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缘由

“感谢的话不必说！”见凌拥军满脸红光的刚要对自己张口，打住了他肚子里的话。凌拥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干脆“噗嗵！”一声跪在了救命恩人面前。

一看这架式，也没有拉他起来的意思，不紧不慢的说，“这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苍天，下跪父母，你这是干什么？”说着翘起了二郎腿。

“二老在两年前......已经先走了……”凌拥军原本沙哑的声音，此时更是生涩难耐，“我只知道要感谢恩人！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话闭凌拥军冲着萧真人就要磕头。

萧真人本来是想摆摆架子，没想到凌拥军还来真的。赶紧把凌拥军扶起来，凌拥军拗不过萧真人，只好随着他坐在了炕沿上。

“正所谓‘真火炎炎烧宇宙，乾坤上下尽通红’......”萧真人还没说完，凌拥军瞪大眼睛道，“你......难道就是......王屋山......的萧真人？这镇心符......”说着就掏出口袋里的镇心符。

“呵呵，难得呀......”，萧真人捋捋胡子，笑道，“当年若不是你爹救我，我可能早就死在乾坤观的那场大火里了！”

原来，在抗日战争时期，聂荣臻带领八路军第115师在山西抗日，当时的工作困难重重，尤其是八路军的伤病员无法医治的问题，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聂荣臻听说在王屋山下开济世诊所的一位姓萧的道长，因为不愿意给日本人看病，正躲在王屋山深处的乾坤观，于是就带领警卫员登门拜访。

萧道长一听说是抗日部队来找他看病，竟主动将观中的一间客房腾出来，借给八路军作指挥部用。然而不久，萧道长的义举却给乾坤观招来了弥天大祸。日本人在1938年农历的八月十三这天，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扫荡，因为没捉到聂荣臻，非常恼怒，就一把火把乾坤观烧毁，妄图烧死包括萧道长在内的四十八名道士。

可令日本人没想到的是，当时作为八路军第115师参谋长的凌之贵在跟随部队北上两日之后，担心乾坤观有变，遂向上级申请带领八人小分队秘密折回乾坤观。可到了乾坤观的时候，大火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凌之贵心里明白道观内的四十八名对八路军有恩的道士很可能早已葬身火海，但还是披上湿麻袋只身冒火救人。

火势越来越猛，眼看乾坤观内众多道士的尸体早已不成人形，正欲放弃救人的凌之贵发现火海之中有一道士尚且有口残气，于是将他救出。没想到这位只有四十来岁的道士竟然是在中国道教史上占有极其重要地位的茅山宗的第一百三十五代掌教。

被救出的道士无以为报，当即将随身携带的一片镇心符赠予凌之贵。忠肝义胆的凌之贵怎能收下如此宝贵之物，但道士却说，这片镇心符是两人之间的一道信物。原来在当初答应给八路军伤员看病的时候，自己无意间发现凌之贵的后人之中必有一人能身负“目蛟龙”之魄，将来如又可能，希望经过自己言传身教后，将茅山宗掌教之职能传授于他。

“这么说......难道我......”凌拥军心想，可能自己就是萧真人口中的那个“后人”，可现在自己绝对没有出家的念头儿，正犹豫不决该如何谢绝萧真人的好意的时候，却看见萧真人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

“哈哈......哈哈......”萧真人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一点儿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一遇到令他开心的事儿，就笑个不停。

“哈哈......小伙子......”萧真人看着一脸尴尬的凌拥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是你，是你儿子！”

“我......”凌拥军的脸唰的一下红了，顿时不知如何开口，“萧......萧真人......我......我和桂花还没孩子呢......”

“干爹，你老人家和拥军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桂花端着盘子一顶屁股进了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呵呵，今天咱家可是跟过年差不多了，拥军，愣着干什么呢？赶紧去灶子里拿碗筷呀！”

“干爹？”凌拥军一时摸不着头脑，看看一旁眉开眼笑的萧真人，心里知道了个大概。敢情这么快就收了个干女儿。

看着满满一桌子既熟悉又陌生的菜肴，凌拥军忍不住伸手抓起一片爆炒五花肉就塞进了嘴里。萧真人倒是不着急，看凌拥军和桂花吃的正欢，问道：“凌拥军，你和桂花结婚几年了？”

凌拥军没抬头，嘴里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干脆伸出三个手指头在萧真人眼前晃了晃，桂花停住了嘴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盯着面前这位一个时辰前刚认的干爹，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羞色。

“三年了……” 萧真人捋捋胡子，笑着问道，“想要一个吗？”

凌拥军可能是习惯了，胳膊一挥，叼着块白菜叶子的嘴巴努力憋出几个字，“都求成这样了，还又社盒子？（都穷成这样了，还要什么孩子？）”

桂花张了张嘴，憋红了脸，“干爹……几年前有个先生帮我算过，说我这辈子要想有孩子……难……”

“傻媳妇，我有你就足够了，孩子不孩子的无所谓，”凌拥军刚刚抬起的头又捂在了一盆炖黄瓜上，“桂花，这菜炒的真好，我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菜……”说罢又开始狼吞虎咽。

“干爹，你老人家……是不是有啥办法？”看着吃的正香的丈夫，桂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只见萧真人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嘭！——嘭！——嘭！——”狠狠的砸门声突然响起，“稍等——来啦！——”刚要站起身去开门的桂花被萧真人像枯树皮一样的手一把抓住，“你坐着！别管它！”

扭头看了看萧真人紧皱的眉头，“干爹，有人敲门……”

“给我坐下！”突然被萧真人吼了一声，桂花一时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能慢慢将屁股落在了炕头，眼睛还时不时飘向因猛烈敲砸而阵阵颤抖的木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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