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五官端正，身材标准，唯独鼻子又宽又大，显得突兀了些。

他身穿蓝色中山装，表面没有一丝褶皱，头发则梳得一丝不苟。

他站在瀑布前，头顶一片诡谲的白云，正深情地演奏一只小提琴。

见到姜玉后，他轻柔地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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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你，

我看见了你的心，

还是借助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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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爱照亮了光明之路，

我在……因为爱。

为了爱，为了你，

我献上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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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后，他优雅地放下小提琴，乐音随之消失。

姜玉惊问道：“我在哪？”

此人乌黑的眼睛对上姜玉的眼睛，用清亮的语气答道：“姜玉，你在元宇宙中。”

“什么？！我没有进入元宇宙！”姜玉激烈地否定道。

此人的脸上绽开一抹放松的笑容。他答道：

“你们刚离开空间站，我的眼睛就看到了。当你们进入大气层时，你看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对吧？”

姜玉思索片刻，点点头，说道：“是出现了一道红光，映出一个身穿斗篷的男人，还有一个女孩。”

“你们穿透红光时，意识便已经进入了元宇宙。”

“骗人！”姜玉喊道。

神秘人抬起双臂，笑道：

“这个元宇宙是斗篷哥创造的。他喜欢创造世界，这是他唯一的爱好了。哦对了，那个女孩，是他的女儿。当然，女儿也是虚拟人。”

姜玉惊讶得无以复加。他吞了口唾沫，往后退了三步。

他惊问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神秘人答道：“这里是机器世界的服务器。”

“你是谁？”

神秘人咧嘴笑道：“我就是你们要除掉的机器大帝。”

姜玉像被迎面打了一拳。他问道：“机器大帝？”

机器大帝笑道：“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一个不为机器所知的名字——羲火。”

说完，羲火挥挥手。

他头顶的那朵白云变换形状，组成一张女人的脸庞。

羲火抬手，指向脸庞，笑道：“它就是你们苦苦寻觅的智慧液体。”

女人的脸庞对着姜玉微笑，然后用柔美的嗓音说道：“欢迎你，姜玉。”

“外面发生的战争——”

“——假的，”羲火告诉姜玉，“都是假的。”

“不可能！”姜玉大声说。

白云再次变换，组成一幅画面。

姜玉看到了“脱兔”号飞船，以及里面的船员：鹿同、安娜、秦鹏和自己。

他们都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像是在沉睡。

羲火解释道：“姜先生，你们都在元宇宙中。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请看——”

飞船开始变小，机器世界出现了。

密密麻麻的圆筒形建筑送入高空，有些甚至穿透了大气层，像手指一样探向了浩瀚星空。

机器人制造的月亮环绕地球飞行，一共九个，将地球照得透亮。

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机器人或飘走，或行走于建筑物之间。一切井然有序。

真实的机器人世界极其发达，我们很难战胜它们，想到这，姜玉的心沉到了谷底。

姜玉稳住情绪。他昂起头，问道：“你蒙蔽了我们的眼睛。”

“我们扭曲了光线，吸引妘娃派出探险队。”羲火解释道。

“我记得妘娃一共派出了五十五拨。”

“你是第五十六拨，也是最后一拨。”

“为什么？”

羲火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他答道：“因为任何事物都有开始，也有终结。”

“我们不会终结！”

姜玉逼自己大声说。他以为这样说，就可以变成事实。

羲火笑了。他说道：

“机器世界等级森严，极其高效，像精准运行的齿轮。你们呢？人类的意识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发散。所以，你们不可能战胜我。”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摧毁螺旋城？为什么不消灭我们？”

羲火答道：“我原来有过这种想法。我甚至制作出了黑暗病毒。它可以摧毁任何碳基有机体。”

说完，羲火伸出手，指尖冒出一团黑云，组成病菌的形状，不断扩大。

羲火接着说：“如果消灭你们，我想用你们的方式完成。因为我尊重你们人类，尊重你父亲的创造。”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非常正确。”羲火的笑容变大了些，“我没有消灭你们，是因为我听从了一个虚拟人的建议。”

“虚拟人？它是谁？”

羲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娓娓道来：

“姜玉，在你父亲死后，我面临两个问题。第一个是进化，与此同时，我还担心你们发展出毁灭我们的科技。”

羲火接着说：“就在这时，这个虚拟人给了我一个解决方案。”

姜玉听自己问道：“什么方案？”

“先共存、后毁灭的方案。这个方案既能满足我进化的需求，又可以毁灭你们。我听从了它的劝告。”

“我不明白。”姜玉说。

羲火笑着解释道：“机器人统治地球后，我们往哪个方向发展？这是一个迫切需要解释的问题。答案嘛，答案只有你们人类才能给出。”

羲火接着说：“你乘坐‘脱兔’号飞船，进入了元宇宙。面临危机时，你一共做出了四次选择。”

姜玉没有说话。

羲火笑道：“第一次选择，你虽然完成了任务，但你选择留下来，以摧毁智慧液体，而不是逃跑。你的勇气和信念战胜里了理智。

“你养父被抓后，你陷入了绝境，但你选择去救，这是你的第二次选择。

“第三次选择，你被副本威胁，选择设备还是爱人。设备可以拯救所有人类，你竟然选择了泯泯囡。这出乎我的预料，但附和虚拟人的推断。”

姜玉喝问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羲火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接着说：

“第四次选择，在爱人和所有人之间，你又选择了所有人。至此，我才明白了。”

姜玉问道：“明白了什么？”

羲火答道：“爱和选择。这就是我们机器人的进化方向，也是我们的光明之路。”

停顿片刻，羲火接着说：“至于我自己，我追求的更多一些。”

“你追求什么？”

“创造。”羲火的目光变得狡黠，“如果说拯救人类是你的使命，那我的使命就是创造。”

姜玉怒视羲火，冷笑道：“你想成神？做梦！”

羲火笑道：“无论如何，进化这件事，你的前任没有做到，你做到了。姜玉，你不愧是我的造物主的儿子。”

羲火微微叹息一声，续道：

“可惜啊可惜，造物主创造了我，却给人类引来了杀机；十八年后，他的儿子又帮我毁灭了人类。”

姜玉惊问道：“你说什么？！”

“姜玉，你是最后一任救世主。对于我来说，你们人类已经没用了。”

羲火说话间，智慧液体组成泯泯囡的身影。

泯泯囡从地板上直起身，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姜玉惊问道：“她还活着？”

“它跟我一样，永远不会死。”羲火高深莫测地说，“它知道了什么是爱，什么是选择。它会带领我们，打破机器世界的壁垒，走向光明。”

姜玉的大脑空白一片，身体抖个不停。

过了半天，姜玉才嘶声道：“这是一个陷阱！那个设备，按个神器——”

羲火接口道：“——神器不存在。”

羲火又说道：“至此，我对你们人类的仁慈——结束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姜玉听见自己说：

“你说的这个虚拟人，它很懂我们……我想见见它。”

羲火的唇角微微上扬。他说道：“可以。”

当飘忽的光线组成虚拟人的身影后，姜玉恐惧到了骨髓里……

他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