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生成长于基层，他最了解S市这些犯罪表面和背后的问题所在！从他还不是副局长那会他就清楚，如果犯罪仅仅是犯罪本身，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罪背后牵扯了一张网，一张包罗万象且利益复杂的网！

作为国际性大都市，S市自然会被诸多国际犯罪集团盯上！对于这些犯罪集团来说，他们一方面要培植在S市的犯罪势力，另一方面，也得培养自己的犯罪保护伞！

“就拿万桑医药公司案件来说，你以为这仅仅是非法利用人体试验药物这么简单？”陈寒生摇摇头，“万桑医药公司背后隐藏着很多其他犯罪行为！而这些犯罪行为如何在万桑医药公司发酵这么多年却无人去管？一是因为背后存在保护伞，二是因为如今的犯罪模式不仅仅是单一的点对点犯罪模式，而是一种网状犯罪。你只打击一点，是无法将这个犯罪彻底根除。你只有将这张网全部摧毁，才能将犯罪真正终止！我和老方谈过这方面的问题，老方也深切知道S市存在的问题！各种犯罪集团在S市安插人员，且收买办事官员。另一方面，各种利益交织在一起，让人没办法彻底理清楚！你只有真正成为这张网上的一个点，才能逐步深入了解这张网！”

唐琳终于明白了：“所以蜂芒隐忍行动，就是要让人进入这张网！”

陈寒生点点头：“我们常说合作共赢！但是当犯罪也产生合作共赢时，我们要想打击犯罪，就不能只打击一点！特别是S市这种城市，常常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不能为了仅仅只打击掉一点而错过了毁掉整张网的机会。”

“你指的是当初你对待万桑医药公司案件冷处理的事情？”

“不错。其实那会我已经知道万桑医药公司还隐藏着诸多犯罪问题，但是证据不足，我们无法对某些人立案侦查！那个时候如果任由谈海事件发酵，等于帮助这些犯罪分子转移视线！所以一来，我确实为了保护我的警员，二来，我为了保证这张网能够将来被一举打掉，最终选择了冷处理！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有些主观，但是往往只有你深入了解某些事情，特别是意识到问题严重时，你才知道主观会坚定你的决心立场！老方安插了四个人，这四个人形形*，且和警方都没啥关系！他们的任务就是设法从方方面面进入这张网的，而我现在就要暗中保护且帮助他们在这张网中平稳运行！”

“这张网到底有多大！”

“很大！其实我知道你和杜克施一直在合作！我一直在放任你们的合作调查，因为你们这么做，也在帮我确定一些人的身份立场，比如张峰！你可以想象，连张峰都是他们的人，那何况其他人呢？”

唐琳道：“张峰让杜克施调查你，是想试探你的立场！所以，他们也拉拢过你？”

“当然，这张网要想做大做强，就得拉拢他们需要的人！而公安局局长副局长是他们绝对想要拉拢的人！他们先要对你进行试探调查，一旦觉得你和他们属于同一路人，便开始对你展开攻势！”

“那为何你自己不进入这张网？这样岂不是更加方便！”

“如果我本人进入这张网，那我就不能对其他卧底提供相应的保护！所以，我必须要装作似是而非，必须要给他们一种立场不定的感觉！正因为如此，张峰才让杜克施一直调查我，试探我！”

陈寒生确实是个老狐狸，他也是将问题看得最为透彻的一人！这不仅仅是姜还是老的辣，这更多的还是经验阅历！陈寒生从一线一路打拼上来，他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而他做事也从不古板，所以，他才能游刃有余，一直将局势控制在自己手中！

张峰利用杜克施调查他，而陈寒生其实也在利用杜克施观察张峰！最终，他确定张峰是那张网的人！而张峰背后站着谁？邓友良、方茂盛，还有更大的老虎！

“蔡克军也是那张网的人？”唐琳试探性的问道。

陈寒生呵呵笑道：“老蔡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不会是那种人！但是他还是被自己的手下被蒙骗了！”

“那候长生呢？”

“这是秘密，等到最后才能揭晓！”陈寒生狡猾道，“小唐！我可以配合你与小杜在S市的合作调查，我甚至可以给你们打掩护！你也可以暂时不用全部相信我，可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你和小杜一旦有重大决定和行动前，必须提前通知我！因为这牵扯到我对这张网的布局！”

“合情合理！”唐琳回答的干净利索，“可你还没回答我，谁是你知道的第三个卧底！”

“这同样是我的一枚棋子，所以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再者，他现在对你们的作用也不大！你们先把马维宇还有余莫凡的事情慢慢搞定吧！”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要不要信息共享！”

“这取决于你对我有多少信任！即使你今天找我摊牌，我相信你依然没有对我百分之百信任！”

“陈局不愧是陈局！在你面前，完全没有伪装的必要！”

唐琳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便是陈寒生是个绝对的老狐狸！表面上大家把话题说开，但是实际上陈寒生嘴巴严实的要命！他不仅没有透露第三个卧底是谁，也没有明说候长生局长在这个行动中的立场作用！更没有说自己还有其他什么计划！

可是即使这样，唐琳也觉得这次谈话非常必要！至少唐琳现在觉得陈寒生比张峰可信度太高！

“陈寒生手上还握有第三个卧底名单？”杜克施在得知后也很惊讶。

唐琳道：“我也已经从公安部同事那里确认，陈寒生和方木河确实很早就认识！他们还一起执行过任务！所以陈寒生的话相对可信！在方木河死后，陈寒生也许真的在找出且保护方木河安插在S市的卧底！”

“有点意思！看来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复杂！陈寒生其实也参与了蜂芒隐忍计划，只是他一开始不知道卧底名单！”

“但是同时，现在的问题也越发简单了！我们相信陈寒生，那就得重点怀疑张峰！张峰背后绝对不仅仅是方茂盛！”

“那就让张峰等人直接开口！”

“如何开口？”

杜克施故作坏笑，脸上全是阴相：“这种事情唐警官就不要过问了！总之，有人会有办法的！”

“有人？”唐琳眉毛挑了挑，以她的智商，她如何想不到这句话背后的所在！

杜克施不当着唐琳面把话说透，也是不想给唐琳添麻烦！没告诉唐琳，就意味着唐琳不知道！那唐琳既然不知道，则之后发生的事情自当和唐琳无关了！

这几个人都是“不按常理”且不死板的人，只要不是过分的原则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那谁去完成让张峰开口的任务？显然就是马维宇了！但是，这也得等马维宇完全康复后才能行动，毕竟张峰也不是善类！

将事情交代下去后，杜克施便期待着张峰这条线逐步明朗！他从一开始牵扯进这张网时，还没想过这张网竟然是一个多年布局的卧底计划！而这个结果在他面前展现后，杜克施还有点小兴奋！

回到家中后，杜克施的精神头让施玥都觉得奇怪。

“儿子，你吃错药了！以前回来要么躺沙发上，要么躺床上，今天倒好，竟然还去跑步机跑步？”

“增强体格，随时应战！”

“还应战？你们这案子一个接一个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干警察这一行的，当然想着没案子最好！可是怎么可能没案件发生呢？”杜克施擦了一把汗，终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搂着施玥的肩膀道，“玥姐，你说你儿子像不像卧底？”

“卧底？你无间道看多了？黑社会安插在警方的卧底？”施玥没好气的摆摆手，“你要是黑社会安插在警方的卧底，我得抽死你！”

“哟哟哟，玥姐什么时候这么有正义感了！别忘了我老爸可是真正的黑帮分子！他可是你丈夫！”

“能别提你爸吗！”施玥哀叹一声，“若不是你爸，我相信以你的才华和能力，在警局一定更有前途！可就是因为你爸，哎，不说了！”

施玥对杜雨森真的爱恨交加！杜克施能看得出来，施玥到现在还爱着杜雨森，可是因为杜雨森的身份还有所作所为，施玥又“爱不起”。

杜克施感叹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德国的生活！玥姐，你去德国找过他！他在德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生活状态？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他儿子是警察，他确是一个国际犯罪集团的危险人物！这么多年，我们两的关系几乎是公开的，可是他也一直没事！为何？我爸不会也是卧底吧！”

“你想什么呢？就杜雨森那个王八蛋还能是警方卧底？我呸！”施玥一巴掌拍在杜克施的后脑勺，“我看你是真的吃错药了！我可警告你，你现在事业在发展，市局方面也很好看你！所以你得和你爸完全切割，免得你爸的背景影响到你！你妈我就你一个儿子，我指着你将来飞黄腾达还让你妈我为所欲为呢！”

这绝对是施玥的心里话！就她这样，如果有钱有权有势，她绝对为所欲为！

杜克施摸着后脑乐呵道：“我也想过有钱有势堕落二代的奢靡生活啊！要不我现在就去德国做个黑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