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故事

咖啡厅内，一人一杯咖啡，然后便是沉默。

我也不是不体贴，我想，兴许有我想知道的事情，而那些陈年旧事需要时间酝酿，但我也不打算就这么耗到月挂高空。

我没碰咖啡一口，从静静地盯着她到不耐烦得皱眉头，最后不着边际的又看了看表，过了15分钟，想来我我礼节也算做到了，此时耐心也耗得差不多了。

她从入座开始就盯着我的脸，近乎贪婪的看，而咖啡一放到桌上，她又马上死死盯着咖啡，是能长出咖啡豆还是怎么的？直到我看过了表，面有不善的看着她。她才抬起头，发现我盯着她，便不好意思似的别开了脸，好像害羞得脸红了。

我更郁闷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也亏她终于想起了这是她所要的“谈谈”，又看了我一眼，终于开口“我叫林雨婷”。

“嗯。”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

接下来又是沉没……

没啦？这就没啦！？

我不耐烦的先开了口。“你想说什么说吧，不说我看我也该回去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我的脸色，用很忧伤的眼看着我，又似犹豫了。最终叹了口气，开始叙述。

二十多年前，她有一个未婚夫，叫廖鸣也。

就在他们要结婚的时候，一个女人跑来找他的未婚夫，那个女人似乎是男人以前的女友。

女人求着男人不要结婚，跟她在一起，而男人说他们已经过去了，而现在他有了喜欢的人，要结婚，请她祝福他们，但女人不肯。

在他们三个人不断的纠缠后，那个女人终于妥协，但她要求要跟男人单独谈谈。于是男人同意了，林雨婷也以为一切都要过去了，能幸福了。可没想到的是，男人却一去不复返。林雨婷深信男人不是那么背信弃义的人，于是乎等待。一周后，林雨婷终于受不住等待的煎熬，去找男人，结果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连同那女人也失去了踪影。

林雨婷认为男人背叛了她，但她还是等，依然等，她要男人的解释，为什么到最后，还要改变初衷，选择那个女人。她一直等，却始终等不到。直到她的父母都看不下去，让她去相亲，草草结婚，以免家丑外扬，了结此事。但林雨婷却始终没有忘记，那时的幸福，被抛弃时的羞耻，与结婚时的悲伤。

林雨婷依然记得，那是扰乱她一生幸福的女人，叫史艳清。

天宫不做美，下起了淅沥小雨。

我什么话也没说，没什么可说的，或许是说不出口，因为那个给我生命，生下我的女人的名字，就叫史艳清，而我的名字，也许是她深爱的男人的名字。也许我就是那个男人跟她的儿子，因为我的名字是廖鸣也。

我没告诉林雨婷关于我的、关于史艳清是事。并不是卑鄙，开始想要谈谈的人并不是我，而林雨婷，虽然明显看得出她也想知道，想了解，但最终还是忍住没问。我也不禁佩服，成熟的女人就是跟小女生不同，即使好奇，也懂得压抑。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只要她不开口问，我也乐得轻松，甚至不用找借口推辞。

现在我需要的是思考，我需要时间，我必须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4、不确定

“我回来了。”回到家，突然就感觉累了，一屁股坐沙发上。

“回来啦，今天去了很久啊。”她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啊，路上遇见熟人，就聊了几句。”我不敢看她，随口扯了个谎。

她挑眉“哦，是什么人？”

“女人。”

她不明原因的僵了一下。

“女朋友？”语气有些急迫。

耸肩“不是，我还没有那个。”

“哦。”似乎松了一口气。

“艳清”。

“怎么了？”她笑笑。

“我的父亲的谁？”我用尽量认真的表情问。

“是我。”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淡淡的回答。

“你别开玩笑了，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糊弄我，我就想知道你的爱情故事。”我想着林雨婷的叙述，又有了点怒意。

“哦？那我们来创造吧。”她笑开了。

“啊？别扯开话题，告诉我，是谁。”

“是我”

“…………你是女人”

好郁闷呐，因为是第三者，所以还是很介意不想说么？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怎么说服她。而且她也不一定是第三者吧，或许林雨婷才是。人本来就有把事情合理化，对自己有益化的本能，那女人的话并不一定都是真的。还没里清楚，就听到一个让人吐血的回答。

“我没说我是男人啊。”

“父亲是男人吧。”口气不悦，蒙人也不带这样的。

“可是你的父母都是我，你不相信我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特真诚，仿佛我才是无理取闹的人。脑子里碎碎念，老妈你也太会表演了吧？但我又不是没常识，这种回答叫我怎么认同？

“这个怎么说也太滑稽了吧。”

“会吗？”真诚依旧的眼神。

“当然会。”我肯定道。

“哎~”她叹了口气，居然是一副懒得跟我争的表情。

我不依不饶“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名字要叫廖鸣也。”

“你本来就叫廖鸣也呀。”

“总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吧。”

似乎头一次想这个问题，她愣了一瞬“特殊的意思？”

“取名字总是会把对孩子的爱寄托在孩子身上，所以我的名字也应该有意义啊。”借朋友的话现套了。

“你的名字不是我取的。”她像小姑娘闹矛盾似的扭过了头。

“那是谁？”

她的眼神飘散了“也许是你父母……不，没什么。”最后几个字几乎不可闻。

“为什么不告诉我？”皱眉头，她以前可不曾隐瞒过我什么。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想知道？”她转过头来反问，我瞬间有像被捉奸了的感觉，随之又打哈哈继续胡搅蛮缠对话。怎么可能，林雨婷的年纪……“告诉我又没什么关系。”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看她那么爽快，我几乎想一口答应，艳清的恋爱，为可能禁忌的部分激动得颤抖着。

“什么条件？”

“一辈子不离开我，不爱别的女人，只爱我。”很认真的表情。

激动劲儿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冷静的问“为什么？”

“这就是条件。”她也淡淡的说。

“你不想我有女朋友？”

“不想。”

“你不想抱孙子？”

“不想。”

为什么？这不是所有母亲的共同愿望么？

“为什么？”

“……”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们没有多的话，她也不肯多话。第二天，我回到了学校，她依旧什么都不说。

5、谎言

无论如何，我还是在意，想问她，想知道，知道为什么。

这一周中，我也反复思考，如果他死很久了，我不会在意，反正二十多年没有父亲也这么过了，应该说现在要是有这么个人才觉得别扭。退一步说，即使他没死而我是私生子，我也不在意，因为肯定没有比她更好的母亲。何况，就林雨婷的情况来看，那个叫廖鸣也的，当然不是我这个廖鸣也，他并没有回到林雨婷的身边，但也不在艳清的身边，或许他就是个抛弃了两个女人的烂人，不值得追溯什么。

要是把他找到了，我要叫他爸么？我就没叫过人爸，肯定不习惯，而且抛弃妻子的人凭什么做别人父亲？何况他可能又有另外的家庭，肯不肯认我都是个问题。再说，根据林雨婷的叙述，我跟他的相似度接近100%，我要么天天照镜子，要么看着自己二十几年后的老样……那得多受罪啊，虽然我不自恋，但也不想知道自己四十好几的样子。

再或者，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特务什么的……虽然狗血了点，但姑且有那种可能性。如果因为这样艳清不肯说倒是情有可原，但是稍微透露下也没什么吧。

然而最不合理不是这些，而是她最后提出的那个条件，这又是为什么？难道……难道是因为我的问题么？我有什么遗传方面的缺损，比如不育什么的，她怕我知道伤心，被女人嘲笑嫌弃，所以提出那样的条件？虽然这样勉强可以自圆其说，但这个条件的原因跟她不肯告诉我的身世又有什么关联？这么一连起来，又显得完全不合理。

就这样来来回回想完了推翻，推翻后再想，始终没有得出合理的解释，脑子里一片混乱。最后还是放弃了，有什么可想的 回去好好谈谈，肯定会问出来的。

做好决定之后，我期待着能早点回去。

新的一周刚开始没两天，我就回来了，可是发现她没有在。

我只是要答案，所以就地等她。

在沙发上睡着，傍晚醒过来，再等，再次睡着，醒过来，已经过了一天，她却始终没回来。

怎么了？怕我？逃跑？不至于吧……

不断地重复着，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又等了一天，居然还是没有回来。

因为有重要是考试，所以先回到了学校，决定提前一天回来，等她。

周五，再次回到家。

可是依旧空空如也，多出来的，恐怕只是家具上的灰尘。越来越不理解了，到底怎么了？

闲着也是闲着，走到那天遇见林雨婷的公园，也没有再遇见她。虽然本来没有抱太大希望，但此时又多了点失望。

在公园外坐了一会儿，还是耐不住，想着碰碰运气，找了个公用电话，打回了家。

“喂”史艳清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本以为只会有盲音，却听见了她的声音，不由得一怔。

“喂？”询问声响起。

神志算是暂时找会来了。

“哦，艳清，是我，你现在在哪？”我故作镇定。

“在家啊，怎么了？”

在家？我才出来她就回去了？

“你这几天在哪？”

“在家啊。”

还是在家？呵呵，突然想起什么说谎的孩子会鼻子会变长的故事，不知道她的鼻子变长会是什么样子。

“真的没有去别的地方？”

“怎么了？这么问？”

“哦，也没什么，想问问你忙不忙，我想吃桂鱼。”

“呵呵，没问题啊，你早点回来吧，我这就去买。”

“嗯，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后，确实飞也似的冲了回去。

一到家，没有人，但灯亮着，家具上哪还有一点灰尘，但这几天自己明明的呆在这，她明明没有回来，为什么要说谎？想不通，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