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的代价

2005年8月1日晚上19点

我和乐苗在审讯室来回确认了好几遍的细节，对于这次审讯至关重要，一旦这盘热菜放凉了，再想从齐雍雅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就难了。

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我对看管人员说到“带她进来吧。”

齐雍雅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进来后直接坐到了椅子上，背靠着椅背，看到这个动作，我有点受打击，这说明齐雍雅非常自信，没有任何紧张感，那很有可能今晚她所丢弃的尸骨就是最后一份，这样的话只要齐雍雅咬死不说，我们很难定她的罪。

乐苗也看到了这种情况，将手放在了我的手上，在我看向她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坚定的微笑。瞬间我感觉我充满了自信，调整了一下心态我开始了我的审讯。

“齐雍雅，知道为什么叫你来这里吗？”我面带微笑的问到。

齐雍雅十分镇定的说到“因为刘勋，我也在找他。”

我继续问到“哦？你找他做什么？”

齐雍雅露出不屑的表情“他是我男朋友，我找他还需要理由吗？”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即问道“不过，最应该知道刘勋下落的人应该是你啊？刘勋失踪之前可是和你在一起的。”

齐雍雅面无表情的说到“是在一起，不过从家里出去之后他就没有回来。”

我淡淡的笑着，看着齐雍雅说到“你好像没有说实话啊，刘勋真的离开家了吗？”

齐雍雅眉头一皱说到“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们认为是我杀了刘勋？”

我笑着站了起来，走到齐雍雅的身边说到“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没说刘勋死了啊？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认为是你杀了刘勋，难道你早就知道刘勋已经死了？”

齐雍雅可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闭口不言。

我没有在意，站在齐雍雅的身边继续说到“你现在两脚尖冲内，说明我刚才说的话没有错，或者说你比较认同。”齐雍雅听完之后立马将脚尖分开。

我没有理会齐雍雅的动作继续说到“看你的穿着打扮，你一定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你的钱都是刘勋给你的吧，两年前，还在理工大学读大四的你，在一次和朋友去KTV唱歌的时候被刘勋看中，起初你并没有看上这个长相不算出众，年龄也比你大很多的男人。不过后来你们还是在一起了，为什么？因为他有钱。你在上学期间，宁肯不吃饭也要攒下钱来买好看的衣服，平时和同学出去消费大部分时间也都是你请客。很多同学认为你很有钱，可是通过调查我们发现你家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好，勉强算得上工薪阶层吧。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你虚伪，也说明了你自卑，你特别害怕别人瞧不起你，所以在外人面前你总是装出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样子来。”

说完这些之后我并没有着急继续说，而且看着齐雍雅注意她的表情变化，齐雍雅的呼吸频率明显加快，呼吸的力度也增强了不少，随即齐雍雅深吸一口气说到“是又怎么样？这些和刘勋有什么关系？难道今天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用这些话来羞辱我？”

我没有回答齐雍雅的话，依旧面带微笑的说“刚才你的眼睛不停的转，眼睫毛也不停地闪动，这说明你现在很紧张，一直在思考着应对的方法，你虽然强装镇定，但是这些在我面前没有用。”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首先彻底打垮齐雍雅之前的自信，不然她什么都不会说。

这个时候我继续说到“请你来呢，不是没有根据，现在我的同事正在你家里搜查，当然可能你已经把刘勋的尸骨处理完了，但是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你可能不知道，现在高科技的水平已经到了你理解的范畴之外，如果你是在家里行凶，那么很遗憾，即使你打扫的在干净，我们也会找出线索。”

说完之后我没有等齐雍雅做任何反应，因为我不能给她任何时间让她来考虑我的话，我走到审讯桌前，将之前准备的一小块瓷砖拿了起来，同时又将一小瓶鸡血拿了起来，这时候齐雍雅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将装有鸡血的小瓶子打开，放到了齐雍雅的面前说到“给你做个试验，这是一瓶鸡血，不信你可以闻闻。”说完我将瓶子放到了齐雍雅的鼻子前，她闻了一下没有说到，我也不需要她的回应。

我将鸡血倒在了瓷砖之上，然后将血迹擦干净，随手打开一瓶纯净水，对瓷砖进行了冲洗，等一些做完之后，我拿起一瓶喷雾剂对齐雍雅说“这是显血剂。”然后将显血剂喷在了瓷砖上，瓷砖上顿时显现出一片红颜色，就在刚才鸡血的位置上。

看到这一切之后齐雍雅用牙齿咬住了上嘴唇，看得出来这时候齐雍雅非常的紧张，我没有再继续，转头看向乐苗。

乐苗心领神会的对齐雍雅说到“齐雍雅，整件事情你虽然做的很缜密，但是有一句老话，虽然很久了，但是却一直应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像一个人如果说了一句谎话，想要这句谎话不被拆穿就要不停的说谎，以此类推，说得越多错的也就越多。你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自从刘勋失踪之后你的变化很大，和同学聚会的时候也不再吃肉，张世超给你买最喜欢吃的肉夹馍，你都差点翻了脸。还有，你将刘勋的尸骨装入袋中，怎么就不注意一点呢？把自己的头发都掉在了里边，我们现在正在进行DNA比对，等结果出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了，你放心，这里不是医院，做DNA需要两个月，我们这里不用排队，十到十六个小时就可以。另外还有一点，你的鞋子是37码的吧，我们在银海滩提取到了一个脚印，也是37码的，如果脚印的对比成功，那最起码代表你到过抛尸现场，大清早天还没亮你到银海滩去做什么？”

这个时候齐雍雅已经没有勇气和我们对视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乐苗叹了一口说到“齐雍雅，你是一名大学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对或者不对你心里应该能够衡量的出来，你现在不说等DNA结果出来，再加上在你家搜查出线索，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你还很年轻啊。”

过了一会齐雍雅没有说话，我和乐苗对视了一眼之后，乐苗说到“带她下去吧。”等到齐雍雅快走出门的时候，乐苗说了一句“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生活上多照顾她一下。”

齐雍雅听完乐苗最后的那句话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个时候队长和刘凤春通过单向玻璃看到审讯的情况之后，刘凤春有点感慨的说到“这两个人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

队长点点头说到“是啊，书白这小子进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这一点我是真没想到，看来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个的。脑子聪明，又喜欢学习，钻研，不错。”

刘凤春说到“那是因为人家乐苗的魅力大，书白呢？应该是爱屋及乌，呵呵。”

队长有点好奇的问“你是说，这两个人。。。。。”

刘凤春切了一声说到“还队长呢？一点不关心下属的思想状况。”

队长看着刘凤春说“我以为特案组的每一任组长都应该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呢。”说完队长看着玻璃里边说到“这样最好，乐苗这姑娘命不好，太苦了，需要有个人照顾。”

刘凤春小声的和队长说到“老大，乐苗为什么一直留在咱们局，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了。”

队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当然知道，关键时候，我会帮她一把的。”

刘凤春说到“上次因为那件事，你可是好几年都没提职啊。我有点奇怪，你和你大哥是亲兄弟，怎么性格。。。。”

队长打住了刘凤春的话说到“别给我提他。”

刘凤春连说了好几句好，好，好。

齐雍雅哭了一会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乐苗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到“齐雍雅，有些事埋在心里，会痛苦一辈子的，说出来即使受到了惩罚，也会得到心理的救赎，”

齐雍雅喝了一口水，点了点头说到“我说，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这几个月我天天活的不像个人样，睡也睡不着，我累了。”

等我们准备好之后，齐雍雅给我讲述了她和刘勋之间的故事“我和刘勋是在两年前认识的，估计怎么认识的你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时候我快毕业了，经常和同学出去聚会，吃饭，唱歌。有一次碰上了刘勋，我不认识他，对于这种长得不帅，年龄还大我很多的男人，我向来不感兴趣，不过有一点你们也知道，他有钱，他的钱可以让我什么都不做，但是又过的锦衣玉食。从小我的愿望就是做一个阔太太，其实这也算完成了我的梦想，和刘勋在一起之后我就很用心的经营我们的感情，说实话刘勋对我不错，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我。不过刘勋这种道上的人，都有一个坏毛病，就是花心，因为这个我们经常吵架，不过之前的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也并不是很在乎。但是从去年开始，我发现他和一个女人经常联系，后来我知道那个女的就是KTV一个陪酒的小姐。我心里不能接受，我虽然不是多优秀，但是再怎么样也比一个陪酒小姐强，刚开始我还认为他们只是闹着玩玩，后来发现刘勋居然真的和她好上了，有一天刘勋居然喝了酒把她带到家里来了，我们打了一架，后来刘勋一直向我道歉，本来我只是想让他张长记性，其实我已经原谅他了，只是我没有说。于是在3月22日那天晚上，他回家之后刚开始还给我说了好几句好话，但是我却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估计他也没有什么耐心了，对我说想在一起过就老老实实的，不想过就滚出这个家，我听了之后气不过就和他厮打起来，他扇了我两巴掌，我去厨房拿了菜刀，刘勋看到之后反而笑了，把脖子伸到我面前说‘砍啊，我看看你敢不敢。你这一刀要是砍下去，你现在的好日子没有了，我道上的兄弟不会放过你，警察不会放过你，敢拿刀对着我？我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我拿刀砍别人，还从来没有谁敢拿刀砍我，你个臭娘们，还反了天了。’本来我是不敢的，可是刘勋接着说‘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啊，实话告诉你吧，你最多就算我花钱养在家里的小姐，和外边的小姐一个样，只不过你贵一点。’我越听越生气，他还越说越起劲，慢慢的我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我看到刘勋的那张脸越来越恶心，一伸手砍在了他的脖子上，我不知道我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是发现当时刘勋就捂着脖子在地上抽搐起来，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我当时蒙了，我就静静的看着他，当时的心里什么都没有想，但是等他彻底不动了之后，我也渐渐地缓过神来了。我害怕了，我杀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敢报警，我不想坐牢。我瘫坐在地上，过了一会，我想一定不能坐牢，于是我把他拖到了厨房，把他一点一点的**。之后我把他分成了几部分装在塑胶袋中，全部放在了冰箱里。我吐了3天，什么都没吃，现在我见到肉都感觉恶心，一直过了两个月，慢慢的没有人来找他了，我才将他的尸骨准备扔掉，可是我发现如果就这样扔，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死人，于是我又将他的皮和肉，全部割了下来，切成小块，全部冲到了马桶里。做完这些我又吐了好几天，一直到这个月我才开始处理他的骨头。说实话，半年了，我天天晚上做噩梦，没有一天吃得好睡得好的。晚上我不敢睡觉，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熬着。”

确认一些细节之后齐雍雅就被带回去了，我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会被判处什么样的刑期，那是检察院的工作，我只是知道，一朵正在含苞待放的鲜花被无情的折断了，我们给检察院上报的材料中，记录着齐雍雅态度良好，有悔过表现，不知道能帮她多少。齐雍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法律却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如果她不被判死刑，希望她还能有在阳光下生活的一天。

2005年11月23日上午9点

我和乐苗来到看守所，再一次见到了齐雍雅。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经过这段时间她应该在心理上得到了解脱。

我看着齐雍雅说到“昨天最后开庭我没有去，听刘彦和孙桐说，你被判死刑缓刑3年。这也许对你是个机会，希望你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争取有一天还能站在阳光下，成为这个社会的一员。”

齐雍雅淡淡的笑了笑说到“我知道，在我的事情上你们帮了很多忙，我能有这样的结果应该感谢你们。虽然在看守所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却考虑了很多。考虑了之前没有考虑的事情。”

乐苗看着齐雍雅说到“我们只是根据我们的判断向法院如实的陈述，判决你的是法院并不是我们。不过，以后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