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营饭店，林雪和墨白坐在桌子上，有一盘凉拌肚丝，红烧鱼块，炒白菜。

“哎，你听说罐头厂的事了吗？”

隔壁桌子上有两个年轻的男人，声音就是从他们那里传过来的。

“没听过啊，你给我说说。”穿蓝色外衣的男子说了一句。

他对面同样穿了一件蓝色的外套，剪了一个寸头的男人左右看了看，才压着声音说罐头厂闹鬼。

说完他夹了几个花生米到嘴里嚼着。

“你吹牛吧！”蓝色外衣男子明显不信。

寸头男就说这里人多，等会吃了饭出去我在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林雪听着也有点好奇，要知道读书那会，她还蒙着被子看过鬼故事呢。

林雪吃完饭，见那两个男的还没吃完，就和墨白先出去了，主要是饭店里还有人要吃饭，不好占着位子。

在外面等了一会，那两个男的就出来了。

林雪和墨白刚才已经在拐角处隐去身形了，这时候林雪就跟在两人后面。

寸头男看了一眼他朋友，才说罐头厂闹鬼这事是真的。

蓝色外衣男就问寸头男，你又不在罐头厂上班，你咋知道。

寸头男就说，我是不在罐头厂上班，可我大姑就在罐头厂上班啊，这事是她跟我妈说的，我刚好听见了。

“你大姑是在罐头厂上班，那这鬼是怎么个闹法啊？”穿蓝色外衣的男子又问了一句。

“你听我说嘛，那天我大姑回家，吃了饭和我妈在家里唠嗑。”

“说着说着，我大姑就说她们厂里有点不对劲，我妈就问咋个不对劲了啊？”

“我大姑就说，厂里闹鬼。”

“然后我妈就让我大姑好好说一下，我大姑就说这事是她听和她一起做事的人说的。”

“而和她一起做事那个人，是听传达室的大爷说的，传达室的大爷，则是听夜里守厂子的那个人说的。”

“你这都传了几道了，假的吧！”蓝色外衣男说了一声。

“哎呦，你听我说嘛！”寸头男又说了一声。

接着寸头男就说了，这守夜的这个人，他有天晚上照例巡逻的时候，突然听见厂房里有人唱歌。

结果他拿手电筒照了一下，啥都没有，声音也没了，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第二天你猜怎么着，他晚上巡逻的时候又听到了，他也看了厂房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个人胆子大，看了没人他就睡觉了，可是没睡一会，他又听见唱歌了。

第二天他碰到传达室那个李大爷，他就寻思是不是有啥人摸到厂里了，就和李大爷说了一声。

李大爷听了，就决定晚上陪他一起守夜，可到了晚上，却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过天快亮的时候，李大爷说他好像看到厂房里有个影子。

第三天晚上，李大爷还是陪了一晚，这天半夜，他们两个同时听到歌声。

“那歌声，唱的啥啊？”蓝色外衣男问了一句。

寸头男就说这个他就不知道了，他们只说是大半夜的厂房里有影子在唱歌。

“那他们不怕革委会吗？这是迷信啊。搞不好要挨批斗的。”蓝色外衣男说了一声。

“大家都是私底下说，哎，我得回去跟我妈还有大姑说一声，让她们注意点别往外传了。”寸头男说完就和他朋友分开了。

这时候罐头厂的厂长坐在办公室里，最近他们厂里私底下在传厂里闹鬼，这要一个搞不好他估计就要下岗了，说不定还会进去，嘴边都长了几个燎泡。

想了一下，下午上班的时候，他就把厂里的人召集在一起开了一个大会。传达了两个意思，就是不造谣，不迷信，以及迷信的后果。

大伙在底下听了，一下子明白了。嘴上虽然不说了，可下班铃声一响，大伙都火速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就怕落单了。

“前面有卖冰棍的。”林雪上前买了两根奶油冰棍，8分钱一根，两根1毛6分钱。

拿了一根吃着，另一根递给了墨白。

“墨白，晚上我们去罐头厂呗，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

“对了，要是有鬼的话，你打得过吗？”

“应该打得过吧！”墨白笑着说了一句。

河东大队这边，李建国已经完成了任务，不用待在这里了。

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李建国就去找了一下大队长，和大队长说了一声他要离开了，把公社给的证明给大队长看了一下。

大队长看了也没多问，就问了一下李建国什么时候走，李建国说他东西收拾好了，回去拿了东西就走了。

何伟他们见李建国背着行李出门，问了一句，李建国就说他伤口又发作了，家里给办了病退。

张强听李建国说伤口发作了，还热心地问要不要帮忙拿东西，现在不上工了，可以送他一段。

李建国就说也没多少东西，就不麻烦了，看着李建国离开的身影，知青点里的人没有不羡慕的。

尤其是何伟，他来的时间最长，此刻恨不得自己才是李建国。

何伟也知道有病退回城这个办法，可是病退是要证实了你真的没法继续劳动，才可以办理的。

就家里那个情况，他没生病，只能把自己弄残废才有可能办病退，这样的话还不如待在这里。

王英则认为这个李建国肯定家世很好，不然怎么才来了十几天就能回家了。

赵小曼看李建国说办病退回家，反倒松了口气，因为她一直有点害怕。

李建国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林雪住的地方，这一离开，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面了。

还有那个赵知青，看到自己走了，明显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小姑娘为啥就怕自己。

天黑了，墨白带着林雪到了罐头厂，看到有个看着很壮实的男人拿着个手电筒在厂里转了一圈。

这人姓胡，叫胡长兴。以前当过两年兵，退伍后经人介绍到了罐头厂守夜。这会他看了一遍厂里没什么异常，就回到房间里的小床上睡觉了。

不一会，房里就传来了男人打鼾的声音。

“这人是真听见歌声了，还是他梦里听见了。”林雪也不知道真假。

墨白抱着林雪，飞到一边的屋顶上，借着月光刚好可以看见下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