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白磷

2005年6月15日上午8点30分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们几乎全都窝在办公室，有时分组讨论，有时单独冥想，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死者的死亡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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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和乐苗、刘凤春、伟哥正在办公室，气氛十分压抑，乐苗的眉头也微微蹙起，刘凤春一口一口的丑的闷烟，伟哥不停地在敲打着键盘，一边敲打一边还嘀嘀咕咕的说到“哎，现在国内的网络平台太不健全了，这么多问题还是要去国外的网站查询。”

乐苗这时候转头看向伟哥说到“伟哥，关于张太言生前有没有入各项保险，现在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伟哥这时候抬头拍着脑袋说到“哦对，苗苗姐，差点给忘了，张太言在8年前，也就是他女儿出生的那年，一共投了三份保险，全部是人身意外保险，他们一家三口一人一份，投保金额均为21万元，理赔金额达到700万左右，张太言夫妇的保险受益人全是他们的女儿，而他们的女儿保险的受益人是陈红，但是在3个多月之前，张太言曾经询问过关于修改保险受益人的手续。”说完伟哥将一份完整的信息资料交到了乐苗的手里。

我这个时候也凑了过去，看了一下资料我说到“三个多月之前，那么和陈红找到王迪的时间很接近，会不会是更改受益人的消息被陈红知道，所以才导致了，张太言和王迪的恋情被陈红知道？”

乐苗点点头说到“有可能，但是根据对张太言的了解，他应该是不打算离婚，或者是感觉离婚无望，才会修改受益人。”

我好奇的问道“怎么说？”

乐苗一边考虑一边说到“通过其同事，朋友以及家人的了解，张太言并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而且做事情比较全面，对于一个这种性格的人，尤其是张太言现在的经济条件，如果他真的决定离婚的话，保险的受益人应该不会改变，而是留给陈红母女，自己净身出户和王迪在一起，这样也算对她们母女的补偿，但是修改受益人的话，就有可能是对王迪的补偿，明白吗？”

刘凤春这时候说到“没错，但是这个心理的基本反应，陈红不一定会知道，她很有可能发现了丈夫即将修改保险的受益人，认为丈夫已经决定和她撇清一切关系，从而怀恨在心。哎，不过陈红的动机之前我们已经基本确定，现在只是进一步的确认而已，还是没办法知道张太言是怎么遇害的。”

“有可能马上就知道了呢？”这个时候孙桐说这话就进来了，由于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刘凤春的话孙桐都听到了。

刘凤春斜着眼瞅着孙桐说到“有什么新发现？没有的话，就别捣乱啊。”

孙桐笑着说到“看来刘大组长对我的发现不太感兴趣啊，那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刘凤春站起来拉着孙桐，换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说到“呵呵，别别别，您说。”

孙桐得意的笑了一下说到“我在对现场收集的物质进行检验，发现了一些黄色的小固体，一开始小江以为是普通的塑胶物质焚烧之后产生的，所以并没有在意，不过今天我在整理检测数据的时候，发现那块不明的物体没有检测，为了这个我还教训了小江一顿，当从新进行检测的时候发现了固体的成分是十氧化四磷。”

乐苗听到后皱着眉头问到“十氧化四磷？白磷？”

刘凤春说到“不是五氧化二磷吗？”

孙桐听完之后撇了撇嘴说到“磷的结构是四面体构型，也就是说磷是由N个P4，也就是磷单质结构堆积而成的，白磷是1个分子。磷被氧化时，实质上是整个四面体结构的化学键被拆开，再添上氧原子的反应。生成的物质也就是一个个P4O10分子。中学范围内讨论磷的氧化产物，其实是把这个问题简化，从宏观的角度考虑的。简单的说，没有五氧化二磷，只有十氧化四磷。”

听到这里我已经开始头晕了，见缝插针的说到“桐姐，能不能简单一点说，我这听的快晕了，欺负我没文化是不是？”这个时候伟哥也跟着说到“就是就是，欺负我们没上过学吗？”

他们三人都哈哈大笑，孙桐这时候说到“十氧化四磷，是化学物质白磷燃烧后所产成的物质。白磷，白色固体，质软，有剧毒，致死量大约为0.1克。一般实验室置于冷水中保存。常用于化学武器、制备磷酸及其化合物和制备杀虫剂等用途。浅黄色或白色半透明性固体。质软，冷时性脆，见光色变深。暴露空气中在暗处产生蓝绿色磷光和白色烟雾。在湿空气中约30度着火，在干燥空气中则稍高约为40度。”

“那你的意思是说，死者是被白磷烧死的？”我不确定的问道。

孙桐点点头说到“这一点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了，不然十氧化四磷就没有办法解释了，现在就是看凶手是用什么办法让死者身上带着白磷烧死了。”

乐苗想了一会说到“这个好办，去现场。”

现场还在封锁当中，我们抬起警戒线一起走了进来，乐苗带领着我们来到了案发的卧室，盯着床看了半天然后对孙桐说到“桐桐，你再从床的外边提取一些物质回去化验，如果同样有十氧化四磷，那就有可能解释清楚了。注意，取样密集一点。”

孙桐立马打开工具箱开始提取，完成之后乐苗没有多说话就带着我们回来了，一直等到了下午15点左右的时候，孙桐火急火燎的进了办公室说到“苗苗姐，查出来了，根据提取的物质化验，均有不同程度的十氧化四磷。”

乐苗听到之后考虑了一会，这时候所有人都在盯着乐苗看，一直过了5分钟之后乐苗缓缓说到“我们现在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首先，嫌疑人我们现在推测为陈红，在得知丈夫外遇的情况下，找到王迪摊牌没有谈拢，怀恨在心，尤其是在丈夫准备更改保险受益人的情况下，决定害死丈夫。于是通过渠道得到了白磷，回到家里之后在卧室打开空调调到最低的温度，把白麟涂抹在家里的被子上，空调不关。我观察了死者的家，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房子很大，当我翻找卧室的大衣柜的时候发现只有一些平时穿的外衣，并没有内衣，于是我就来到了卫生间门口的内置大衣柜，发现内衣等物品全部放在那里边，这种情况就导致了，死者在回到家中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的时候根本没必要进卧室，而且我们也知道，死者一般很少参加外边的应酬或者聚会，只有在陈红值班的时候才会选择与王迪约会，这一点陈红也很清楚，而由于陈红的不在家，那么张太言一定不会太早回家，回家之后也应该就是准备休息，死者很有可能回到家直接到浴室洗澡，然后看看电视，或者直接回屋睡觉，当死者回到卧室的时候一定发现卧室的温度非常的低，那么这个时候他本能的反应是关掉空调，然后躺倒床上，盖上毛巾被。这个时候房间里的问题还是很低的，但是当死者入睡之后，空调降下来的问题也慢慢回升，这个时候白磷就会起火，由于死者当时在熟睡当中，身体起火之后会产生剧烈的疼痛感，从而引起神经性休克，导致死亡。”

刘凤春递给我一支烟，点起来吸了一口之后说到“这确实是现在来看唯一能站住脚的说辞。”

我有点好奇的问道“那么白磷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么看白磷属于危险类化学物品，除了做研究之外，任何人购买白磷应该都要打报告走正规程。。。。”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住，想了一下立马问道“小型化工厂能不能买到？那种没有生产许可证的厂子。”

刘凤春说到“很有可能。”

听到这里李晴插嘴道“那就赶紧抓人啊。”

乐苗摇了摇头说到“目前所有的情况都是推测，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我们没有权利拘捕，最多就是配合调查，如果陈红不配合到不了两天她就可以回家了，打草惊蛇不行，现在目前的问题就是需要找到她购买白磷的证据，白磷这种危险物品应该没有人会帮她买，所以她一定是自己想办法得到。”

听到这里刘凤春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王队啊，我是小刘，我想借几个人用下，嗯，我们需要排查一下本市内的化工小作坊，对，好好，麻烦了。”挂上电话刘凤春转过头来对伟哥说到“伟哥多准备几张陈红的照片，到时候一人给他们一张，我们也人手一张，全员出动。”

2005年6月17日上午10点

公安局的审讯室里，陈红面无表情的坐在我和乐苗的对面，她像是早就知道这样的下场，又或者说她始终认为我们没有证据抓她，到目前为止还算冷静。

乐苗吩咐了人员给她拿了一杯水之后说到“陈医生，我们能不能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陈红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说到“两位警官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之前就说过，配合你们是我的义务。”

乐苗微笑着继续说道“但是你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

陈红笑着说到“乐警官，我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而且我想问一下，你们到底是凭什么抓我？我没有犯法，我的丈夫死了我也是受害人之一。”

乐苗没有反驳陈红的话只是淡淡的说到“对于您丈夫的死，我们也很遗憾，但是对于您来说，好想并不是很遗憾吧，他应该就像一个作品一样，应该到目前为止您应该都是满意的。”

陈红冷着脸说到“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乐苗依然面带微笑说到“知不知道这些都不重要，但是对于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丈夫的出轨好像并没有影响你，你表面上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私下却找到王迪摊牌，但是看到王迪的态度之后你却愤怒了。其实呢你并不在乎你的丈夫爱不爱你，因为你自己也不见得多么爱你的丈夫，但是你需要作出一幅家庭幸福的表象，让别人相信，让别人羡慕，这样就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当然，根据你的性格你也不是一定不能离婚，但是离婚的理由确实是你所不能接受的，丈夫出轨，这让从小自尊心强的你来说无疑像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一样。”

陈红听到这里闭上了眼睛，看到这里乐苗笑了，没有继续说话。

过了一会陈红睁开眼睛说到“怎么不说了乐警官？”

乐苗微笑着说到“因为我知道，刚才继续说你就听不进去了，我希望我所说的所有话都能让你认真的听进去。”

陈红眯着眼问道“乐警官，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修养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有意思吗？”

乐苗没有理会陈红而是继续说到“陈医生这么说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刚才说的话不对吗？如果不对，你大可当做我在说一个笑话，又何必这么认真的反驳呢？”

陈红脸色微微发红，我知道这时候陈红的情绪已经不稳定了，没有刚才的那种沉着淡定了，对于陈红这样的人，如果她的心理状态保持着冷静，那么我们就没有办法突破她，而且我们必须用于案件无关的事情激怒她，因为只有这些事情起到了效果，我们才能拿出关键的证据作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乐苗继续的说到“其实你这个性格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并不容易，没有你作为卫生院的老院长的父亲暗中帮忙，怎么可能在你30多岁的时候就坐到科室主任的位置上呢？”

陈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乐苗说到“我走到今天都是我一步一步努力得来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乐苗的左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典型的轻蔑的笑容，以陈红的资历一定可以看得出来，当确定陈红接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乐苗继续说到“是吗？你目中无人，认为所有人都不如你，即使连你们医院的领导恐怕你都不放在眼里，轮资质你并不出众，我调看了你的档案，学校领导和老师给你的档案评语写的并不怎么好，但是年年的奖学金却都少不了有你的名字。而作为努力来说，不管是以前在学校还是在现在的医院，比你更加努力的人不在少数，能力在你之上的人也大有人在，凭什么你能混的风生水起，别人不行？”

陈红听到这里呼吸已经加重了，看得出来她内心的火气已经快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了。

乐苗乘胜追击的说到“从小家庭条件优越，不管是什么都要最好的，包括家庭是吗？你和你丈夫的婚姻本来就是父母之命，但是你丈夫确实是这种情况，但是对于你，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你母亲说了，之前在聚会场合中你第一次见到你的丈夫的时候，就回家让你的父亲帮你想办法，你比你丈夫大四岁，任何男人在一开始听到这个信息的时候都会拒绝吧，后来你父亲用了什么办法不用我多说了吧。哎，连自己的幸福都需要父母帮忙的人，真是可悲啊，你说你还有什么东西不是父母给的？”

陈红听到这里终于不受控制的说到“这是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乐苗紧接着大声说到“当你在XXX厂买到白磷并且涂抹在毛巾被上，让你丈夫被活活烧死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吗？你真以为我们拿你没有办法吗？和你说了这么多，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你的父母已经年迈，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有考虑他们吗？当你要走进犯罪的深渊之前你就没有考虑到今天的下场吗？你现在坐在这里你难道还认为你的计划是天衣无缝吗？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亲手害死了你的丈夫让你丈夫一家人从此生活在痛苦之中，让你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你的孩子年幼时就失去了父母的关爱，你的计划还真是完美啊，一下子破坏了两个家庭，不但丈夫害死，让自己走上绝路，让孩子无辜受牵连，让老人无依无靠。陈红，你还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啊。”

听到了乐苗的话陈红愣住了，眼睛开始变得无神，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乐苗叹了口气说到“陈红，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犯罪证据，你是如何得到白磷，用什么办法害死你的丈夫，我们已经完全掌握，我不希望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悔，你的丈夫纵然有错，但是每一个人生命都属于他自己，其他人没有权利支配或者夺取。纵然你有千万的委屈，或者有多少不得以的苦衷，但是在法律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这个时候陈红已经泪流满面，不停地说着“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爸妈是女儿不孝。”

等到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之后，陈红站起来被人带着要回看守所，乐苗在她临走前对陈红说到“我见过你的女儿了，不得不说在教育孩子这方面来讲你们夫妇还是很成功的，孩子很可爱也很善良懂事，她现在还不知道你和张太言的事情，我们也不会主动告诉她，你父母应该会有一个善良的谎言告知她你们的情况，我会带你经常去看她的，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她的，这虽然不符合程序，但是我应该可以做到。”

陈红抹了把眼泪说到“如果可以，请告诉她一定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正直的人。”

乐苗点了点头说到“我一定带到。”

陈红顿时有一次泪流面面，不停地鞠躬说到“谢谢。”

2005年9月8日下午16点30分

学校的门口，张蓓蓓（陈红的女儿），看到我们之后兴奋的跑过来说到“叔叔阿姨，你们又来看我了。”

我笑着摸了摸张蓓蓓的头说到“是啊，最近在学校怎么样？在家有没有听外公外婆的话啊？”

张蓓蓓笑着说到“很好啊，老师还夸我了呢！而且我很听外公外婆的话，我还帮他们刷碗呢。”

乐苗笑着说到“这么听话啊，既然你这么听话，那你看看你月叔叔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了？”说完乐苗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袋子，里边有几件文具和基本漫画书。

乐苗继续说道“上次你月叔叔听说你喜欢江户川柯南，这次他特意买了过来给你，不过可不能耽误学习啊。”

张蓓蓓点了点头说到“嗯，谢谢。”

这时候张蓓蓓的外公外婆走了过来，看到我们说到“谢谢你们又来看蓓蓓，每次都带着这么多礼物，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外婆带着张蓓蓓在前边走，我和乐苗以及陈红的父亲走在后边，我淡淡的说到“检察院那边是明天开庭，我们这几天正在提供陈红积极配合的资料，不知道能不能争取到缓刑，孩子这么小，希望不要失去母亲。”

陈红的父亲感激的看了我们一眼说到“真是谢谢你们了，小红现在这个样子一方面是我们教育的失败，另一方面也是她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蓓蓓这么懂事的孩子。”

说着眼角已经湿润了，乐苗安慰道“没什么，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只要她能快快乐乐的成长，我们就该欣慰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陈红父母的家里，我们一行人在楼下停住，陈红的父亲说到“二位，最近一直帮忙，又时常来看蓓蓓，今天留在这吃顿便饭吧。”

张蓓蓓兴奋的说“对啊对啊，叔叔阿姨，你们在这里吃饭吧，外婆的饭做得可好吃了。”

乐苗蹲下对蓓蓓说“改天吧蓓蓓，今天叔叔阿姨还有工作呢？”

张蓓蓓噘着嘴说到“那好吧，下次一定来啊。”

乐苗笑了笑答应了。

临走之前乐苗对陈红的父亲说到“陈老，蓓蓓爷爷奶奶那边。。。”

陈红父亲苦笑的说到“他们和我们差不多，不过都走过来了，我们老两口也经常带着蓓蓓去他们那，偶尔也会让蓓蓓在那住几天。”

乐苗笑着说道“那就好，那我们改天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