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太极的命令，建奴众将士兴奋不已。

别看他们在宁海军面前，被打得灵魂出窍，事实上现在的建奴，面对除了宁海军以外的明军也好，蒙古人也罢，有着绝对的心理优势。

漠北蒙古他们也不是没有打过，就凭他们漠北蒙古瘦弱不堪的战马和士兵，他们建奴勇士一个可以打五个漠北蒙古。

随着皇太极下令冲锋，仅仅一个多时辰后，库库和屯的战斗就结束了，留下在库库和屯的漠北蒙古几乎都是老弱病残，他们哪里是建奴大军的对手。

在皇太极进入库库和屯的时候，除了一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和孩子之外，都变成了血淋淋的尸体。

尚未燃尽的牛皮帐篷上，一些倒毙在地的牛和骆驼身上都插满了利箭。不远处还竖着一排木桩，每根木桩上都挂着一个蒙古老弱病残的尸体，身上同样插满了利箭，那单薄的、血淋淋的尸体像块破布一样在寒风中晃动。

很明显，这些蒙古人是在停止抵抗之后成为俘虏，然后被袭击者用草绳套住脖子挂在木桩上，然后乱箭射死的。看着这些蒙古人的尸体，皇太极面无表情，他望着范文程道：“缴获怎么样？”

听到这话，皇太极身边的代善、岳托、多尔衮、豪格等人的眼珠子变得血红，剧烈地喘息着，都是激动的。

草原生活条件非常恶劣，比起关内汉人不知道要艰难几倍，然而，在库库和屯，却有着不少漠北蒙古的家底。哪怕漠北蒙古再穷，俗话说，破家值万贯，漠北蒙古人也是一样。

范文程兴奋的笑道：“俘虏车轮以下的孩子，一万八千六百余人，适合生育的妇女一万五千余人，还有一部分跑了，不过他们跑不远，肯定会被抓回来！”

代善兴奋的笑道：“缴获的战马有四万余匹，还有数十万只牛羊，不过这些牛羊都瘦得皮包骨头，没有多少肉了！”

一名漠北蒙古的将领俘虏被押到了皇太极面前。

这名蒙古将领是硕垒的姐夫诺尔布，他牙关咬得格格响，双眼布满了血丝，身体微微发抖。诺尔布其实是个外来户，原本世世代代在伏尔加河下游放牧，算是金帐汗国的遗民，后来土尔扈特人来了，用马刀和弓箭驱逐他们，迫使他们离开了祖辈赖以生存的牧场向东迁徙，等进入蒙古之后又被漠西蒙古族排斥驱逐，被迫四处流浪，无处安身，直到十年前才投奔了车臣汗部。

诺尔布在漠北获得了一小块牧场。而他本人由于有勇有谋，得到硕垒的赏识，娶到了硕垒的寡妇姐姐，其实姐姐并没有什么背景，可以为他提供的助力小得可怜，但毕竟成了车臣汗部的女婿，有这层身份在，他这个外来户也算是在车臣汗站稳了脚跟。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被各部族嘲笑甚至欺负，但是他并不在意，他的部族已经流浪得太久了，能有个地方让他们安心放牧，已经是天大的喜事啦！

这一次他在南下的时候，与土默特部大打出手，冲杀得非常勇猛，不幸被土默特部勇士伯颜射中战马，砸断了腿，这才留守在库库和屯。

没想到的是，皇太极率领着建奴精锐来了，一个突袭，库库和屯被杀数万人，小数部份被俘虏，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暂时逃了。

诺尔布蹬着猩红的眼睛：“你是谁？为何要屠我们的部落！”

“本汗皇太极！”

诺尔布道：“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大汗竟要屠灭我的部族？”

皇太极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你们屠灭了土默特部，而土默特部是本汗的狗，这条狗，本汗可以打，也可以骂，那汉人还有一句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

诺布尔越发的愤怒：“现在雪灾席卷整个草原，千里积雪，无处放牧，牲畜大批大批的死亡，为了让部族生存下去，我们南下，错了吗？错了吗？我到底哪里错了？”

大风将诺尔布散乱的头发高高吹起，他面色苍白，眼睛却是血红血红的，极为骇人，他对着阴沉的天空放声怒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竟要屠灭我的部族！？谁来告诉我！”

豪格扬起刀，朝着诺尔布砍去，残忍的豪格将诺尔布砍得七零八落，一堆碎肉。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跳上战马。

皇太极长长叹了口气，他非常清楚，现在的车臣汗部，就是他们大金国的明天，天气越来越冷，冰雪融化的时间越来越短，每年都会有大量的部众冻死，或者饿死，牛羊也会大量冻死，他们在辽东也待不去了。

他们也想南下，可问题是，他们与漠北蒙古不一样，漠北蒙古可以南下，他们可以打败土默特部，也可以打进长城，可是大金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们的南边是宁海军，这是一只非常残忍而可怕的敌人。

事实上，无数建奴勇气，宁愿冻死，饿死，他们也不想面对宁海军。

可是，无论怎么说，这是打了一场久违的胜仗，建奴勇士们可以享受胜利的果实，那些建奴勇士迫不急待半扑向那些蒙古女人。

与汉人不一样，这些蒙古女人早已认同了草原的法则，那就是丛林法则，物竟天择，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作为胜利者，可以享受失败者的一切，无论是财富，还是女人。

库库和吨缴获的东西其实不多，不外乎就是一些面粉或者大米，一些糖块和精盐，以及棉布、茶叶，最值钱的就是几件玻璃制品，比如说玻璃瓶、玻璃杯等等，这些都是从太原城抢回来的，牲畜、皮毛等货物不值几个钱。

然而建奴快被雪灾折磨疯了，看到这些好东西都集体患上了红眼病，尤其是茶叶和玻璃制品，前者是奢侈品，得拿战马去换，后者就算他们愿意拿战马去换也换不到！

皇太极果然是大金国的好汗王，在他的指挥下，他们用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代价得到了丰厚的报酬，富得流油了！

尝到甜头的漠北蒙古诸部嗷嗷直叫：“杀光那帮漠北人！杀光漠北人，他们都是蒙古的叛徒……”

是不是叛徒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谁在乎呢？他们在乎的，其实只是利益，尝到甜头的建奴和蒙古人，稍作休整，建奴又朝着漠北蒙古的下一个部落扑向，十数万大军变得更少，大约只有四五万骑呼啸而去。

因为抢到的东西和财富，那也需要勇士保护。

……

太原府，平定州。

程世杰还在非常尴尬，火箭炮打完了，而且平定州原本的火炮也没有炮弹了，哪怕是实心的炮弹也没有了。

最为关键的是，现在蒙古大军居然用太原城运来了十五门火炮，其中还有十一门佛郎炮六磅炮，最大的也不是十二磅红夷大炮。

“轰轰轰……”

一阵猛烈的炮声传来，震天动地，程世杰的临时指挥部屋顶的尘埃簌簌落下，程世杰非常生气，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早知道就把火箭炮留下几十枚了。

哪怕有几十枚火箭炮，也有可以够得着蒙古大军的炮兵阵地，可问题是，现在的宁海军将士没有可以超过千米射程的武器。

在蒙古大军疯狂开炮的时候，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干挺着挨炸，宁海军将士还好，比蒙古那十几门火炮规模大几十倍的炮战，他们也看见过，事实上最大规模的炮战，还是要看海军。

当然在鹿儿岛的时候，宁海军最多的时候，集结二三千门火炮，对着鹿儿岛猛轰，现在蒙古大军的火炮，连宁海军海军的试射火力都比不了，完全是小孩子的撒尿。

可问题是，宁海军安南军团侦察骑兵只有火箭炮，现在连火箭炮都没有了。

程世杰朝着谢上逵道：“走看看去！”

“大帅，您还是……”

不等谢上逵说完，程世杰已经走向指挥部。

程世杰来到城墙上，其实城墙上现在并没有几个士兵，面对被动挨打，宁海军士兵只能撤退下去，留着几十名哨兵，观察着情况。如果蒙古人附蚁攻城，他们才上城墙。

在平定州的西城门外，距离城墙只有五六百步的距离上，蒙古大军正驱赶着一群身穿明军士兵的炮兵，操控着火炮。

十六门炮管被打磨得锃亮的前装滑膛炮，正在朝城墙喷吐着雷霆万钧的火球。这几天，漠北蒙古大军可不光是忙着打造攻城器械，大批叛变的明军被调集过来，准备作为首批攻城，承受守军最猛烈的火力杀伤的炮灰。

这些炮灰还带来了十六门射程达二三里的火炮，虽说离“一炮糜烂数十里”这等量子炮才有的恐怖威力还差得远，但是放在明军那乱七八糟、质量低下的火器库中，已经是少有的利器了。

这些大炮同样是谢志良督造的，部署到太原等重要城市，加强这些城市的防御力量的，然而，谢志良却没有想到这些大炮在鞑子大举入侵的时候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反倒用来攻打平定州了！

铅球挟雷裹风飞来，打在城墙上，整个城墙火花四溅，石屑如雨，夯土城墙被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城垛更是不堪一击，在被炮弹击中的那一瞬间化为无数碎片。

只是一轮齐射，宁海军就伤亡六个人，可问题是，这还是因为布置得太少人的缘故。那些炮手在明军这边表现得窝窝囊囊，到了蒙古那边反倒爆发出几分血性，拿出十二成的本事来了，真是狗屎！

李定国正在城墙上指挥。他还算镇定，下达命令也是颇有条理，只是总让人心里没那么踏实。

这也很正常，一名将领的威信是要通过一场场胜利累积起来的，李定国自从跟了张献忠以后，可没有打过什么败仗，唯一的败仗还是因为面对宁海军。

“大帅！”

程世杰示意李定国不用行礼，在城墙上行礼，那不是告诉下面的炮兵，上面来大官了吗？

程世杰问道：“情况怎么样？”

李定国哭笑道：“蒙古鞑子疯了，一上来就出动好几千人，猛攻北门，想一举拿下平定州！”

“因为他们没有时间了！”

程世杰淡淡地笑道：“卢象升率领天雄军已经返回太名府，洪承畴也率领三边军抵达了平阳府！”

李定国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太行八陉是从翻跃太行山的八条通道，第八陉军都陉就在居庸关，第七陉蒲阴陉在紫荆关在河北易县，第六飞狐陉在大同，第五陉在真定府，第四滏口陉在大名府。

事实上，程世杰现在守的就是井陉的西大门，平定州，过了平定州就是阳泉县，第二太行陉，第三白陉，此两陉今在阳平府境内，也就是说，洪承畴和卢象升分别堵了上蒙古大军东进京畿的口子。

蒙古大军唯一的路就是突破平定州，攻占阳泉然后拿下井陉；杀进真定府，威逼京城，否则他们就是占领整个山西，对大明的影响并不大。

李定国有些担忧的道：“可是，现在的火器太少了，恐怕不够用了！”

从内心里来说，拿宁海军精锐的侦察兵来换普通的炮灰，就算一百个换一个，程世杰都心疼，别看宁海军现在三十多万人马，可真定的侦察加起一起，不过四五千人，而且这些侦察兵，真正的战场在安南。

可问题是，程世杰也没有办法。

现在的历史时空已经被他搞得面目全非，他的预知能力，越来越有限了。

在蒙古的人弓箭逼迫下，那些投降明军士兵，不得不向平定州发起攻击，有些人稍慢，蒙古骑兵纵马飞驰而来，弯刀一挥，人头打着旋飞了出去。

“后退者死！！！”

“怯敌畏战者死！”

这些叛军这才意识到，现在他们是在给蒙古鞑子卖命，再像以前那样一触即溃是会被当场斩杀的！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叛军士兵发出疯狂的嗥叫声，加快了脚步。子弹不断落在他们中间，溅起一蓬蓬血雨，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他们愣是没有停下脚步！

PS：今天下班晚了，只能写这么多了，明天争取两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