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来的，但是张暖暖指明了要见你。她曾经参与的是一个很庞大的人口拐卖团伙。

里面很多人至今仍旧在逍遥法外。”

去警局的路上，陈念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张暖暖嘴巴很紧，我们用了很多办法都撬不开，甚至用了催眠师，都不行。她的思维逻辑和正常人很不一样。

甚至在在她看来，她做的那些事都不是坏事。而是好事，她是送你们去拯救那些落后的村子。

心理医生分析，她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只是之前一直隐藏的很好。”

“可是今天早上，她突然开口说话了。她愿意供出犯罪团伙的其他人，但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见你。”

“我跟师父申请了来接你去，当然，至于你去不去这件事，还是要看你自身意愿的。我们不能强迫你。”

说到这里，陈念看了一眼后座一脸颓废，眼中却深情款款，沉浸在自我感动之中的男人。

“至于他，我觉得他脑子好像坏掉了，倾家荡产想要把张暖暖捞出来，怎么可能呢？”

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压着声音道：“他好像有那个大病……”

源生笑了笑，没说话。

监狱设立在郊区的一个农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源生就在监狱里见到了张暖暖。

至于顾辰，他进不来，就在监狱门口等着。

也是十分执着了。

看见源生，张暖暖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要是以前她做这个表情，那肯定是我见犹怜。

但是现在，配着裘千尺的发型，门牙也缺了一块，再加上整个人面色枯黄，满眼血丝，怎么看都觉得像是指环王里面的小咕噜。

“小云，谢谢你能来看我。”

“我当然得来了，毕竟看见你这样子，我很开心呀！晚饭都能多吃两碗。”源生不客气的笑着。

“……”

张暖暖顿了顿，似乎没想到源生会这么直接的表达出对她的仇恨。

她苦笑着：“小云，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吧？你家里条件好，爸爸妈妈疼爱你，顾辰也疼你对你关怀备至。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羡慕你。”

“我卖人的那些钱，我一点都不敢乱用。都捐了！我是坏人，难道你不觉得那些山里的人娶不到媳妇，很可怜吗？”

源生，“觉得他们可怜，你怎么不把自己卖到前几句？贱人就是矫情，当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

张暖暖，“我小心翼翼的伪装着自己，害怕爸妈知道这些事，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高中时候年纪小，无法无天，无所畏惧。

可是年龄越大，越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可怕，将要承担怎样的后果。但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所以只能隐藏自己，不让任何人怀疑。”

“还记得刚被爸妈收养的时候，你给我分享你穿的漂亮裙子和玩具……你怎么能这么善良呢？多好的女孩子啊，笑起来就像个纯净的天使。

那时候我是真的想和你做亲姐妹，或许，我张暖暖也能有妹妹啊……”

“不，你不配。”源生冷冷看着她，嘲讽道：“你这样的人，不配有亲人，更不配和夏云熙做亲人。”

张暖暖低低一笑，苍白的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

仿佛没听见源生的话，她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可是啊，可是我渐渐的也觉得不甘心。凭什么我受尽苦楚，用尽手段也不过是徒劳挣扎。爸妈虽然收养了我，但是一个家里怎么能有两个女儿？你凭什么和我分享爸妈的爱？！”

“我小心翼翼的伪装自己的笑容。

但是世界上却有人能够这么快乐，这么干净，这么善良？

那是一种生长在阳光下从未见过黑暗的耀眼光芒，就像无忧无虑的小天使。

顾辰也总是围着你转，明明我学习好，更漂亮，为什么大家更喜欢你？凭什么？！”

“…………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和我一样下地狱，我要让你呆在地狱里！

只有这样才能磨灭你身上刺眼的光芒。”

说着她茫然看向源生，用手抓着自己光秃秃的头皮，在旧伤疤之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划痕。

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尽是癫狂：“小云，你看，我成功了。”

“哈哈哈哈哈！你终于再也笑不出那样干净的颜色！”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失败了，也成功了！”

“失败是因为我计划完美的婚姻生活必然破碎！”

“成功是因为我终于把生命中的那一束光也拉进了沼泽！你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阳！

哈哈哈！你的顾辰，你的父母，都是我的哈哈哈！”

源生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神态疯癫的张暖暖，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来的路上，陈念告诉我你的精神状态有问题，我就不大相信。像你这样行为谨慎，恶毒胆大的人会精神有问题？”

“见到你，我更加不相信了。你就是坏，天生的坏种。”

源生双手摁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演这出戏？让他们相信你是真的疯了？

你以为装疯卖傻能减轻徒刑？你太天真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张暖暖目光微微一滞，随后迅速恢复正常。

继续发出疯狂刺耳的的笑声。

“夏云熙！你赢不了我！这辈子你都赢不了我！”

“你的爸爸妈妈，还有你喜欢人，你的，爱情，家人……我抢走了你的一切！你才是最可怜的人！哈哈哈哈哈！”

“我不怕，就算我死了，你爸妈用命也会照顾好我的孩子！他们爱我！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很痛苦？

很绝望？！！啊哈哈哈哈哈哈！！！

和我一样痛苦吧！你本来就不该生活得那么幸福！！都应该受苦！都应该和我一样哈哈哈！！！”

源生看着张暖暖疯癫的样子，半点不为所动。

“你痛苦什么？我父母对你你从未缺衣少食，我有的你都有。”

“在此之前你正常上学期间，你也没干什么好事。

比你好看的女生，和你有矛盾的女生，好几个被你霸凌到退学。

你人前人后两张皮，大人们也从未怀疑过你的品行。”

“在打开犯罪的大门之后，你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世界上有很多可怜的人，有的身体残疾，有的受尽磨难，他们都比你惨的多。

可是他们都保持着内心深处最后的底线，那就是不犯法，不伤害别人？！”

“可是你呢？你无视人性，无视人命！无数倍放大自己芝麻大点的痛苦，以此为由来残害无辜的人！

别为自己狡辩了，张暖暖。

你这种人，就是披着人皮也学不会做人的畜生。”

“你不是说自己痛苦吗？那可不够……我告诉你，从今夜开始，你将夜夜身临其境地体会被你拐卖那些人的痛苦，日复月，月复年，死后灵魂亦不得安息。

那些女人所受的痛苦，会在你身上无休止的重复！”

源生话音刚落，指尖弹出一抹黑气。

准确无误地钻进张暖暖眉心。

张暖暖看着源生漆黑如墨的瞳孔，只觉得身体一凉，却并没有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