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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孙菲的情况相比王晨要严重许多，经几个小时的抢救，医生护士前前后后一晚上的忙碌，还是没能挽救，被告知抢救无效死亡。

江羽柔听到这消息当场崩溃，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瘫软在地上，睁着一双空洞的双眸，心如刀绞，压抑的痛苦阵阵溢出。

这不是真的。

不是……

“啊——”

她双手抓在地上悲痛欲绝。

江羽莲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扑到医生面前，拉住医生护士的手，急得心跳错乱:“我妈没事对不对，她还好好的对不对？”

“医生你说话，你说话啊？”

江羽莲一边哭一边逮住护士的手不松:“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吗？我妈她没有死，也不会死的……”

“还请节哀。”医生护士很能理解她们失去母亲的痛苦，可他们已经尽力，结果是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江傅林也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压根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一失两命的地步。

他掰开江羽莲拽住医生护士的手:“莲儿，放开医生，他们已经尽力了。”

“去见见你妈妈最后一面。”

江傅林声音微颤，很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孙菲确实没了。

“妈妈……”

江羽莲再也崩不住了，瘫在江傅林怀里痛哭:“你回来……你回来……”

白布盖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从手术室推出来，江傅林看了都万分痛心，江羽莲顿时全身抽搐，两条哆里哆嗦的双腿站都站不稳，撕心裂肺的哭喊:“妈！你起来……”

“……你不会死的，不会……”无助的江羽莲疯狂拍打江傅林:“爸爸，妈妈她没有死为什么要躺在那，她明明好好的，没有死，她没有……”

她不相信，不相信眼前这一切，明明昨天才答应过她，陪她去看演唱会，晚上还在一起吃饭的。

怎么可能会……

“莲儿，你冷静点。”江傅林抱着她，没让她有机会扑腾出去。

伤心过度的江羽莲哪里还有理智，眼睁睁看着孙菲躺在那块白布下一动不动的被推走，她疯了一样追喊着孙菲，绝望痛苦的呐喊声响彻整个回廊。

爆哭到精疲力竭，缺氧而晕过去，被江傅林抱走。

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江羽柔瘫坐在地上，目光涣散，呆呆的，整个人都像是傻了，唐管家连着叫了她好几声都没见反应，只得把她扶起来拎走。

清晨的江家静寂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候一个能让人安心的消息，结果大早上的接到的不是母子平安，而是张罗丧礼的事宜。

“呜呜呜……”

“太太……”

“夫人……”

瞬间哭泣声一片，江家全员悲痛。

孙菲在江家二十多年，对他们算不上多好，但也没刻意刁难过谁，无论她生前有多讨人厌，死后常常都会被宽恕。

“别哭了，按照唐叔说的去做。”江羽洁抹干净脸上的眼泪，镇定吩咐:“你们几个去房里找几身素色的衣服过来，特别是羽莲的，她出门穿的睡衣。”

“好的，三小姐。”

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佣跟在江羽洁身后，还没走多远，又被叫住:“三小姐，太太的照片那么多，用哪张啊？”

“找一张正脸的就可以。”江羽洁随口道。

“可是……没有符合的。”

“没有吗？”

不应该啊，孙菲那么喜欢拍照，照片都堆了一间屋子，怎么可能找不到一张可以做遗照的？

她过去亲自翻找，翻了七八本相册不是各种扭七扭八的动作就是侧脸，半侧脸，以及大合照。

没找到合适的，江羽洁在房里转了一圈，倏地看到墙上笑得开心幸福的一张婚纱照，眸子定了一秒，伸手指过去:“就这张，把上半截剪下来拿去放大，表起来。”

“这……”

跟在她身边的佣人挺为难:“三小姐，这是先生和太太当年拍的婚纱照，太太最喜欢的一张。”

“那你告诉我用哪张？”江羽洁急忙回:“门口全是记者，赶来吊唁的叔叔伯伯马上都要到了。”

“就用这个，太太那么爱漂亮，肯定不想别人看到她不完美的样子，要走也应该是漂漂亮亮的走。”

常年跟在孙菲身边的心腹女佣说完，谁也没反驳，那张看起来幸福美满的婚纱照被取下来，单独裁掉了孙菲上半身。

孙菲的告别仪式上，赶来吊唁的人较多，他们大多都不是冲着孙菲来的，而是江太太，圈子里除了南宫家族和檀氏的人没来以外，基本上都来走了个过场。

江傅林和唐管家忙得应接不暇，光听“节哀”两个字都听了不下几百次，三姐妹里只有江羽洁情绪相较稳定，从容不迫的面对前来问候的和关心的亲朋好友，江羽柔就像个丢了神识的躯壳，让她做什么就机械式执行。

江羽莲跪在孙菲的灵位前一直哭，哭晕过去，醒来又继续哭，她是没心没肺，对孙菲只知道索取，可孙菲占满了她的生活。

在她眼里孙菲是一个可以无条件信任她，无上限顺从她的母亲，但是却永远的离开了，这是她怎么都无法接受的。

……

南山寺，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老禅寺，距离市区较远，建在南山的山顶上，到访祈福的人只能徒步上山，没有交通工具直达山顶。

江一把车停在了山脚下，车刚停稳，江婵月随即睁开疲倦的双眸，透过窗户看过去，天色灰蒙蒙的，像是才下过雨，地上很潮湿。

“小姐，我们……”江一提醒她。

“嘘…”

车上的苏枣儿和南宫熙还没醒，江婵月急忙打断他的话，江一闭了嘴，指了指车门外，然后解开安全带，轻手轻脚的下车，站在外面虚掩着车门活动筋骨。

一晚上没怎么睡，他这胳膊腿哪哪都疼。

江婵月也没比他好多少，坐在那全身发酸也无法动弹，腰上一条胳膊锁死了她，半身靠在南宫熙怀里，她都不敢动，怕一动把人给吵醒了。

昨晚苏枣儿心情不好，非拉着她去买醉，喝了酒以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吵又闹的，把江婵月折腾到一晚上没敢合眼，生怕她跑医院里对着王晨发疯。

也导致她一整晚没顾上自家男人，清早一见面就抱着她不肯松手了，哪怕是睡着了也把她死死的锁在怀里。

江婵月抬起长睫定睛看着南宫熙菱角分明的侧脸，散乱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部分眉眼，身体松松软软的靠在座椅上，自带一种股颓丧的性感。

他看起来很疲惫，江婵月突然心脏一拧，就有点疼。

“到了吗？”

南宫熙伸手按了按眉心，睁开双眼，刚好与她视线相撞:“怎么了？”

“没怎么。”江婵月莞尔，从他怀里起来，伸手去拍醒副驾驶上睡得正香的苏枣儿:“到了，快别睡了。”

苏枣儿惊醒过来:“到了吗？”

“那得赶紧下车，爬上去都需要一个来小时。”

她利索的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过来替江婵月拉开车门，便问:“阿月，你是陪我一起上去还是在山下等我？”

“一起上去。”江婵月道:“你等我下。”

“好。”苏枣儿应声后，和江一站在外面研究上山的路。

江婵月坐在车里重新把头发利落的绑起，套了件黑色的运动外套，拉链从底拉到了顶端，南宫熙就在旁边直勾勾的地看着她。

“看我干嘛？”

江婵月虽说早都习惯了，可他的眼神太灼热，被这么盯着多少有点不自在:“你和江一在车上休息，我陪苏枣儿上山，你们不用一起去。”

“月儿。”

“嗯？”

江婵月抬头和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清澈见底，满眼温柔，这种毫无攻击性的柔软好像只有对她才会存在。

她弯起眼温和的笑了一下，说:“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