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小院，距离正常的姜婆婆的魂魄“升天”时间还有两天，也就是说两天后，姜婆婆的魂魄已经消散了这件事，会被所有人知道，而且这些人全部都是驱鬼师，他们随便想象就能知道，会这么做的人，肯定是我。

所以，我们接下来就是要用最短的时间，按着计划找到证据。

又因为在召回姜婆婆魂魄的时候，杀人凶手几乎已经确定，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去查路晰。

早晨七点钟。

我刚刚睡下不到一个小时，季明修过来叫醒我，“别睡了，我们今天要换个地方住。”

我睡得迷迷糊糊，没听明白季明修这话的意思，“换个地方？为什么？我们在这里住的好好的，干什么换地方？”

季明修一边收拾图纸一边道：“四天时间，即便驱鬼师不会发现姜婆婆的魂魄问题，但是已经足够凶手察觉到我们在查姜婆婆的死因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今天必须离开。”

季明修随手把一件衣服扔到我的脸上，“穿好衣服。”

我慢悠悠把衣服拿下来，“哦。知道了。”

看一眼衣服，嘴还没闭上，脸已经燎原之势瞬间烧红。

竟然是一件内衣，再低头看一眼，我现在的身体，竟然只穿了一条内裤！

天知道我那一刻有多想把我的脸撕下来藏起来。

“我昨晚，睡的时候，我记得我穿着衣服的！怎么会！”我小声嘀咕，脸都缩进被子里了。

而这时季明修又在我烧起来的脸上浇了一桶油，“我看你那样睡不舒服，就给你脱了，怎么了，又不是没看过，你害羞什么？”

说的多么风清云淡，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是，就算见过，咱能不能告诉我一声征得我的同意再脱，免得我一睁眼，衣服不见了。”

我心话，你要是问我了，我才不会允许呢！

季明修无所谓的看看我道：“我昨晚问你了，是你自己伸手要求的。”

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伸手？你怎么不说我主动抱着你求你脱的？我睡觉向来很老实的，怎么可能伸手让你脱！还有更离谱的理由吗？”

季明修耸耸肩，把剩下的衣服一起扔到我脸上，我眼前一下就黑了。

“季明修。你回来，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让你脱了！”我一件件把衣服拉下来，结果拉到最后一件的时候，再入眼便是季明修凑过来的脸。

我刚刚错神的功夫，季明修突然对着我的嘴唇吻了上来。

“你们还没有收拾好……”

凌夫人突然推门，然后僵住了足足一秒钟，季明修完全没有顾忌凌夫人，我却睁着眼睛跟凌夫人对视了这整整一秒钟，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长的一秒钟。

“对不起……”一秒钟后，凌夫人眨眨眼睛退了出去。

换另外一个住处的路上，我坐在后座，季明修开车，凌夫人在副驾驶位置，我转个眼睛的区域内正好可以看见两个人的侧脸。

于是这一路上我基本都是在“烤脸”。季明修那边红了就换凌夫人这边，凌夫人这边红了，我就两边一起，最后两边都红了，我就干脆趴在车上装死。

太尴尬了！这种尴尬不是瞬间性的，是持久性的，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有点想要一头撞死算了的冲动。

这种冲动在每次见到凌夫人的时候尤为明显，而见到季明修的时候，我就有点想杀人。

很快，新的住处到了，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有几处居民楼，但是都是老建筑了，起码十几年以上。

这样的建筑，一般只会有两种人住，一是打工族，租的房子便宜，一是老人，越上了年纪越不愿意走，越是恋家。

而这种地方附近，却有一栋别墅……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而且这栋别墅看起来也很眼熟。

“季明修，这别墅，怎么这么眼熟？”我在别墅门口看了一圈，越看越眼熟，越看越有点难以置信。

这时候还得安慰我自己，不可能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结果季明修道：“这就是山岚市山上的那座别墅，我搬来了。”

我眼前一黑，“你搬它干什么？还有你是怎么办来的？”

季明修对我道，“你昨晚睡觉的时候说你想这里了，我就给搬来了。”

我一顿，想了想我昨晚的梦，虽然只睡了一个小时左右，但是那个梦我还记得很清楚的，我好像确实梦见了这栋别墅，还有在这里发生的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我不记得我说过我有想这里！

凌夫人这时候出现在我的另一侧，我的脸像是有了应激性，一感受到凌夫人分气息，立刻就红了。

“搬山填海，只要灵力足够，不难。”

想了想，也是，赵君行的别墅不就是凭空搬走了嘛。

我看着别墅，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表达我现在的心情。

最后只能化纠结为力量，车上的三个大行李箱子，一个人全部搬进了别墅二楼！累到满头大汗四肢无力才瘫在一边罢休了。

我靠着墙面，看着三只箱子，凌夫人的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重啊！

我拍了拍箱子表面，声音传出来很结实，像是里面塞满了东西。

想想也是，如果没有塞满，又怎么可能那么重呢！

季明修眼含戏谑的来到我面前，伸手把我拉起来，“水手，累着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是水手。”

“我是船长。不是水手！”

我继续翻白眼，朝我们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没好气道：“是是是，你是船长，还是杰克·明修船长……”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

我正在开门，也就没看显示是谁，直接放在耳边，手机自动启动接听。

“喂，你好，谁？”我言简意赅的问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我这边门都开了，他才嗓音沙哑道：“你给我的线香少了三根。”

我整个人愣在门口，路霄的声音！

季明修这时从我身后出现，高大的阴影将我罩住，我这才回过神来，“你说线香少了三根？什么时候发现的？”

路霄突然转了话锋道：“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我犹豫了，本能的回头看向季明修，“这……”我手上一空，手机已经到了季明修的手上。

季明修道：“可以，不过我会一起，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手段。”

路霄顿了顿，道：“可以。”

电话挂断，凌夫人在门口看着我们，“是小姜的徒弟？”

凌夫人应该已经听到了对话的内容，但是现在并不确定电话那边的人。

我点头对凌夫人道：“是路霄，姜婆婆很看重的一个徒弟，驱鬼师理论上的少主，姜婆婆的接班人，同时，也是那个凶手的哥哥，不过不是亲的，两个人都是在孤儿院被姜婆婆收养回来的，这个路晰对路霄的感情不一般。”

凌夫人沉思了一会儿，又看向季明修道：“你们今天就要去见他？”

季明修嗯了一声。

凌夫人跟着沉声道，“我也要去。”

“您也去？”我有点为难。

“刚刚只是说了我们两个人去，这时候如果再带上您，怕是不好吧，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不守信用？”

“又不是杀他，我们只要保证他的安全就好，跟信用没有关系，何况，凌夫人说的对，他们确实该见上一面了，怎么说凌夫人也算是姜婆婆的族长，见个下属的权利还是有的。”

我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是季明修既然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没有问题的。

当天中午，我们到了路霄后来发短信告诉我的地方。

这是一家咖啡店，装修典雅，透着一股中世纪的欧洲风格，整个大厅中基本都是圆桌，看起来有点像圆桌会。

只不过现在坐在圆桌边的都不是骑士，更没有贵族。

季明修的面前摆着一个我亲手做的香盒，里面凌乱的摆着几根线香，我记得我给他了他十根，现在剩下六根，少了四根。

“我自己用了一根。之后我就收起来了，时间久了，就忘了这件事，今天发现它是因为我要收拾老太太的遗物，准备头七的时候给她烧了带走……结果在衣柜底层发现了它。”

我咬着牙，不知道是该骂路霄粗心大意，还是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那么直直地盯着他，“你知道这三根线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吗！”

想起了那天被众人误会的景象，那种有话说不出的冤枉的感觉，真是经历的时候伤心，回忆的时候痛心。我才只是刚刚有点要回忆的苗头，就觉得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牵住了一样，疼得不得了。

路霄看了我一眼，原先明亮的眼睛现在看起来有一层昏黄的阴翳，“对不起。”

事情都发生了，道歉有个屁用！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脸转过去不想理他。

而这时，凌夫人突然问了他一句，“你真的是今天才发现的？”

季明修把线香拿起来，闻了闻，这是他做的，他知道一切关于这线香的事情。

之后竟然眯了眯眼睛，跟凌夫人一道，用审视的目光看向路霄。

我则是完全被凌夫人的这一句问话给打蒙了！回头来看的时候心里已经不是疼那么简单了。

而路霄，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后，终于再次开了口。

这一开口我就真的彻底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了。

他一点点低下头，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压在头顶，嗓音沙哑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三个字，已经足以撑起凌夫人的问话。

而后知后觉如我，也终于明白了，这一句对不起中蕴含的心思。

我真想哭。

我想问问路霄，你这样做，可有想过我们的感受和以后的处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