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漂浮着红色的颗粒，黑刀的冷刃好像在吸收着四周微弱的光线，周易寒的脸色也变得扭曲起来。龙珠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手绢，抹了抹自己手上的血，根本没有看周易寒，好像这个人的威胁是个笑话。她细细地擦干净了手中的刀，弯弯细细的刀身就像一个精巧的月牙，散发着寒光。

“回答我！”周易寒怒吼一声，挥起自己手中的刀劈向龙珠。

龙珠一动没动，仍旧专心致志的擦自己的刀。一缕青丝轻轻地飘落在地上，瞬时淹没在浓稠的血浆中，周易寒手中刀刚刚挨着龙珠头皮的地方停下来，他双手握着刀柄，大口的喘着气。

“呼——”

龙珠闭着眼睛轻轻吐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味着刚才并不怎么精彩的厮杀。

“你要动手就快点，趁我没有防备”

龙珠满不在乎地说。

“你——”周易寒的手不断的发抖，气的话也说不出来。刀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嘡啷的金属声音。

“如果你在战斗中扔了自己的武器，等待你的结果只有死”龙珠收拾好武器，转身走出去。

“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周易寒冷冷地说，“你们是在杀人”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龙珠猛地一回头，看着周易寒的眼睛说：“醒醒吧，平静安稳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你想不想知道外面究竟有多少人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包括你的父母朋友，而你还在为几个变异的怪物伤心？！”

龙珠弯腰从地上捡起黑刀，交到周易寒的手里，“这是一场灾难的序幕，你都不能接受吗？”

外面不断传来所谓血兽的怒吼声，看来交手的并不知他们而已。而外面这些人，肯定和龙珠一样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周易寒茫然不知所措看了看门外，天空好像慢慢变亮了。

“快走，一会儿就有人来收拾现场了”

龙珠说道，径自离开了。

周易寒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是在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走在大街上，雾霭沉沉的江都正在慢慢的恢复生机，让人窒息的红色烟雾慢慢退去，可怕的怒吼声也渐渐平息了，无知的众生从睡梦中醒来，更多的关心是自己是否上班迟到了。整个江都的时钟似乎都变快了，很快街道上出现了拥挤慌乱的人群。

“哎呀，今天怎么起的怎么晚？”

“不好上班要迟到了！”

周易寒和龙珠躲在人群并不怎么稠密的街道角落，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听着他们的议论。

“渐渐的，你就会习惯，保护他们而他们却毫不知情”龙珠淡淡地说道。

“他们本来不需要保护的”周易寒说道。

+++++++++++++++++++++++++++++++++++

回到家里，父母早已经起来了，看到周易寒和龙珠正在厨房里忙活，老两口有些不好意思。

“平时睡觉很少，这几天怎么回事，老是起来的晚”

母亲一边埋怨一边系上围裙，走进厨房。周易寒和龙珠掩饰的很好，他们回来的路上买好了早餐需要的素材，假装忙活着。周易寒招呼着父母吃饭，自己则是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里播放着早间新闻，里面的主持人也一脸睡相，十分的不自然。小城市的新闻很简单，大部分是从国家电视台和各大报刊的摘要，听着听着，一则新闻引起了周易寒的注意：

“来看昨天凌晨天文台发布的消息，国家嫦娥一号天文望远镜昨天检测到月球表面发生剧烈地震活动，相关专家人士分析月球将进入一个相对活跃的状态，这对地球已经其他周边行星的影响十分明显。目前世界各地都在密切注意这一现象，同时日本地震监测部门发表……”主持人不紧不慢的念着手里的新闻稿，周易寒不自觉的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扭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

主持人背后的屏幕上，一个惨白的月球图片上黑色的斑块十分清晰。看着看着，好像一个枯朽的骷髅。

周易寒使劲眨眨眼，再看过去，已经播放下一条新闻了

“阿易，快吃饭，一会儿还要上班呢？”

龙珠笑眯眯的看着他，热心的给他倒了一杯牛奶。乳白色的液体让他觉得恶心，好像是浓浓的血。

“我吃饱了，不用了”周易寒站起来进屋换衣服，躲开了龙珠。

很久没有穿自己的警服了，他抚摸着胸前的编号，努力想找回一点熟悉的感觉。挣扎在现实和虚幻之间，太累了。自己的手心好像还有没有洗干净的血迹，可是无论怎么洗，都不能洗掉他内心的血。

“彭——”

房门关闭了，他赶紧回身，龙珠已经站在他身后。

“盗月计划已经开始了”

“什么？”周易寒迷茫地问。

“刚才没工夫跟你细说，龙窟是长生的最后一个秘密，巫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在乎死去多少人的。昨晚发生的事情是一个开始，已经有人催动了五行控制的锁月图，所以发生了天时的改变。还有，你说的很对，昨晚我们的确是杀了一些人，但是这些人早晚都会死，他们不过是受巫医摆布的棋子，一旦他们的力量得到强化，执行的命令将会更残忍。如果你真的想救人，就利用自己现实的身份，去查一查城里的小吃摊。”

“这和小吃摊有什么关系？”

“饮食是控制人的最好方式，我让你去查小吃摊不是查他们的食物，而是看看那些老板的后脑勺……”

“最后一个问题，难道巫医想把整个江都的人都变成自己的奴隶吗？”

走出家门的周易寒又回头问龙珠，看着她温柔的依靠在自己家门口，顿生疑惑。

“希望一个江都能满足他，这些人最后会成为祭品”龙珠回答。

周易寒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两个多星期前，他还在办理王广地死亡一案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豆浆摊，那个胖胖的早餐店老板曾经神秘的跟自己说起了秘方，好像是蛇头草……饮食的确是最快捷的毒害方式，可这种方式如果真的起作用的话，镇魂钉不就是多余的吗？龙珠的解释让他有些疑惑，这里面似乎有说不通的地方。

磨磨蹭蹭的到了警队，已经是快中午了，门口守卫的警察明显的睡眠不足，看到一周没有见到的队长也没有过多的兴奋。大院里特别安静，犯罪分子恐怕也因为没有精神懒得犯事了。周易寒的困倦和他们不同，是因为一夜没有睡觉。看着院子里的警车一辆辆整齐的停靠着，一种快要失业的感觉涌了上来。

“头，你也刚来啊”

身后一阵脚步声，周易寒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搭档小王。

“嗯，不是领导要来吗”

“对啊，我还盯着表来着，结果还是睡过头了”小王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快步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向办公楼的二层，如果新领导昨晚已经到了江都，这回可能也在沉睡当中。

“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周易寒问道。

“老样子”小王回答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没事吧，倒是有件事情，不过不归咱们管就是了”小王想到了什么，说道：“三天前开始吧，市区发生两起溺水死亡的案件，溺水案件按说是意外，不过这两个人死的很蹊跷，他们都是在市区的清河边散步的时候掉到河里的。你说清河最深的地方也就是一米多点，小孩子都不会出什么事，可是淹死的偏偏是两个大人。”

“会不会是谋杀，故意伪装的？”

王小兵摇摇头，说道：“肯定不是，当时是白天，他们出意外的时候有人目睹了过程。好像这些人是被什么东西拉到河里的，很奇怪”

“哦？”周易寒皱了皱眉头。

“其他的案件大多是小偷小摸的，还出了个专门偷井盖的犯罪集团，你说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有”小王喋喋不休的说着。

现在对于周易寒而言，任何的事情都会联想到自己的经历。

“还有一个事情”快到门口的时候，王小兵突然站住，拉了周易寒一下，说道：“这是我去接你那天无意看到的，还没有多少人知道，那天我走到沱江河边的时候，感觉车子突然抖了一下。当时以为是侧风的关系，把车子停到路边一看，发现车子的一侧竟然全是水。我向江心一看，你猜怎么样？沱江的水面突然长高了很多，最上面一层的波浪基本上挨着桥底了！当时我吓坏了，以为是海啸呢！可是很快水就平下去了，和原来一摸一样。因为时间比较近，我没有注意到是否有遇难的渔船，回来的时候本想想你报告一下，可又没有证据，也没有失踪人口的报告，所有……”

周易寒听了愣了半晌，看小王的眼神并不像撒谎。

两人已经站在局长办公室的门口，应该说是新局长的办公室门口。

还没等周易寒敲门，门已经自己开了，里面露出来一个穿着崭新警服的警官。

“周队长，你怎么才来？比我出门早，却比我晚到。”

周易寒抬头一看，局长位置上坐着的竟然是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