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位伟人曾经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想想，这句话我第一次似乎是在初中的思想品德教科书上看见的，不过我现在觉得，编写教科书那三炮肯定是把伟人的话记错了，因为我现在明显的能感觉到的是，眼睛才是灵魂沟通的窗口。

他大爷儿的，三炮编的书，教出来的还不是一群三炮？

我心里不由得这样想着，但目光却不敢再离开张叔的眼睛。

我说：“张叔，这样你就能看得到我对吧？”

根据之前的经验，我大致能猜想的到，我必须是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对方才能看的见我。

张叔果然点了点头，只见他仍然有些惊讶的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啊！？

但我看着他那副虚弱的模样，也没好意思就直接这么说，我叹了口气，就把我和另一个世界的那个家伙的对话说了一遍。

听我说完，张叔有些不可置信的说：“照你的这种情况来看，你的对应存在应该是一个鬼，只是，它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强的戾气。”

“戾气？”我想着，觉得应该是我现在这种状态下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像我活着的时候也会呼出二氧化碳一样，不过，既然这是我的力量，那肯定就不会仅仅像二氧化碳那样的简单了，戾气，从字面上理解也能明白，绝对是一种很牛逼的东西。“那刚刚海东赶紧很冷，和你的那只黑猫突然溃散，都是因为我身上的戾气吗？”

张叔在海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对我点了点头，而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果然，命运选择了你来承担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我其实并没怎么听懂他的意思，但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其实一直都是在听着类似这样的话的，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这感觉就像是在我的教室里摆着的那个真人的骷髅头一样，别的专业的人看见后都会觉得很害怕，但是在我们美术专业的学生看来，它和苹果橘子根本就没什么不同，都是一个不能动的静物而已。

我也不想去问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因为之前的经验告诉我，就算我问了，我能得到的答案也都是一堆各种不能告诉我的废话借口。

我直接岔开这个话题，说：“张叔啊，你看我还有没有救了啊？我就这样死了，也太不明不白了啊。”

谁知道停了我的话之后，张叔却露出了一副很诧异的表情，他说：“死个屁死啊？你再钻回身体里边不就的了吗？”

“啊？”我有点无语：“就这么简单？难道我没死？”

“没死。”张叔说道。

我顿时感觉心里的大石头放了下去，嘿嘿，没死就好，他大爷儿的，可吓死我了，什么狗屁力量啊？啥都没我这不值钱的小命值钱。

这话真他妈的矛盾，但是对我现在的我来说，却是适合的过分。

本来就是嘛，人生就是一种矛盾，人生处处充满着矛盾，我能感到矛盾，就说明我真的还没死，这是好事啊。

也不多说废话，我对张叔“哦”了一声，于是就直接钻进了我的身体里边。

灵魂离体的时候犹豫我没怎么注意，所以也没搞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现在灵魂归体的感觉我可是能清晰的感觉的到。

从一片短暂存在的虚无之中，忽然的传来了一阵疼痛，是我的后脑勺。

“海东！我去你大爷儿的！”

我还清晰的记得，这是刚刚海东没抱住我的时候失手把我扔在地上摔的，他大爷儿的，刚刚还在感慨不疼呢，现在疼死了！

可能是见我突然诈尸，而且还是诈的那种还能骂人的尸，海东竟然吓的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见他这幅囧样，心里的那种愤怒也随之被另一种感觉取代，我对他不屑的笑了笑：“看你那点出息？”

“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瞎闹。”这时张叔开口了。

在长辈面前，我也做的比平时要低调的许多，我看着张叔，却发现他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海东的身上，口中虽然说这责备的话语，但是满眼却都流露着溺爱的柔情。

也是，差不多十年没见的亲爹嘛，看见儿子当然是欢喜的很了。

其实这很正常，不管换了谁都会这样的，我也理解，只是，我却控制不了的觉得，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我自己都记不得了，这样的温情，在我的那个腐朽残破的家里，已经有多少的年月没有出现了？

爸，妈，你们不知道吧？

我真的很想你们，很想我们的家……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终于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我说：“张叔，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其实我真的就只是无心的随便一问，不过想来答案也很明显了，换了是我，我也知道自己该怎样选择？

却不想张叔他居然摇了摇头，他说：“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不过也不着急，我可以有时间回家陪陪海东他妈。”

从海东的脸上，我能看出那层黑色的皮肤之下的是一种叫做喜悦的东西。

完整了，他的家。

他大爷儿的，我怎么又想到这里来了？

我自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摇了摇头，然后我看着张叔，问出了那句我这半天一直想问的话。

“张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十年都干了什么？十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

张叔明显的窒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似有似无的看了海东一下。

海东的脸色也随着我这一问变得低沉下来，他也说：“爸，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也想知道，而且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件事也和我们有着解不开的关系，多知道一些事情也不是什么坏事。”

“下嚷嚷个什么？你懂个屁，就算不是坏事，那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张叔居然有些发火了。

但是既然海东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必要闲着了，我说：“张叔，你是个明白人，我想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的很吧，如今我们已经是这个局里的一份子了，你就算再瞒着我们也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我和海东都很认真的看着他，我相信，他会妥协的，因为对于一个座位父亲的他来说，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坚持了。

果然，十多秒的沉默之后，张叔无力的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已经到了这样，我就跟你俩说说吧，十年前，我为什么会离开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