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晚和丰群玉都被吓了一大跳，各自颤抖，拂雀看见丰群玉不对劲，忙问：“看见什么了？”

“底下有个人。”

“拉出来啊！”

丰群玉伸手进去，揪着月晚的头发捂着嘴，将她拖到外面。

月晚的瞳孔几乎缩成针尖大小，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屋内的一切。

二人不着片缕，四处是淫乱的痕迹。

月晚保命的本能让她极快反应过来，张嘴咬住丰群玉的手指，使劲推开，拔腿就跑。

丰群玉吃痛地抓住手指，拂雀压低声音怒吼：“抓住她！别让她跑出去！”

月晚还没跑出两步，又被揪着头发捂住嘴抓回去。

拂雀见她被抓，极快地下榻，随手抓起一件外披搭在身上，走到二人身边。

丰群玉紧张地后背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怎么办？怎么办？”

拂雀比他更快冷静下来，“杀掉她！”

月晚被吓得左右挣扎，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丰群玉更加害怕，紧紧捂着她的嘴不敢让她泄出一丁点声音。

“我不敢，拂雀！我不敢！”他急得张大眼睛，不断摇头后退。

拂雀已然冷静下来，四处找绳索，把丰群玉鞋上的长带条扯下来，从后面箍紧月晚的脖子。

“抓住，用力勒死她！”

丰群玉手软软地搭着根本不敢使劲，拂雀看他那副没用的样子，刺激他道：“丰群玉，你要是不杀掉她，她出去把我们二人的事往外一说，你等着被程家五马分尸！”

“把你这副没用的尸肉挂在城门口让所有人指指点点，让你连死也受人唾弃！没用的戏子！”

“我也看不起你，你别以为说几句好话我就会跟着你，你就是个唱戏逗人乐的玩意儿！一辈子别想抬起头来！”

拂雀光踩着丰群玉的痛处往狠戳，丰群玉果真被她这话一刺激，双眼泛红，手上青筋暴起，拉着布条，勒紧月晚。

“凭什么看不起我！？你们这些有名望有地位的还不是让我把女人给玩了！”

月晚双眼反白，很快卸力，一动不动地被布条引颈，几乎脱离地面。

“丰群玉，好了，可以了！她已经死了你不要再用力了！”

拂雀狠掐他一把唤回理智，丰群玉手里还揪着布条。

月晚像是被掏空内脏的牛皮，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她死了。

丰群玉吓得抱头鼠窜，没有想到是自己杀了月晚，一瞬间许多神鬼窜入他的大脑，吞吃他的脑核。

“丰群玉，你看着我，看着我。”拂雀抓住丰群玉的鬓发，狠狠一拉，疼痛让丰群玉清醒一些。

“是你杀了月晚。”

“是，是，是我，怎么办？我，我怎么办？”丰群玉弱弱地蹲在角落，几乎要哭出来，“我不想杀人。”

“你听我说，丰群玉。”拂雀揪紧他的鬓发，“现如今只有一条路，就是缝死你的嘴，不泄露出去一点风声，还有命活。”

“不，不行，”丰群玉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我要走，我要回去，我不再这里待了。”

“你要是敢走出去一步，我现在就去向正院举报你杀了月晚！”

丰群玉张了张嘴，一滴泪落下来。

他的胆子最大最大也不过是偷人、辱骂主家。

杀人这事儿，他想都不敢想。

拂雀见他已经六神无主，最好拿捏，温柔地拥上去，让他摸自己的肚子。

“哥哥，这里面，有我们的孩子呢。”

丰群玉根本不为所动，拂雀见他的样子，咬着牙道：“你就不想看着自己的儿子继承爵位，做大老爷，人上人嘛？”

丰群玉微微触动。

他从出生起就生在越剧班，从小吃苦、受累，遭人白眼，好不容易熬到班主死了，自己成为班主，本想去京城闯闯，却屡屡碰壁。

失意潦倒，饮酒度日。

在京城，他见过达官贵人草芥人命，见过成堆的美人蜂群似的涌上肥头大耳的差役，本还算清澈的心智彻底缭乱，他想做人上人，想试试那样的生活。

他看不惯声色犬马，不因为自己清高，只因为那生活不是自己的。

“到时踩着人，想打谁打谁，想杀谁杀谁，还用得上如此手段么？”拂雀倚着他，“小不忍则乱大谋，哥哥。”

“你想想啊，等咱们的孩子大了继承爵位，我到时再跟他说，他的亲生爹爹是你丰群玉，待他把程家人都赶走，接你进去，吃香的喝辣的，夜夜笙歌……”

那样的好日子，丰群玉做梦也想过，“但、但是她……”

他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像滩泥一样软在地上的月晚。

“找个井丢了就是，这么大晚上，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月黑风高，一切都会被夜色抹去痕迹。

苏蔓野正在院中同程烬玄一道用早膳，拿过他剥去壳的鸡蛋。

“好烫，下次你吹吹，你肉糙肉厚的不怕烫，我是细皮嫩肉哦。”

程烬玄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嘻嘻的模样，那股子痞气长上来，故作盲流子上下打量她一眼，唇角抿着笑，“小娘子是细皮嫩肉的，我可以作证。”

苏蔓野骂了他一句，听见有人唤，转过头去，屋外跪着个不认识的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

“奴婢是二夫人房内的陪嫁。”

程烬玄上下打量她一眼，夹一筷子腌制的江鱼到苏蔓野碗中。

“月晚？她怎么了？总不见客，还在生闷气吗？”

那丫鬟深呼吸两下给自己壮胆，忽然开口道：“二夫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