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近近的街灯摇曳生辉，若落在情人眼眸里的颗颗星子。

男人坐在天黑的窗台，心中漫卷起潮汐。

他一直侧着脸，隔着一帘薄纱，朦朦地眺望夜色。

他一直侧着脸，在暗影里留下一个冷峻的侧面。

只是他裸着身子，双腿忧伤地曲着，坐在窗台上，后背贴着窗户的侧墙。

“别动啊，宝贝。”女人支着一个画板，握着画笔，满心满意地给男子画像。屋里只开着几盏壁灯，不够灿亮，但有一盏壁灯的光刚好打在画板上，足够女人悉心地画下每一笔。女人画的不是素描，而是写意。画布上男子有一张在风中消融的脸，那双忧郁的眼却格外传神。

女人搁下画笔，说：“宝贝，好了。”

男人这才转过脸来。“啊！”女人惊叫起来，男人的脸还沉在暗影中，他的眼眶里似乎流出一滩血渍，血糊了半边脸。“怎么了？”男人快步走过来，他的脸光洁如初，还是那般俊朗和生动。女人揉揉眼睛，想必自己是长久盯着画布，一下子不适应，才生出那等恐怖的幻觉。

“没事，没事。”女人拍拍胸口，指着画作说：“怎么样？宝贝。”

“不错，你的画技越来越纯熟。”

女人撇撇嘴说：“你真不会看画噢。我画的无关技巧，而是满满当当的情意。”说着，女人从书房里抱出一本又宽又厚的画册。画册是那种折页，一溜打开，夹藏了十多幅画。女人似乎极为珍爱这些画作，她小心翼翼地把折页摊开在地板上，指着第一幅画说：“你那时还是个孩子呢。”一边说，女人开始吃吃地笑。第一幅画中，一个*的少年站在镜子前，把手捂在胯间，他的身后应是站着女人，女人正低着头，一头黑垂下去，似乎在认真地给少年擦拭湿漉漉的身子……

男人一脸淡漠地看着画作，女人躬着腰身仔细地检饰画册。男人的目光一溜溜地从画作，就滑到女人的腰身上。女人只穿了一条吊带睡裙。男人瞥一眼那些画册，他知道画中的男子都是自己。

然而，他对画中的自己，既谈不上喜爱，但也谈不上嫌恶。

有时候他想，他就是画中的男子，任这个女人满怀情意地涂抹。

他觉得，自己有一百幅面孔，也都是女人用画笔给予他的。

他仰面闭上眼睛，任往事在心底流淌。

有个时候，他希望自己心里有个沙漏，那么，那些美的、丑的，自豪的，屈辱的记忆通通都可以漏掉。如若这样，或许，他就是一个平常而淡泊的男人，正常而满足于小幸福。但她心底非常没有沙漏，相反却有一个酒窖，那些过往在他心底沉得愈久，爱恨难了的感觉就愈浓烈。

等男人再睁开眼时，他的目光又落在女人翘起的臀部。不知该如何宣泄内心的情绪，男人从后面一把抱起女人。他早已习惯，女人和他相处时，睡裙底下空荡荡的一切。他掀起女人的睡裙，咬着牙一脸冷漠地从后面进入……

“宝贝，宝贝，我要照着镜子，照镜子，好吗？”女人的手努力把住他的大腿，像是在哀求。男人嘴角一扬，既像是嘲弄，又像是带着征服的自豪，抱着女人进了卧室。卧室的屋顶是一面镜子，墙壁还嵌了一面大幅的落地镜。女人跪在落地镜前，男人威武地顶在她身后。女人抬起头看了一眼镜中的男女，娇然一笑，低下头去，长垂溜溜地盖住她的面容。男人的表情却渐渐变得扭曲、疯狂，甚至带着些许阴狠。

女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阵阵蛮横的快意………

镜中的男女早已颓落，如果此刻世界有一枚叶子飘落，那叶子应该落在男人的唇角，像是整个人生馈赠给他的唯一清新与温暖。

但男人躺在地板上，双手枕着头，闭着眼睛，乖巧而温顺。女人黏在他身上，手指从不停歇，满怀眷恋地把玩抚摸，她咬住男人的嘴唇，气息里还是**的沉醉。

“宝贝，你不会爱上那姑娘吧？”

“怎么可能？”

“我蛮担心的。毕竟她那么年轻漂亮。”

男人适时地用嘴回应她的热烈，答道：“不用担心，以后她不美了。”

“噢，事情在按计划步步进行。”

“当然。”

“其实嘛，利索地结果她，不用这么麻烦。”

“别忘了，她还有用，有很大的用处。”

“有什么用？”

“到时，你会知道。”男人捏了捏女人的**。女人娇哼一声不再追问，捧着*对男人说：“再亲亲我。”好吧，我们的世界暗无天日，却缠绵到海角天涯也会崩溃！男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