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东方休止先是笑呵呵的抬头，正打算问候，便看到了站在我旁边一脸奸相的老齐，老头儿立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愣了一下，然后面露惊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扔了自己手里饮料瓶做的花洒，拍拍屁股扭头冲回房间“咔嚓”一声躲在屋里把门都繁琐了。

我和刑秋面面相视，然后看向老齐，一副你丫是不是洪水猛兽的表情。

刚才在路上老齐把自己和这位东方休止的关系吹的天上少有地下全无，现在人家一句话没说把门都繁琐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他嘴里说的关系铁的妥妥的啊！

老刑皱着眉，上下打量一番十分尴尬的老齐，说，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怎么看见你就这幅样子？

这肥厮面子上挂不住，摆手让我们别打岔，一个人大步走到门口，咣咣咣的重重敲了几下门，冲里边喊话，东方老头，你这是几个意思，你开门，咱们有话好好说，齐爷我又不是食人的小妖精，你把俺们拒之门外，到底意欲何为。

难为这厮还知道意欲何为这成语，我和刑秋两人走上前，打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片刻过后，屋子里传来东方休止的声音，“你小子少忽悠我，上次你来抢了我的符不说，还把啾啾都顺走下了肚，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开门，你要是肚中没油水，我院子里那几只小鸡崽免费赠你，想压榨老头子我的符？呸，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今天就算你小子说出个大天来，我也不开这个门，看你怎么着！”

这老头儿！

我和老刑不由得笑出声，怎么跟个孩童似的。

当然从东方休止的话里我也听出来了，老齐这肥厮不地道，要了人家的辰州符没给钱不说，还把人家养的什么东西给吃了，说他是洪水猛兽也不为过，估计现在在老头儿的眼里，这肥厮跟土匪一个操行，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于是我和老刑两人立刻伸出手指，点点他，异口同声道：恶贯满盈！

义正言辞的指责完老齐，我伸手把他扒拉到一边，然后伸手敲了敲门说东方老先生，您别害怕，我和我的另外一个朋友久仰您的大名，这次来是专门拜访您的，还请您开开门，至于齐士这小子拿了您的东西，我们如数奉还就是，何苦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呢。

老头儿起初不信，老刑上来又是一番好言相劝，老头儿这才将信将疑的把门拉开一条缝，见我和老刑俩人的确无害，这才撅着嘴很是不满的把门打开，看了看他视为猛兽的老刑正在逗弄地上的几只鸡崽，这才眼睛滴溜一转，压低声音问我和老刑，你们俩真不是他的帮凶？

我们俩义愤填膺的点头，同时狠狠指责了一通老齐的不齿行为，老头儿这才嘿嘿笑，把我们邀请进房间。

这片胡同里的住宅少说也有五六十年的历史，房子拥挤加上外边大树参天，所以屋子里的采光并不是

特别好，好在外边阳光灿烂，屋子里也不算十分晦暗。

客厅里的香案上供奉着神明像，有尚未燃烧完的黄香，若隐若现的檀香气息，虽然房子破旧，屋内摆设也有些年头，打扫的非常干净，看得出来东方休止是个喜欢干净的老头儿。

邀请我们坐下后，老头儿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盒上了年头的茶叶沏上，南方喜功夫茶，北方更热衷于大碗茶，我们也不讲究，只管泡了就喝，仔细一品，这茶却也不是凡品，高碎，这种东西现如今已经很少，喝起来花香四溢，别有一番滋味。

东方休止也端起茶碗大咧咧喝了一口，说，你们两个看起来倒像是正经人，外头那个，他摇摇头，不是好东西！

我和老刑哈哈大笑，这老头儿孩童性格，却也是个真性情的人，我们连连点头附和着说是是是，喝完茶，老头儿道，“我一个画符的，没多少本身，你们两个瞧着是有点本事的，到这地方来干什么，我一个糟老头能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外头那些小姑娘，看着舒坦。”

提起这个，我便道：“老先生何须妄自菲薄，来的时候齐士已经告之，您是辰州符中的大能者，本事自然要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大的多，我们都是些青头小生，没出过门，也没见过世面，却又走的这一路，知道有前辈居住于此，岂有不来问候的道理。”

老头儿被我这一番吹捧说的得意起来，更显童真，嘿嘿笑，说没啥子厉害的，你们要是喜欢，老头子我免费送你们两道符。

老刑一听，笑笑问：“听说当年大内供职有辰州符大能，复姓东方，莫不是东方老前辈？”

老头儿显然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凝固，仿若想起了什么极其不美好的东西，片刻后摆手道：“半路出家，半路出家，哪儿能到那种地方去？”说完又看向老刑，说看你们俩小青头，年纪轻轻知道的却不少，不知道何处出身？

我和老刑两人也没瞒着，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番，老头儿听完后一改刚才的玩世不恭，问老刑，“你师父可是刑天道？”

老刑点头，心中欣喜问，您认识家师？

东方休止哈哈大笑，站起来说没想到是旧相识，我和你师父何止是认识，当年还有一位姓叶的兄弟，我们三人关系颇好，只是后来……说到这里东方休止顿了顿，眉眼之中染上少许的忧愁，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他们两位现在如何。

姓叶的兄弟？

我心中大骇，难道说的是我老爹？

我直问名讳，东方休止立刻欣喜，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就是缘分，哪料到你们两个便是我这二位兄弟的后人，当真是好的很，你们俩小子第一次来帝都吧？今天晚上不管怎么说，就在老头子这里吃饭了，谁都不许走，我去买菜去！

看着老头儿真的要起身去买菜，我和老刑急忙拦住，说晚上还有事情要办，不能耽搁，等事情忙完之后再过来

叨扰。

老头儿佯装不悦，却没强求，坐下来问我们什么事，值得我们跑到这个地方来。

既然是前辈，这其中又有上一辈的关系在，我们便也不隐瞒，将李茂淳的儿子李湖海的事情和盘托出，没想到东方老先生立刻皱起眉说，我看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去，听老头子的没有错，李家那儿子的病不小，这件事我听几个老伙计说过，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毛病，还是留在老头子这里吃饭，说起来老头子我也很长时间没下过厨，这次一定要尽兴，啊？

我说不忙，李家的事情是已然答应下来的，不去说不过去，怎么样也要去解决一番才行。

老头儿叹息，说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加阻拦，说完老头儿扭头进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两道三角符，颜色鲜红，上面还落着点点香灰，闻上去有一股香火的气味，老头儿把两张符篆一一交给我和老刑，说把这个带在身上，没多大用处，只当心里安慰。

不好拒绝，只能收下。

时间也不早，我们还要去购买香烛一类的应用之物，便不再多留，起身告辞的时候，老头儿又把老齐叫了进去，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不过老齐出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一张蓝色的符篆，表情很是得意。

这老头儿，倒是可爱。

出了南锣鼓巷购买应用物，老刑不由赞叹东方休止，道果然是高人，修得一颗童心，隐于闹世却初心不改，是个厉害的人，恐怕我们这样的人，是难得这样的境界了。

我笑，不搭话，心中不由得浮现出老头儿说的那番话，他认识老刑的师父，同时也认识我老爹，那是不是证明，他对营子后山的事情也有所知晓？倘若是这样的话，李湖海的事情结束后，我还真的要返回再拜访。我知道，老刑也是这个想法，自他师父失踪之后，他便无时无刻不想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到师父的踪迹，所以和东方休止，我们还会再见面。

购买完所用物品，天色已经完全擦黑，我们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店子吃了些小吃，驴打滚之类的，老齐说先不讲究了，等今天晚上的事情结束，带我和老刑俩人去簋街吃麻辣小龙虾，随便造。

吃完东西，开车直奔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李湖海的母亲白凤以及李茂淳两个人都在，李湖海还没醒过来，这对夫妇便在客厅里吃饭，饭菜是保温饭盒带来的，一些粥和两道家常菜，不过两个人似乎都没什么胃口，饭菜都凉了，也没见吃下多少。

看到我们提着东西回来，白凤连忙起身，说招待不周，还希望我们见谅，又问我们吃饭没有，如果没吃的话就让司机带我们到外边吃点，我摆手说不用，我们已经吃过了。

寒暄一番之后，我们放下东西先到病房里，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时的李湖海看上去比白天好上不少，还在沉睡，眉头紧皱，不过浑身抽搐的毛病已经好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