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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镇异事

作者:水清圆 | 分类:游戏 | 字数:9.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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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水云镇异事 作者:水清圆 字数:7191 更新时间:2024-10-11 09:11:02

这封信耗费了我巨大的体力去接受这个关于水瑛和清水家族的故事,此刻我突然理解了彭煊对尘世绝恋的坚决,鲁迅曾阐释过悲剧,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在彭煊心中,生命中最美好的莫过于他意识中那位出尘脱俗的民国佳人,他将尘世间最完美的意念加注在这个女子身上,直到她像天使一样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在他构筑的金碧辉煌的城池里,她无拘无束,夜夜笙箫,融化在爱与被爱的幸福泉水中,可现实是被诅咒的腐臭的浓浆,将他从头淋到脚,他炽热地爱的女人,竟然遭受了泯灭人性的折磨,并在这种撕心裂肺的折磨中黯然走到生命的尽头,他眼睁睁见到幻想成了泡影,美好被彻底毁灭,悲剧的力量如喷薄的岩浆顷刻将他熔化为一滩血沫,又冷却成一块苍老冰凉的化石,将最后悲怆的神态永远封存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我亦是悲伤的,但不及彭煊,因为至少还完完整整站在这里,迎风洒点泪水,算作缅怀。

白依依见我阴郁的脸,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肩头,轻声道:“要不你先缓一缓,我们一会儿再说。”又嘱咐小沈道:“去倒杯茶来。”

小沈利索地“哎”了一声,一会儿一杯热茶就到了我的手里。我勉强笑了笑,道:“没事的,只是一时难以理解。”

白依依道:“信中说得比较隐晦,但交代清楚了两件事,一是日本清水家族其实是水瑛的后代,二是清水家族有一个伟大的复仇计划,就是要为水瑛报仇,这也是为什么凶案地点会分布在水云镇,因为这个镇子是他们家族的起源。我们调查过沙也加这个人,出入境记录显示,她这几年一直住在中国,这与水云镇开始凶杀案的时间吻合,最近有过一次短暂的回国,第二次来华途上在一艘游轮上出了意外。从她发生意外后,水云镇的凶杀案开始改变了作案手法,鉴于她的家族身份,我们有理由怀疑她就是凶手,但是我们对这个新凶手却一无所知,只是捕捉到了几个监控画面,与原先的画面对比过,相似度极高,一开始我们认为是同一个人所为,现在既然知道她已经死了,就确定是另有其人了。”

“关于清水家族的事,都是王教授告诉彭煊的,你们为什么不去找他问个明白,也许是他有所保留。”我问道。

白依依道:“我们起初也有这个打算,但是王教授和水老太之间似乎有什么交易,在搞清楚这件事前,我不想打草惊蛇,暴露我的身份,引起他们的怀疑。”

“看来水老太也不是充分信任你,”我撇撇嘴道,“不然也不会只派你做事,不告诉你原因。”

白依依点头道:“是的,她对我是有防备的,而且我也调查过她,她是从英国回家乡安度晚年的,也许是散落在海外的水家旁枝末节的亲戚罢,何况她已年迈,实在也做不出什么事,我们并没有把精力放在她身上。”

我回想了一下,道:“前日和她喝茶,她倒是说了水瑛是她的姑母。”

邢所长停下记录,抬头问道:“还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普通的聊天,就是感觉她比一般的老太太要伶俐些。”我由衷地总结了一句。

现在会场似乎陷入了僵局,大家心里都有疑问,又都拿不定主意,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很明显,如果沙也加就是凶手,可她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溺海了,为何水云镇还是有好几起杀人案呢,第二个凶手又是谁?

小尹突然道:“我们为什么不把在沙也加遇难前后水云镇拍到的监控视频和她本人做个仔细的对比?”

白依依惊讶道:“你是在怀疑这三个人是同一个人?”

小尹道:“如果沙也加就是第一个凶手,我现在是在怀疑她也是第二个凶手,不过是作案手法因为某种原因改变了。”

我愕然道:“怎么会是同一个人,沙也加已经死了……”但猛然间,我想起黎璃在水公馆看到的沙也加的鬼魂,舌头又打结道:“不过,黎璃说她在水公馆见过沙也加,我一直以为是她的幻觉。”

这一点引起了白依依的重视,她给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打了电话,交代了几句。

小尹道:“之明,你在水公馆除了水老太、白依依和黎璃外,还见着其他人了吗?”

他这么一问,倒是惊出我一声冷汗,邢所长笑道:“哪有你这么问的,搞得水公馆还闹鬼似的。”

“我……我……”我欲言又止,那晚看到的人影,连续两晚的梦境,都如此真实。

小尹道:“之明,你尽管说吧,再荒诞离奇的我们也是见过的。”

我犹疑道:“我似乎见过水瑛,在我的房间里,还有阁楼的长廊上,但都不能确定。”

邢所长咂咂嘴道:“水瑛是绝对不可能,就算活着也是过百的老太太了,哪里还能乱跑?”

小尹皱着眉冥思了一会儿,抬头道:“如果不是水瑛而是沙也加呢?你说黎璃见过沙也加,你见过水瑛,可能你们见到的都是同一个人!”

我诧异不已,这时白依依刚好放下电话,笃定道:“你们的推断没错,刚才我与鉴证科沟通过,将以前的录像、前几日仓库旁捕捉到的录像和沙也加本人做了对比,发现三人的相似度高达90%。”

小尹眼睛一闪,道:“也就是说,沙也加其实没死,凶手始终只有一个,她还在水云镇!”

白依依“嗯”了一声道:“只是有一点还不清楚,为什么她溺水未死后回到水云镇就改变了杀人的风格呢?”

小尹沉稳道:“我先给大家看个东西吧。”他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复印件分发给大家道:“我见过尸体,后来死的几个日本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的右脚大拇指偏左下方有三个竖排的点,这个是清水心腹才有的标记。”

白依依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会儿,道:“是的,我们的验尸报告忽略了这一点。”

我放下文件,惊讶道:“她为什么要杀自己公司的人?”

小尹望着我解释道:“这些人估计是清水派来找她的人,而她不想让自己的爷爷找到,也许是为了逃离家族束缚,也许还有什么我们不得知的原因,所以她不会再按照原先的杀人模式杀人,也不能暴露自己,所以只能把爷爷派来的人杀掉吧。”

我此刻内心起伏澎拜,激动不已,如果沙也加没死,之浩顶多是个杀人未遂,至少会轻判,但我一定要为他争取更大的利益,我立马道:“白队长,我弟弟是不可能杀沙也加的,他一直都告诉我们,沙也加是自己跳到海里的,这里面肯定有隐情,请你们务必调查清楚。”

白依依道:“你放心,我已经向上级提交了申请,这两个案子盘根错节,我这里没有结案,谢之浩的案子是不会早下结论的。”

我感激万分,再三谢过。

这时候小尹突然插话道:“我觉得有一点要引起我们的注意,就是他们近亲结婚,我认为是有原因的。”

小沈不以为然:“这也要琢磨,就太耽误事了,日本人是个变态国度,中国人入乡随俗了而已,小小癖好,万一是真爱呢?”说着自己笑了两声。

白依依没理会他,认真问小尹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小尹一边无意识地用笔在纸上画着圈圈,一边道:“他们要复仇,为什么要等到近几年才开始,这个准备时间也太长了吧?我认为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而这个时机现在已经成熟了。”

白依依拖着腮道:“你继续说。”

小尹微微点了点头,沉稳道:“我研究过清水家族,这个家族就像信中揭露的,见不得光,因为他们一直在暗中繁育一个计划,知情人大多被灭口,少数的也是谨小慎微,三缄其口,我认为这个计划跟他们的近亲繁殖有关系。开始我一直都没有思路,直到信中提到清水沙也加和水瑛长得一模一样, 我才有了个设想,也许这个沙也加就是他们条件成熟的标志。”

他站起来,慢慢踱着步子道:“他们近亲繁殖,是想保留家族的性状特征,换句话说,就是通过不断的筛选传承,培育一个最像水瑛的女孩。”

白依依恍然道:“信中提到的供人瞻仰的‘圣女’指的就是沙也加?”

小尹郑重道:“我是这么认为的。”

小沈撇撇嘴道:“这想得也太偏了,别把我们领到沟里去了。”

我认为小尹的想法不无道理,那两兄妹本来精神就受了刺激,搞个什么邪门歪道出来也不奇怪,只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可是,近亲繁殖是容易有畸形儿出生的,他们把那些实验失败的病态的孩子都藏在哪儿呢?”

小尹道:“我认为是被处理掉了,就是杀掉,然后毁尸灭迹。”

“为什么?”我听着有些不寒而栗。

小尹解释道:“因为清水家族的公关一直在试图澄清坊间各种流言蜚语,事实上到现在,都没有确凿证据来证实那些家族丑闻,一旦有畸形儿在公众前露面,必然要引起哗然大波,所以他们为留后患,应该是都解决掉了。”

转眼到了中午,小沈订餐回来,给我们一人派发一个盒饭。白依依将饭推到一边,凝重地反反复复思考着案情。小沈殷勤道:“白队,多少吃一点,身体要紧。”

白依依道:“吃不下,有个问题我始终都想不通,你们好好吃吧。”

邢所长抹了把嘴,叫道:“你不吃,我们怎么好意思吃,什么事还搅和不清,我们一起想想。”说着把饭盒推开,瞪着大眼睛看着白依依。

白依依道:“我只是纳闷,这个沙也加到底藏在什么地方,水公馆我都是找遍了的,还有,她的作案手法为什么就变了,她是清水家族栽培多年才出的‘圣女’,她死了,清水家怎么安安静静的,没闹腾个什么事儿出来呢?”

我望望小尹,他一声不吭地埋头吃饭,小沈倒是放下筷子,一副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样子。我是饿极了,秋风扫落叶般扒光了饭菜,见小尹还是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我喝了口茶,食指“笃笃”扣着桌子,仔细回想了一遍这几天所见所闻,希望能找到破案的线索,搜尽枯肠,倒是有了一个,便低声道:“我说一件事,不知有没有用,我以前的房东,她奶奶小时候和水瑛关系亲厚,她说在水瑛八十多岁的时候回过水公馆,后来又突然消失了,前几年水老太来到水云镇,她前去拜访,竟然发现她就是二十年前那个老迈的水瑛,她吓得一病不起,就这么去世了。”

白依依抬起头道:“哦,还有这种事?”

邢所长抢道:“我知道,信中说王教授在二十年前水瑛去世前带她回过一次水公馆,算是落叶归根,估计你房东的奶奶就是这个时候见到她的。”

小沈道:“那为什么又把她带走了?”

小尹此刻吃罢饭,接嘴道:“你可以还原一下当时王教授的心理,她对这个年迈的女人有一种畸形的依恋,一定会千方百计将她留在身边,所以水公馆不会是她最后的归宿。”

小沈不服道:“怎么留在身边,整天抱个骨灰盒不松手还是把她的尸体冻在自己家的冷藏室里?”

小尹耸耸肩道:“都有可能吧。”

白依依道:“这个就不必争论了,我找过给水瑛火化的殡仪馆,他们查了档案,说水瑛去世的时候是八十多岁,领走骨灰的家属正是王教授。”

邢所长纳闷道:“都成灰了,应该确定是死了的,不像沙也加是溺了海找不到尸体,那为什么也会有个一模一样的水老太在最近几年出现呢?”

白依依心里一动,问道:“小沈,水老太从英国回来住到水公馆后,是不是水云镇就开始有日本游客被杀的案件了?”

小沈翻了翻笔记本,道:“是的,大概在她回来后两个月有了第一起命案。”

白依依又陷入沉思,不解道:“这水老太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有嫌疑啊,她的年纪……”

我插嘴道:“也许老太太是老当益壮,她房间里有少女用的化妆品,还爱看童话书。”

小尹忙道:“什么化妆品,什么童话书?”

我实在想不起黎璃告诉我的牌子,只得道:“一款橘红色的口红,还有件芭比粉的连衣裙,童话书是——意大利童话,她还说里面有一篇叫什么《人皮》的,很有意思。说实话,她给人感觉并不像是个老太太。”

小尹立刻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敲了一会儿键盘,道:“我找到这篇童话了,你们都来看看。”我们于是凑过去,围着小尹阅读起来。

这依旧是一篇王子和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故事,来源于意大利中部托斯卡纳地区,但其中有一段让我疑心它不适合做一篇童话故事:

“可怜的姑娘被赶出宫门,身边只带了一个使女和一只钱包。她不知道到哪儿去才好。一路上,她遇见的那些青年男子都对她纠缠不休,令人讨厌。于是,使女想出了一个主意。这时,有个百岁老妇人刚刚去世,正在下葬。使女问墓葬人:‘你把这个老婆婆的皮卖给我们好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墓葬人掏出一把刀子,一点一点地剥下那个老妇人的皮,最后把整张人皮连同面孔、白头发、手指和指甲一起卖给了她们。使女把人皮硝过之后,又缝到一块薄布上,给姑娘做成一件衣服,让她穿上。这位百岁老人走起路来脚岁轻盈,嗓子象银铃般的清脆,人们望著她感到迷惑不解。”

后来她因步伐轻盈、性格活泼可爱引起了王子的注意,又纺纱和绣花样样在行,王子从门缝里瞧见了她脱下老人皮的样子,顿时爱上了她。

邢所长“啧啧”两声道:“小朋友读到这个故事不会有童年阴影?”

我心里像幻灯片一样闪现了几幅一遍剥人皮的画面,惊悚之余心里叹道,大概只有法医能做这个事情了,但如一道闪电划过,我突然想起王教授的书桌上放了几本关于解剖学的书,还有……硝皮方面的知识,不会这么巧吧。

“……她提到这个童话故事有什么深意吗?”白依依问道,而我仍未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人皮,剥皮……可能是个象征,或是种意向,现实……现实不可能罢……”

“这不仅仅是个童话故事,我认为其中蕴含着重要的信息。”小尹斩钉截铁道,他转身看到我六神无主的样子,问道:“之明,你怎么了?”

“什么,我?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事,可能没有多大的关系。”

“什么事?”小尹追问道。

“我在王教授的房间里见过几本书,我记得书名是《动物剥皮术》、《毛皮硝制方法》和《系统解剖学》,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不知怎么我就想到了。”

小沈道:“我们查过资料,王教授在做心里治疗师前曾经是名法医,不过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小尹突然紧张道:“邢所长,我再确认一下水老太给王教授的那截断指。”

邢所长不明就里地望了望白依依和小沈,大家都不知道小尹又有什么新思路,调到手指出来的画面,小尹贴着屏幕看了许久,方松了口气,浑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白依依期待地问道:“小尹,怎么了?”

小沈也追问道:“说啊,别故弄玄虚了。”

小尹指着屏幕道:“白队,你来看看,这个并不是手指,它是中空的,准确地说,是左手食指的皮。”

白依依惊愕道:“只是皮吗?”

邢所长也看了看道:“现在越看越像了,的确不是个指头,里面没肉的。”

白依依纳闷道:“怎么会这样,水老太给了他一截手指皮,以录像展示的形态来看,这截皮已做过处理,不是刚从人身上剥离出来的,但水老太为何还要包扎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小尹长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水老太讲的那个童话故事中的公主,其实就是自己,她自己正披着一张人皮!”

邢所长手一抖,一杯茶“哗啦”一声倒在桌上,赶紧手忙脚乱地收拾。

白依依为难道:“这……”

小沈不屑道:“简直是天方夜谭。”

小尹不急不慢道:“我并不是信口开河,有几条原因可以说明:1、监控摄像中的可疑女子每次都消失在水公馆附近,现在假定她就是清水沙也加,公馆里我们只看到水老太一人,这说明沙也加在水公馆有个很好的藏身之地,试问,哪里有比躲在一个老太太的皮囊里更安全的地方呢?2、之明提到一些细节,说水老太有年轻女子的玩意儿,口红、连衣裙,性格也不太像是个老太太,这也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3、之明说他房东的奶奶在二十年前见过水瑛,这个水老太又和当时的水瑛一个样,更能说明水老太的身份是伪造的,而且,我们由此推断,水老太现在披着的皮正是水瑛的。”

还没等大家完全消化理解,小沈尖叫道:“尹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无凭无据,乱七八糟!水瑛是被火化的,骨灰都被领走了,哪里还有整套人皮!”

我才知道小尹的全名,只听他反驳道:“为什么不可能,王教授是个法医,他有剥人皮的技术,他对水瑛的迷恋足以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情,对,水瑛是被火化的,但也有可能是被剥了皮才被火化,我们可以再去调查当年火葬场的工人。”

邢所长叹了口气道:“小尹啊,你那些志人志怪的小说看多了吧。”

白依依也道:“小尹,你的思路很清晰,但很多细节还要推敲,这样吧,小沈,你现在去联系火葬场负责人,再调查一下当年那个工人,看他还有什么印象没。”

小沈面露难色道:“这,上次笔录做得已经很详细了。”

白依依瞪了她一眼道:“再去问一次,这次注重挖掘细节。”

小沈怏怏地走了,我似乎看到他给小尹甩了一个不满的眼神,但此刻我因陷入深深的恐惧中而顾不上幸灾乐祸。沙也加没死,披着一张老人皮和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这简直是最惊悚的恐怖故事了!她从那张人皮里窥伺我们的一举一动,鬼魅般穿梭在整个公馆中,我们原来一直身处险境,而最危险的,却是我们的无知。晃神间,我觉得一切情理都通明了,那个梦中的水瑛,就是沙也加,她几次靠近我,又不伤害我,到底想得到什么呢?

我的手指碰到旁边的信,是彭煊写给王教授的,一行字赫然入眼:我爱她的整个人生,而你,却忠心于她的皮囊……,我呆住,立刻举起信来,叫嚷道:“皮囊,看,彭煊的意思不是指水瑛的容貌和外表,这是本意,皮囊!”

邢所长连忙过来将信拿给白依依和小尹看,两人再细读了一遍,白依依喃喃道:“难道真是这个意思?可是,就算王教授真的剥了皮,怎么会在沙也加那里?”

小尹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道:“我认为,这是清水家族从王教授那里抢来的。”

白依依和邢所长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小尹严肃道:“因为这张人皮对王教授来说,简直就是可以用生命去交换的宝物,是他全部的精神寄托,怎么可能拱手相让?而清水家族觉得这是她们母亲的东西,像佛之舍利一样是家族的圣物,不能为外人所得,所以估计是用了什么手段把这张皮抢走了。”

我接话道:“这就能解释为什么王教授看到盒子里那截手指会这么心痛,立刻答应了沙也加的要求。”

小尹赞同道:“是的,沙也加割掉一小块手指皮来威胁王教授,王教授是肯定不允水瑛的皮囊有半分不完整的,现在的问题就是,沙也加在要求王教授做什么事?”

邢所长歪着脑袋,拿笔敲着换桌子道:“不知道她和王教授的交易是不是清水家授意的。”

白依依立刻答道:“肯定不是,她杀了她爷爷派来找她的人,明显就是躲着他们呢,而且我还肯定,不过是原先没说——”继而望着我道:“不排除一种可能,沙也加是故意制造了落水的假象来蒙混清水秀明的,所以你弟弟是掉了她的陷阱里了。”

我听到这话,浑身清透了,喜出望外道:“赶快查出真相,还之浩清白才好。”

白依依微笑道:“这是我们的责任,你尽可放心。”

甩掉这个包袱,整个人轻盈地要飞起来,我为之浩来到水云镇,现在大功告成,已无后顾之忧,但随即又想起死去的彭煊和出走的黎璃,不免忧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