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就一直站在他后面看着他。

盛述淮每次扭头就能看到了他，他走一步后面的人跟一步。

“你烦不烦啊！”盛述淮实在忍受不了后面火热的目光，他往下看了看，自己穿着衣服。

在秦瑾心里脸都要笑烂了，可还是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学着他的语气：“我就走这条街。”

盛述淮只觉的这人莫名其妙，甩也甩不掉，攥起拳头，抬眼便是他笑容。

啊！盛述淮气的直往前走。

秦瑾知道人不能逗过了，停下来脚步，又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回到了原来的地点。

光影交错的空间被时间分割成无数个世界，秦瑾处于世界边缘，徘徊不定。

“喂，你怎么不走了？”

秦瑾埋头笑得肩头打颤。

唯一的错觉也出来了。

盛述淮以为他在哭，一点一点凑近他，同时脸还朝着外面，有些不自然。

“你在叫我？”秦瑾抬起头，眼尾泛着红，是刚才不小心压到眼角了。

盛述淮却错以为他受伤了，手在裤兜里摸了摸，不一会一个小圆盒准确的丢在他怀里。

指尖轻抚过小盒子，是一个药膏。

“给我这个干吗？”秦瑾长眸深情，让人仿佛瞬间溺死在这片汹涌情海里。

盛述淮不好意思看他。

心里嘟囔：这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无伤。”还是这个药膏。

秦瑾站了起来，他指尖拿起手掌里攥着的伤膏，勾起嘴角说：“谢谢。”

那一刻心绪紊乱，所有问题好像都有了答案。

谢谢，谢谢你给予的善意。

秦瑾将伤膏递了过去，盛述淮看着他的眼睛，里面装满了星光和耀眼的爱意。

他毫不犹豫去接，指尖相触的一瞬，秦瑾被白光淹没。

*

“你他妈再说一次，老子好不容易将你养这么大，跟你要点钱怎么了？”

“敢和老子叫板，胆肥了啊！！我告诉你，再怎么样，我都是你爹，你亲爹！！！咳咳咳……”

“快点，拿钱给我。”男人穿着一件充满恶臭味的汗衫，手黄的发黑，脚上烂掉底的拖鞋踩在椅子上，拿着喝了一半的酒瓶大声吼叫。

他看着眼前那个任人凌辱的小孩子变得如此高大，心里一恼，直接将酒瓶子摔了。

“砰———”

碎片崩了一地，男人怒声道：“扫干净。”

“钱呢？老子要钱，再不拿钱，我就去找那个老不死的要。哼…”

喝的满脸通红，还不忘记要钱。

真可笑…

秦瑾就看着这个人甩酒疯，慢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红色钞票。

男人看见钱，还在骂骂咧咧：“就这点钱，还不够老子赌一次呢！！老子养你白养了，白眼狼一个，连点钱都拿不出来…”

男人话里都是嫌弃，但眼睛一点也舍不得离开前。

秦瑾将那张轻飘飘的票子扔到地上，平静的从他面前走过去说：“就这么多，没钱了。”

后面紧接着传出：“钱钱，我这次一定回应，白眼狼，等我赌赢了，别认我这个爹……”

外面的天很蓝，只有房里是黑的。

“唉…小秦啊！你的胳膊又怎么了？你爸又打你了？这混账玩意，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倒好，没个当爹样，太太就知道喝酒打牌…”

“就是，他那人生什么孩子…”

“这孩子摊上这么一个烂掉的爹，真可怜…”

“哟，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活着就好…”

“上一次直接被救护车拉走，快吓死了我了…”

“他那个恶心爹实在不是人，这么个小娃娃都能下的去手，就是个畜牲…”

“畜牲都不如，这孩子也上大学了，快走吧，走远点，最好别再被他逮住吸血…”

可怜疼惜同情关爱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到秦瑾身上。

秦瑾看见胳膊上的啤酒瓶碎片划伤的小口子，没在意，笑笑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小巷子里的人大多都认识秦瑾，不说家喻户晓，起码是附近的民警都看着他长大的。

这样环境下秦瑾才勉强长大，现在还活着。

秦瑾挨个打了个招呼，谢绝了众人的好意，才一步一步离开。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秦瑾买了一点甜点和补品打车去了养老院。

“爷爷，你又偷吃糖。被我逮住了吧！还藏？”秦瑾一进门就看见小老头手藏在了后面，只剩下地上的糖纸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秦镇轻咳了一声：“小瑾来了，爷爷可想你了，爷爷的小瑾。”

手慢慢将轮椅移过去，对准那个糖纸规划路线。

“爷爷——”

“嗯…不能随地扔垃圾。做个好公民。”秦镇边转轮椅边用眼去瞟秦瑾的举动。

秦瑾手惦着东西藏在后边，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他的小把戏。

咦！怪多的。

一秒十个小动作。

“爷爷，好了，别装了。我都看见了，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秦瑾知道这个小老头也是嘴馋，再逗下去，没有几盒糕点是哄不好了。

秦镇喜笑颜开，仅剩的几颗牙都笑了出来，“好好好，爷爷的小瑾真好。”

“来来来，让爷爷看看买什么好吃的了。”

秦镇的轮椅速度加快，直接冲向秦瑾。

秦瑾哭笑不得：“爷爷，都是您的，没人跟您抢。”

老头将零食抱在怀里看了看：“欸…怎么没有甜点？”

“甜点，您老不是吃过这玩意了吗？”

秦镇吹胡子瞪眼：“谁吃了？”

秦瑾看着秦镇笑了笑。

被他这一笑瘆得慌，每次秦瑾这样一笑，就代表他的甜点没了。

“乖孙孙，你不能这样对爷爷。爷爷好久没吃糖了，可能也没多少时间吃糖了。”

秦镇一说这话，就立马闭嘴。抱着一堆补品，委屈巴巴的坐在轮椅上，好像有人欺负他似的。

掂了掂背后的甜点，秦瑾忽然上前一步蹲下，放在他腿上。

“给你的，以后不许说这些话，我会很伤心的。”

可怜巴巴的眼神转移到他眼里，秦镇当即道歉。

“对不起小瑾，爷爷以后再也不说这话了。”还没等着秦瑾说话，秦镇就拆开了一盒甜品，嘴里念念有词：“想着一口好久了，总算又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