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

2005年5月1日

撬开了嫌疑人家的大门，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鼻而来，房间中所有的窗帘都没有拉开，透着一种阴暗的感觉，我们没有把窗帘拉开，只是自己观察着房子的格局。家里非常简陋，连地板都没有铺，水泥地面刷了一层红颜色的油漆，经过了岁月的沉淀，油漆的颜色基本都脱落干净了，虽然破旧，但是房间内的物品摆放都非常整齐，桌子和地面上没有一丝灰尘，卧室的床铺上铺着一张洁白的床单，没有一丝褶皱，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整个房间给我感觉嫌疑人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可能他几十年如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和生活，甚至连起床的时间都能控制的分秒不差。

刘凤春简单看了一下说到“一起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作案工具和死者的**。”

我们带上手套仔细翻找着每一个抽屉，孙桐在卧室书桌的抽屉中找到了一把美工刀，和油画用的燃料，孙强翻了翻客厅茶几旁的纸篓之后也进到了卧室，看到没有什么可找的就趴下把头伸到了床底下，嘭的一声之后强子捂着脑袋说到“我靠，什么东西？”

一边说着强子一边把碰到他头的东西拉出来，还没等我们听到声音赶过来就听见强子的声音“我去。。。找到了。”

我们听到动静都来到了卧室，狭小的空间顿时挤满了人，透过昏暗的光线我们看到了一个到人膝盖高的玻璃器皿，里边装的是用福尔马力浸泡的**，我打了个冷战，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那样的诡异。看到这一幕屋里我们所有人短时间都没有说话，看到泡在器皿中的**让我想到了两个被害人，她们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被凶手从自己的腹中取出，不知道她们当时看到自己**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那时候现场的场面一定很血腥，凶手应该就是要给被害人这样的冲击，让被害人在绝望中死去。

刘凤春皱着眉头说到“还真让这家伙收藏了，还当成了艺术品，我艹他M，你们都别愣着了，赶紧拍照取证啊。”说着冲着我们补充道。

乐苗在所有房间转了一遍之后，在厨房的一个角落站住，盯着看了一会说到“桐桐，你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痕迹，这里应该就是凶手行凶的地方。”

强子看了眼那个角落挠了挠头问道“苗苗姐，你怎么知道这里就是行凶的地方？”

乐苗转头来看着我问道“书白，你来看看，能不能看出原因。”

这次乐苗没有之前的微笑，而是用一种考核的口吻对我询问，看得出她非常希望我能看出其中的缘由，我定了定神在厨房扫了一圈，吸了吸鼻子闻了闻厨房中的味道，考虑了一会说到“空间和气味。”

强子翻了个白眼对我说到“我说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什么叫和气味，这里也没什么血腥味啊，整个屋子都是这个味道。”

我看了乐苗一眼，感觉乐苗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就淡淡说到“第一，厨房里全是福尔马林的味道，虽然感觉没什么不对劲，但是厨房中为什么要撒这么多消毒水？

第二，空间位置条件，我们在整个房间里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这说明凶手在实施犯罪之后一定进行了非常仔细的清洗，如果要清洗只有两个地方最合适，一个是厨房，一个是卫生间，这里的房子卫生间空间太狭小，一般老式小区都是这种情况，那这里就很有可能是第一现场。”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这里作案会方便凶手进行现场的清理，另外相比卫生间的空间，这里也有足够的空间让凶手行凶，整个房子都一尘不染，说明凶手可能有一定的洁癖，凶手不可能允许自己家中有被害人身上肮脏的血，所以这里是最适合作案的地方。”

强子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过了一会转头看向乐苗问到“乐苗，是这么回事？不是这小子瞎编的吧。”

乐苗看着强子说到“如果不按时间长短来算的话，书白是我最好的学生。”说完转向我笑了笑，眼中满是欣慰。

我们将所有的证据全部装袋拉回了局里，临走前刘凤春叫人拉上了警戒线。

回到局里之后刘凤春立马让伟哥查找孙德胜的信息，孙桐也拿着带回来的证据去做检测。

刘凤春打了个哈欠说到“这家伙能去哪？难道要再找个目标下手？如果是这样就不光是精神有问题了，脑子也应该进水了。”

乐苗坐在办公桌上两只手拿着她那只水杯，双手的大拇指来回挫着杯子的表面。

看到这里我和刘凤春说到“等苗苗姐想明白了说不定就有答案了，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之前她只要考虑问题就会拿着她那个杯子，这都是固定模式了。”

刘凤春看了乐苗一眼对我说道“那是她弟弟送给她的，你没看表面都磨没了字了吗？一般的杯子她早就换了。据说那个杯子被她修了好几次了，之前有个毛手毛脚的家伙听说这是从省里来的科长，本来想表现一下，给乐苗倒杯水，结果倒水的时候杯子掉到地上了，那个杯子本来就那么长年岁了，结果捡起来之后发现杯子底下裂了，水一滴一滴的往外漏，当时乐苗看见之后就算她那么好的涵养也是脸色难看，就说了一句没事，然后拿过杯子就不说话了，后来那小子感觉不就是一个杯子嘛，而且还是和古董一样的老玩意，认为乐苗不理他就是因为小心眼，结果就去找老大诉苦，老大可是知道这个杯子的来历，听了之后还没等那小子说完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直接把那小子给骂晕了，骂着骂着越来越激动老大差点起来揍那小子。”

“那小子后来呢？”我好奇的问道。

刘凤春砸吧砸吧嘴说到“还在反扒队呢，而且还被分到了海上公园广场，那地方就算每天抓住100个小偷也照样有人丢东西，估计只要乐苗在这里一天，那小子就不可能回来。对了你别和乐苗说啊，老大可都让我们保守秘密，不能让她知道。后来乐苗去把杯子修好了回来还问那个小子哪去了？说本来杯子就时间长了不怪他，你知道老大怎么和乐苗说的吗？”

我不耐烦的问道“你就赶紧说吧。”

刘凤春贼头贼脑的凑到我耳边说道“老大和乐苗说，那小子考研上学去了。”

。。。。。这队长的风格还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啊，怪不得刘凤春这个老油条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见了队长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

正说着呢刘凤春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刘凤春立马正坐起来，接起电话说到“王队，有情况了？”那边大约说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刘凤春说到“好的知道了，马上到。”

挂上电话之后刘凤春站起来说到“凶手劫持了一名被害人，现在移动到了医院附近准备拆迁的一个小区里。书白，咱俩过去。”说完就往门外走。

“我也过去。”乐苗这时候站起身也准备出发。

刘凤春看了乐苗一眼之后说到“抓捕，我和书白去就可以了，乐苗你。。。”

乐苗摇摇头说到“还是去一趟吧，凶手既然劫持了被害人，就一定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我们来到了凶手所在的那片还未拆迁的楼房，整个楼房的玻璃全部都碎了，空空洞洞的，看来应该不会有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刑侦队的王副队长见到我们来就向我们说到“嫌疑人现在正挟持一名孕妇在那里，人质名叫王珊，无业，现在就这些信息，现在嫌疑人和人质的情绪都非常激动，不让我们靠近，今天的天气这么热，现在我们相持了一个小时了，如果不尽快拿下罪犯，那么孕妇会有危险。”

我们向王队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嫌疑人在整个小区中间位置的一栋楼前，用刀子抵在人质的脖子上。

刘凤春问王队“怎么不靠近一点？”

王队无奈的说“罪犯不允许，一定要让我们退回到现在的位置，不然就要伤害人质。”

刘凤春紧接着问道“人质的家属什么时候能赶到？”

“还需要一个小时，人质的男朋友现在还没能联系上。”

“能联系上，罪犯就不会选她下手了。看来这家伙思想越来越偏激，现在已经找到还未分娩的孕妇了，估计人质应该是怀了孕之后被抛弃了，但是人质仍然想要把孩子生下来，这就激怒了孙德胜。”我无奈的说到。

刘凤春此时眉头紧锁，这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孙桐打来的“凤春，我刚才打开了在嫌疑人家里发现的手机，刚打开就发现了一条未读信息，内容是：他们找到你了，抓紧躲起来。信息时间大约就是我们进入嫌疑人房中后的十分钟左右，我查询了这个电话属于没有用身份证办理的一次性消费卡，发完那条信息之后，这个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你说是不是我们里边有内鬼？”

刘凤春挂了电话盯着我看了一会，没有看出我有什么不妥之处之后把孙桐和他的通话内容告诉了我和乐苗，说完之后看了看时间继续说到“先不要声张，这件事回头再说，人质的男朋友联系不上，再这样浪费时间，人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我来扮演人质的男朋友。”我看着凶手的位置说到。

听了我的话之后乐苗立马拉住我的胳膊说到“你不能去，想别的办法。”

我笑着对乐苗讲“不行，你知道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看凶手现在的位置，那个位置根本达不到狙击要求。只能这样了，没事的，在部队这种事情我经历过，放心吧。”

说完我退到嫌疑人视线之外的地方，让刑侦队的同事帮我去准备一身高档一点的衣服，最好是运动衣，如果要与凶手搏斗，西装革履的太不方便。

刑侦队的同事效率很高，不到20分钟就准备好了，我换好衣服之后准备进入小区，乐苗对我说“注意安全，我会在你身后的。”

我点点头在额头上洒了几滴水之后朝小区大门慌张的跑了起来，“珊珊，我来了，老婆你没事吧，我来了，你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我的话让孙德胜一时之间愣住了，显然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人质的男朋友会出现在这里，也许经过他的调查，人质的男朋友早就抛弃了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为了救人质而来。

人质听到我的话也是一愣，但是也反应过来我是来救她的，强撑着虚脱的身体喊道“老公，救我。”

“这位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讲，我家里有钱，我可以给你钱，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办成，别伤害珊珊，也别伤害我的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一定要放过她们母子。”我尽量让自己显得语无伦次，表现出紧张的神情。

孙德胜拿刀的手突然颤抖起来，眼神也开始变得犹豫，我一边说话一边靠近，寻找着解救人质的机会。

“别相信他，他不是她男朋友，他是警察。”突然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顿时那个喊话的人被附近的刑警扑到地上。

我转过头来看向孙德胜，他之前那犹豫的神情已经消失，换上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冲着我说到“我就知道你在骗我，这个女人和她们都一样，该死，她们不配当母亲。”说着握刀的手一点一点的向人质的脖子伸去。看到这里我立马箭步冲了上去，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我距离孙德胜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我知道我来不及了，我心里默默想着孙凤春之前的话“咱们中间可能有内鬼。”我艹，我心里爆着粗口，眼看人质就要在我面前被害。

“她像你的母亲吗？”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这时候响了起来，我知道这是乐苗的声音。

孙德胜听了乐苗的话突然一愣转头看向乐苗说到“你是谁？谁让你过来的？你认识我母亲吗？如果认识那你们一定是一样的货色。”说完这些孙德胜冲我说到“你回去，让她过来。”

没有管我有没有动作，乐苗慢慢的向前移动，孙德胜目光一直都在乐苗的身上，似乎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理我。当乐苗到达我的位置的时候我转头看向乐苗要阻止她继续靠近，乐苗又出现了那温暖的微笑，用极小的声音对我说“放心，我有把握，因为我了解他。”

这时候我便往乐苗的右侧移动，乐苗看到我的举动之后了解我的心思，也往我的左侧移动，顿时我、乐苗和孙德胜以及人质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孙德胜恶狠狠的看着乐苗说到“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乐苗冷冷一笑说到“她不像你的母亲，她无业，而你的母亲有工作，你的母亲是一个妓女。”孙德胜听了乐苗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说到“你。。你。。你怎么知道？”

乐苗哼了一声继续说到“她生下你只是为了她自己，因为她认为，只要有了你就能有更好的生活，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惜啊，她的算盘打错了，你的亲生父亲根本不承认你是他的孩子，反而抛弃了你的母亲，无奈之下你的母亲只能选择继续接客，慢慢的等你大了，为了你不妨碍她，是不是把你关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画画？不过别说，你的画还不错。”

孙德胜脸上的表情已经由震惊变为痛苦“那个女人，她从来不管我，她只是每天带着各种各样的男人回来，有的男人不给钱，她还会拿我出气。”

乐苗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到“所以你狠她，恨到。。。。杀了她。”

听到这里孙德胜突然慌张的说到“没有，不是我，她她她是心肌梗塞，不是我杀得。”说完慌张的退后了两步，在他眼里现在的乐苗可怕到让人窒息。

乐苗看到这个情况顺势向前踏了一步继续说到“你母亲正常服用药物控制病情，是你给藏起来了，还是给她把药换了？即使不是这样，你当时也肯定没有求救，你眼睁睁的看着你母亲断气，你这样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她。”

孙德胜此时已经激动的失去理智，他握刀的手离开人质的脖子在面前胡乱的挥舞着，一边挥舞一边说到“她罪有应得，我只是帮她解脱，帮她减轻磨难。”

乐苗继续向前走着，乐苗每向前靠近一点我都会跟上，现在我们之前的三角形面积越来越小，乐苗淡淡的说到“你快撑不住了，你看看现在外边的警察，一会你的手就连刀都握不住了，即使你现在动手也完成不了你所谓的解脱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如果不能彻底救赎，那宁可不做，现在呢？你现在能做的只能帮自己解脱，这样是不是很圆满呢？”

孙德胜显得很纠结，不知不觉他握刀的手慢慢向自己心脏的位置移动，左手也不再用力，人质顿时滑落在地上，就是现在，我三步并两步冲到孙德胜面前将他扑倒在地，他看到我之后脸上露出恶毒的眼神说到“你刚才阻止我救赎那个女人，你去死吧。”

孙德胜的力气大的惊人，我双手死死的摁住他的右手，防止他用到伤害到我或者他自己，但是这样我也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了，30多个小时没有睡觉让我根本用不出力气。

这时候乐苗也冲了上来，和我一起摁住孙德胜，随后刑警队和武警的同志都赶了过来，制服了孙德胜，我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乐苗这时候过来揽住我，大口的喘着粗气。

缓了几分钟之后我把乐苗拉了起来，乐苗笑着看着我，我也笑着看着她，对视了一会我们俩拥抱了一下，我说“没事了。”乐苗说着“你没事就好。”

当我和乐苗回到办公室之后，队长带着组里所有人员站了起来，紧接着办公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弄得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队长表扬并且鼓励了我和乐苗几句之后说到“乐苗，书白，你们俩这次立了大功，我一会回去立马打申请给你们报功，继续努力。”

简单的客套了几句队长就说到“现在说说那个奸细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