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影发现，他对危险的预感能力，似乎比起过去，更加敏锐了许多。就犹如候鸟可以预知地震而迁徙一样，这种源于他格尔兹华伦家族血脉的本能，似乎已经充分觉醒。但，他没有阿格妮丝的那种开锁能力，以及可以对鬼魂存在的感知力。

他现在可以确信一件事情，去的那两人，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了。同时他意识到，阿格妮丝处心积虑，不惜将那么多无辜的人卷进来，但是，就结果而言，恐怕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对鬼魂而言，杀掉这些被卷进来的人，不过是瞬息的事情。而且，杀他们也不会因为考卷的限制而有任何停留。说到底，高影等人能在这个鬼楼活到现在，也完全是因为他们是考生的缘故！

阿格妮丝将他人视为蝼蚁，然而她在考试的鬼魂眼里，连蝼蚁也不如。她那所谓的高贵血脉，丝毫不会对她的考试成绩有任何帮助。可笑的是，她对这一点，还完全缺乏清醒的认识。

高影后退了一步，强烈的危险预知，让他迅速决定暂时先撤退。这里有不少学生在，只要其中有人幸存（虽然这个可能不高），但是，也可以作为情报源头。而高影立即靠近纪一轩，说道：”一轩，刚才我看到楼下好像有个人影走过。你陪我去看看！“

然后也不等纪一轩反应过来，就拉着他的手朝着楼下走去！

不知情的学生们一听，则是吓了一跳，至于那几个考生更是害怕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一起跟下去。至于阿格妮丝，自然早就看明白高影的意思，下面有没有鬼她会感觉不出来吗？不过，她也无所谓，这是高影自己的选择，反正他死了也可以复活一次。现在阿格妮丝优先考虑的，是如何渡过目前这一关。

而高影拉着纪一轩来到楼下的时候，纪一轩则是依旧一头雾水。他还真的以为楼下有鬼，说：“高影，就我们两个下来？不该和阿格妮丝商量一下吗？”

高影则是叹了口气，低声道：“上面很危险……我们，还是暂避锋芒的好。至于阿格妮丝，让她自求多福吧。”

对于高影而言，阿格妮丝始终救了他一次，他是希望阿格妮丝能活下来的。她的感知力比自己的预感更强烈，想来也应该能见机行事。不过，她的性格太阴暗狠毒，始终坚持这种将他人当挡箭牌炮灰的手段，让高影实在难以接受。

只是……高影自问，他选择离开，并不是为了良心，而是因为找人当炮灰根本没有意义。既然这种做法无益于提高考试的生存率，又何必要去背负着良心不安的痛苦呢？

现在，高影越发明白，父亲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的真正涵义：儿童才论对错，成人只看利弊。他对这句话，一直有些不以为然，难道人成年后，反而变得还不如儿童那般有是非善恶观念了吗？但现在，他才明白到，之所以儿童谈对错，是因为他们不会像高影这样，面临这种残酷的魔鬼考试。对大人而言，所谓正义就是吻合自己利益的事物。他……终究通过这种极端残忍的方式，直接跨过本该进入的大学象牙塔，体会到这个世界是何等的残酷。

“一轩……”这时候，他盯着身后的纪一轩，说道：“今后，我希望，我们不会变成阿格妮丝那样的人。无论如何，我不想活得和她那样，成为可以完全蔑视他人生命之人。”

纪一轩苦笑了一声，说：“我曾经……也是那样想的。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到，这世界上的事情，未必都有选择。我不希望变成阿格妮丝那样，但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的底线还能维持多久。”

二人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走廊上，同时注意着楼上的动静。毕竟他们几个，完全不知道此时楼上的人下落如何。

“我并不确定阿格妮丝对鬼魂的感知是否能精准确定鬼魂有多强，但是，可以确信的是，她亲口告诉过我……太强大的鬼魂，她很可能无法感知。但是我的感觉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感知到鬼魂的强大程度。”

“听起来……似乎也是因为你的血脉的缘故吧。“

“不过，阿格妮丝和我有所不同的是，她的父亲是一个考上Abyss级的考生。按照她的说法，可以考上Abyss级的考生，相当之少。考到这个级别，也就已经接近于所谓的不老不死的生命了。“

不老不死的生命，的确是存在的。但毫无疑问，考上Abyss级以前，考生也就是普通肉体凡胎的人。而当考上Abyss级后，也就大为不同了。但具体的情报，阿格妮丝并没有更多向高影透露，不过很显然，她时不时会偶尔向高影补充一些情报，这等于是在提醒高影，她知道很多对高影而言颇为重要的情报。但是，她故意不将所有情报全部告诉高影，目的就是为了让高影在危险关头不会轻易放弃她。即使是至亲，阿格妮丝也不会全盘信赖，还是会留着一手。

“听起来……很安静。”纪一轩抬起头，看着天花板，说：”可能还没有出事吧。毕竟有那么多人，不可能一瞬间全部死掉的吧，毕竟还有那么多考生在呢。“

“我的预感迄今为止还没有错过……”高影已经将豁免鬼魂袭击十分钟的奖励用掉了，所以他必须谨慎。那个死后复活的杀手锏，他是希望能够在更高难度的考试中使用这个奖励。无论如何，在那之前，他都要尽可能避免将自己陷入死亡的绝境。说到底……终究这些都是消耗性的奖励，用一次少一次，他一定要考到高分，抽取到能持续起作用的奖励。不然的话，长期生存就必然是痴人说梦。没有那些奖励，凡胎肉身的人类，总有一日会死在考试中！

“嗯？”

就在这时候，高影和纪一轩停住了脚步。

“一……一轩……快，继续朝着楼下走！”

“高……高影？”

高影的危险预感，变得比之前要更强烈了许多。而且，这种危险预感，正来源于楼上。按理来说，高影的这种预感力，是没有办法像阿格妮丝和董蝎那样可以精准确定哪里有鬼魂的。但是，现在高影却感觉，自己的预感似乎变得比之前要敏锐许多。他毫不犹豫，就和纪一轩继续向楼下跑去。

而高影想起了在赛卡伦监狱，那个指引过自己的神秘黑影。阿格妮丝似乎也对此知道些什么，她曾经说过一些类似“黑暗”之类的话语。究竟这种黑暗，和美国人在赛卡伦监狱缔造返魂尸活死人有什么关系到现在也是个谜，但似乎在那之后高影就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吧。不光如此……还有之前，他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向上帝祈祷，就会自然而然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憎恶感。

不过，正如高影之前所说，比起善恶，他现在更多考虑的是利弊。只要这种变化有助于他活下去，他反而乐见其成。阿格妮丝肯定知道什么，而她也应该是为了在高影面前留一手故意没有全部说出来。

他并不介意自己是否会变成所谓的魔鬼使者，他想要的……仅仅只是活下去！

一路跑回到二楼，高影依旧觉得惊魂未定。

“死了很多人……”

“怎……怎么会？”

高影说出死了很多人的时候，纪一轩惊讶的并非死人，在这种考试中死人并不奇怪……

他奇怪的是……高影为什么能够感知到有人死去？他的预感能力有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