正。”
“是。”宰出班应道,退了回来。
今天,太甲的表现令伊尹很不满意,也可以说,非常失望。作为一个商王,中国的最高统治者,居然任命一个兽正这样的负责牲畜的大臣,都不晓得朗格做。一个非常简单的人事任命,是一个统治者的基本工作,太甲居然不会,他这个商王当得,真是让人无语,不晓得该说啥子还了。
伊尹转身看了太甲一阵,心想,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好好给他讲讲一个统治者从政的常识性东西。现在,我活着,还可以代替他,管理政务,将来我死了呢,哪个来替他管理?
越想,事情越严重,伊尹不由低声长长出了一口气,“哎——”,转过来坐正了身子,心思不在下面大臣议论的国事上了,一心只想着,怎么给太甲讲解管理的事情。直到看见太甲站起来,准备下高台时,伊尹才知道散朝了,于是也站起来走了。
回到相府,伊尹吃饭都尝不出滋味了,成天闷着脸想讲解的事。侍女把饭送来,伊尹都听不到侍女的催促吃饭声,侍女只得端走,过一会感觉差不多了,把饭热后端上来,催促两次,见伊尹还是没得反应,只得又端下去。再过半个时辰,热好再端上来,催促吃饭,伊尹仍然没得反应。
最后,侍女没得办法了,只得找来侍卫长,委屈地跟他说道:“今天,尹相不晓得是朗格了,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要不你进去劝劝?”
“啥子?这都未时末了,还没有吃午饭!”侍卫长惊奇了,“这朗格要得,岂不饿坏了身子?”
“我也没得法子啊。”侍女委屈得快哭了,“从午时开始,我就送饭过去,等尹相用饭,过了半天,饭放在长条上都冷了,尹相就是不吃,我只好端下来,热好再送上去。这样子,我都热了三次,他都不吃,我喊他,催他,也不理睬我。我,我有啥子办法呢。”
“我去试试。”侍卫长说完就来了伊尹的房间。进了房间,只见伊尹一人坐在杌子上,双手宝着头,在苦思冥想,侍卫长于是轻声喊道:“尹相,该吃饭了,尹相。”喊了几声,侍卫长停下来,等伊尹的反应,可是伊尹像侍女说的,没有反应,侍卫长于是提高声音又喊道:“尹相,吃饭了,已经未时中了。尹相!”
“啥子事?”伊尹猛地惊醒,抬起头看着侍卫长,“出了啥子事?”
“没有出事,尹相,该吃饭了。”侍卫长微笑说道,“都未时了。”
“啊!这样子快!刚才不还是巳时吗,朗格就未时了?”伊尹惊叹说道,“我说嘛,朗格肚皮饿了。饭呢?”
侍女赶紧回去把饭人好送上来,“我都给尹相热了四回了。”
“到了吃饭时间,朗格不喊我呢?”伊尹一边往嘴里刨饭,一边说道,“这可是你的失职啊。”
“尹相,我喊过你吃饭了,都喊了四次了,”侍女更委屈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每次尹相你都不理我啊。”
“没有吧,”伊尹笑了,“我朗格会这样子呢。”说着话把最后几口饭刨进嘴,把都递给侍女拿下去了。用手摸了嘴角的饭渣滓摔在地上后,对示威说道:“你带两个人去后宫,带商王来我这里,说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要得。”侍卫长应道,带着两个人走了。过了半个时辰,侍卫长回来了,对伊尹说道:“商王说,他这阵子忙着呢,没得时间过来。”
“商王说过,他啥子时候有时间没有?”伊尹问。
“我问过了,”侍卫长说道,“商王说,他最近半年,估计都没得时间。”
“啥子?半年都没得时间!”伊尹惊诧了,“他有我……”刚想说太甲没得他忙,又觉察那样说不妥,伊尹吞下了后半截话,改口对侍卫长说道:“晓得了,你下去吧。”看着等身边的人都走了,伊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太甲简直太不像话,我一个四十多快五十的老头,喊你过来商量个事情,居然不给面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好,给你面子,你不要,那我就不给你脸面了。
早朝殿堂上,太甲端坐在上面,两眼望天,不堪下面的大臣一眼,不堪身边的伊尹一看,耳朵里的声音进来了,出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一上午的早朝,太甲什么也没有说,俨然是一尊出气的菩萨。
快散朝时候,伊尹坐直了身子,冲下面的正在犹豫的宰说道:“宰,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是,臣有事情要禀告商王。”宰出班咳嗽一声,朗声说道:“作为帝君的商王,身上的责任重大,一是安定天下局势,一是为中国子民提供吃喝。商王应该德才兼备,这样子,可以作大臣们的表率,为大臣提供学习的榜样,对上天天神也是一个交代。榜样好了,大臣们就会检点自己的行为,不做过分出格的事情,天神高兴了,大商也就兴旺起来,长期发展,传至子孙万代。商王自己呢,应该勤于政务,事事从大商的兴旺角度考虑,全做有利于大商兴旺的事情,不做有损大商兴旺的事情。这样子,国内的大臣、子民才会对商王感恩戴德,地方诸侯方国也会对商王心悦诚服。国内臣民信任商王,地方诸侯方国服气商王,我大商就一定向往发达起来。”宰说完,退回班中。
太甲本自两眼望着天,耳朵里忽然钻进来这一通长篇大论,心里暗自骂道:“什么玩意儿,屁话连天,没得一句实在话!”嘴一撇,不吭声,照样望着天。
见太甲不理睬,臣再出班说道:“作为帝君的商王,身系中国,要让中国所有人服气,就必须以德服人,不能像恒那样耍奸诈,图私利,耍手段。当年,我大商先王王亥经商,途径有易国,以公平经商,贩卖牛羊,发展我们商人的经济,王亥的弟弟恒为了抢有易女,联系奸人杀了他的亲哥哥王亥,抢了他亲哥哥王亥的商王位置。恒这事做的很缺德,是我们要屏弃的,不值得提……”
“吭吭。”听到臣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伊尹赶紧止住了他,再次看向宰,“还是你来说。”
“是。”宰出班说道,“商王是千古帝君,他的身份和普通的大臣、子民不一样,他的位置关系着我大商的方方面面,长久基业。身为商王的人,要时刻保持着头脑清醒,天天反思自己在过去一天里做的过错,以及因此过错形成的对中国产生的影响。做得好的,要继续发扬,继续做,而且还要做的更好;做的不好的,要及时纠正,及时改错。商王自己,要学习尧舜的贤德,以德服人;功绩上,要尽力追赶大禹姒启;要遵守夏商的律条,为中国子民谋福利,忘自己。只有这样子的商王,才是一个好的……”(千年后,有人把宰、陈的说辞称为《伊训》、《肆命》、《徂后》,又叫老三篇,以对应后面的新三篇)
“你屁叨屁叨半天,不就是说,我太甲不是一个好的商王嘛。折磨简单的事情,何必搞得那么复杂。真是的!”太甲听了一上午,终于听出来味道了,“既然,我至不是一个好的商王,那你们来做啊!”太甲气得吹胡子,坐在那里干喘粗气,待心情稍平静了一下,吼开了,“宰,臣,你俩哪个上来,我给你们让位置?”
听到太甲的怒喝,宰、臣傻眼了,站在班里,大气不敢出,低头看着地。
“散朝!”太甲吼了一声,站起来就走了,留下身后的伊尹和慢点的大臣们一个个,大眼瞪着小眼,殿堂上一时鸦雀无声了。
看到不成器的太甲,伊尹气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浑身颤抖了许久,才在侍卫扶持下,下高台回了相府。一路上,在心底暗自愧疚,觉得对不起成汤:天意啊,伊挚无能,是在没法辅佐你的后人啊!
太甲回到后宫,到头便睡,任谁喊都不起来,心中委屈到了极点。妈的,这帮傻儿套不给老子面子了!我他妈也是,一个商王当到这个份上,真他妈窝囊!泪水顺着太甲的脸颊流淌下来,打湿了床单,打湿了被褥,湿透了衣襟。最后,抽泣声也出来了,并且在不知觉中越来越大声。
“爸爸,爸爸,你朗格了?”
听到这稚嫩可爱的童音,太甲耸动的身体不由自己耸动的更加厉害了,“喉喉,喉喉”的抽泣声音更加响亮起来。
“爸爸不哭,绚儿给爸爸报仇。”
经过这一阵子的哭泣,太甲压抑的心情得到了宣泄,再有了绚稚气十足的童声做陪忖,太甲忽然感觉不好意思了,抹一把泪脸,从被窝里出来。“爸爸好了,不哭了。”太甲强装笑脸,抱起来绚,“我娃儿真乖,晓得给爸爸报仇了。”绚在太甲脸上又是亲又是啃了一阵,哄得太甲真心高兴了,这才从太甲怀里梭下来,跑出去玩去了。从这天开始,太甲再不上朝了。
夫人和侍女过来,把太甲弄脏的被褥换了,侍女拿下去洗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人时,夫人坐到太甲身边,细细看着太甲问道:“今天朗格回事,哭的那样伤心,是不是那老头……”夫人把下巴朝大殿方向扬了扬。
“哎,不说了。”太甲叹气说道,“那都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和你们女人没得关系。”
“是,夫君说得对,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夫人说道,“可是,我的男人受了委屈,我的男人受到伤害,这就和我有关系了。嗯,说说看,是啥子事情,能让我的男人哭得像个娃儿似的。”
“今天,他叫两个大臣,叨叨叨个没完,说我这不像个商王,那不像商王,说是,有负成汤的基业,等等等等,说聊个没完没了,满殿的臣子,没得一个支持我的。”
“当初,还不是他们来请你登位的,”夫人也有气了,自家男人让别人说的一无是处,岂不是说她嫁得大错特错了?“有错误,也是他们造成了啊,他们朗格不检讨自己?他们朗格不帮助帮助你,就晓得骂人。”
“好事我夫人好,晓得维护自家男人。”太甲把夫人拉过来亲了一口,心中那口气这时候似乎消了,没那么气了。天黑后,夫妻两人早早上了床,演绎着男女成熟以来、人人都想参与的大戏。
早晨,天亮了,侍女送进来早饭。吃了饭,太甲肚子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太阳由红光变成白光,地上的树影有长变短,再由短变长,侍女送进来饭,下去了,过一阵,又送进来饭,有下去了。天上的光线逐渐变得暗淡、无光,星星、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头顶,洒下来一抹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