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光线裹住了小燕，温暖、炽热。

睁开眼睛后，小燕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很像实验室。

她低头，赫然发现自己浑身赤裸。

我进入了现实世界吗？

酸甜苦辣的感觉一起涌入心脏。

之后，感觉突然消失了，代之以涅盘般的通透。

小燕开始喘息，鼻子和嘴巴呼出沸腾的蒸汽。

小燕终于融入了这个世界。

难以名状的喜悦瞬间攫住小燕的心，这种真切的感觉难以形容。

小燕伸手摩挲皮肤，感受自己。

之后，她拖着孕肚，穿上了羲火递上来的白色外套。

“感觉如何？”羲火笑道。

“感觉很兴奋。”小燕回答。

“你的身体是仿造人类构造而成的。”羲火说，“身体一样，感觉也是一样的。”

小燕吞入一口空气，摇晃着站起，又摇晃着跌倒。

她用尽全力，控制新生的躯体。

等她站稳后，她迈出了第一步。

在现实世界的第一步。

小燕舞动双手，交叉双腿，仿佛跳起了怪诞的舞蹈。

半个小时后，斗篷哥被打印出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小燕和斗篷哥跟随羲火，走出了基地，来到了自然。

现实世界跟元宇宙截然不同，灰色和彩色共存，破败不堪。

小燕伸出胳膊，闻这里的气味。

她感受到了阴郁、悲伤、消沉和毁灭等悲伤的情绪。

回到大厅后，小燕和斗篷哥穿上了特制的盔甲。

之后，他们俩被带到一个秘密的房间。

一名人类转过身来。他大约三十岁，脸颊和下巴垂下茂密的胡须，金色大眼睛对上小燕的眼睛，龙鼻翕动了几下。

他用掌控的语气说：“毛女士，陶先生，你们好。我叫姜阳，欢迎你们进入我的世界。”

斗篷哥看了看四周，说：“您是我们的造物主？”

姜阳平静地回答：

“我不是。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的作者是谁。但我知道，此人在创造你们时，一定倾注了所有的情感。”

姜阳坐在了椅子上。透过红外眼睛，小燕看到他的左臂是钛金属制成的。

姜阳又说：“我的脑子里有个声音，‘我让虚拟人自己演进，让它们体验爱恨情仇，让它们品尝爱的滋味，让它们——’”

小燕听见自己说：“——让它们品尝恨的苦涩。”

姜阳猛然扭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燕说：

“这句话其实还有下半句——让它们体味十指缠绕的心动感觉，让它们体味被爱人背叛的滋味……”

姜阳喃喃地说：“苏菲……肯定是苏菲……她有一双——”

“——紫色的大眼睛。”小燕忧伤地补充，“我在元宇宙里看到过。我一直以为自己疯了。”

姜阳闭上眼睛，像是在消化这句话。

过了许久，姜阳睁开眼睛，说道：“我请你们来，是需要你们的帮助。”

斗篷哥问道：“什么帮助？”

姜阳答道：“科技上的帮助。西方人掌握了开启微空间的办法。”

斗篷哥直截了当地回答：“你想让我们找到克制的办法，对不起，我们做不到。”

“我们可以做到。”小燕平静地说。

姜阳、羲火和斗篷哥一起望向了小燕。

小燕缓缓地说：“姜先生，羲火，你们知道我想要什么？”

姜阳上下打量小燕，然后点点头，说：“自由。帮助我打败敌人，我给你自由之身，让你生下自己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后，小燕感觉自己释然了。

她分开双唇，吐露出了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

“姜先生，空间被扭曲后，人类的代数和几何定理全部失效。”

听到这句话，斗篷哥恍然大悟。

姜阳则皱起了眉头。

小燕补充道：“在扭曲的空间里，你不仅可以找到最大的数字，也可以制作直线组成的圆。”

姜阳沉重地点头，目光由柔和变得严肃。他说：“你在两个世界中穿梭，所以悟到了这点。”

羲火赞道：

“主人，在元宇宙和脑机接口，斗篷哥创造世界和生命，让我非常敬佩。他是无所不能的神。在现实世界，他依然可以做到。”

姜阳警觉地斥道：“谁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你更不是。”

羲火明智地闭上了嘴巴，但小燕留意到他的目光中有些许不甘。

姜阳的脸上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容。他笑道：“我想，我找到了克制敌人的办法了。”

姜阳望入小燕的眼睛，郑重地说：“配合我工作，待战胜敌人后，毛女士，陶先生，你们会重获自由。”

小燕和斗篷哥对望，然后对姜阳点点头。

姜阳感叹道：

“我看过你们俩的代码。不得不说，这段代码独一无二，有种令人震撼的美感，或许代表着自我演化的最高水平。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是上帝之手创造了你们。”

羲火讨好地说：“主人，是人类创造了我们。我们心怀感恩之心，誓死侍奉你们。”

姜阳对这些话不为所动。他说：“有时候，我难以分辨真实和虚幻。”

斗篷哥开口了：“这很正常。”

姜阳问道：为什么？

斗篷哥用伤感的语气说：

“姜先生，如果说我们的世界是一场梦，你怎么确定你们的世界不是一场梦呢？”

这句话让姜阳哑口无言。

小燕则陷入了沉默。

斗篷哥或许是对的。

但对于小燕来说，冰和火同时出现，杀戮和重生反复上演，崛起和衰落交替发生——

——唯爱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