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在主持人的鼓动下跃跃欲试，人人都想做民族英雄，特别是能和苏雨莲这种美女一起为保护国宝而战斗，一定是件很刺激很开心的事情，这时候如果发给他们武器让他们与丧尸战斗，他们一定不会犹豫。

接下来进行的是颁奖仪式，虽然楚翔、王绍辉和另一位老哥是临时被编进受表彰的代表中，不过奖品很快就准备好，每人一套住房的钥匙，这算是很高的荣誉了。

发奖的都是北京基地各界名流，什么什么老总，什么什么CEO，什么什么执行董事，什么什么……反正都是闲人，世界末日了，他们的公司大多也消失了，现在只剩下名号让大家仰望，就算还在继续生产的工厂产能也不大了。

一个戴着北京大力轮胎厂执行董事铭牌的人站到了楚翔面前，礼仪小姐托着那套住房的钥匙站在旁边，主持人嘴里不停介绍着授奖人和领奖人，听到楚翔的名字那位执行董事眼睛一跳，楚翔抬头与他目光碰了个正着，两人不由的同时发出一声轻咦。

楚翔曾经在大力轮胎厂做过成型工，他们车间有手工成型和机械成型两种，手工成型多是小型农用胎和牛车、马车胎，机械成型多是双圈口汽车胎，楚翔最初是机械成型主机手，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光顾着去追程雪了，反正每次割断面分析他的分数总是最低，三天两头受到车间主任的批评和罚款，最后被发配到又苦又累的手工成型，为这事楚翔还曾经和车间主任吵过一架，而当时的那位车间主任胡牛现在竟然就站在他的面前为他颁奖。

楚翔面对丧尸和变异生物的时候可以不眨眼的拧下它们脑袋，面对自己敌人的时候也可以让他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是碰到以前的领导，他有些心虚，脸一红就把头低下了。

“你就是车间里每次断面分析总要扣分的楚翔吧。”胡牛主任低声问道，断面分析是一种质量检测手段，把一个完好的大轮胎用切割机割开，察看里面每层帘线、胶片、钢圈的成型情况，最后得出分数，满分一百分，八十分算不合格，每差一分就扣一百块钱，楚翔最低曾得过四十分，连下个月的工资都倒扣光了。

楚翔不好意思地抬头道：“胡主任，想不到是你啊。”

胡牛颌首道：“嗯，我说看着眼熟嘛，怎么又跑到外面当起清理工了？当时我就跟你们班长说过，你这人不能干大事，现在事实证明了，你捡破烂在行，做轮胎简直是赶鸭子上架，为国家浪费原材料，当时进口天然橡胶多贵啊，你一个班就为厂里浪费几百块……”

楚翔有些生气，他低声道：“胡主任，我当时尽力了，能力有限可能我真不适合做成型工，所以最后我不干了，但你也不用现在还放在心里吧，再说我的工资大部分交罚款了，这也算是让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就别再念叨了。”

胡牛板着脸道：“先纠正一件事情，我现在是胡董事，不是胡主任，我发现你还像以前一样，喜欢顶撞领导，你是不是还准备骂上我两句？不成器的东西啊，也不知道是谁瞎了眼把你编进受表彰队伍，偏偏又让我给你颁奖，简直是有辱我的身份。”

楚翔冷笑道：“身份？我不知道你胡主任有什么身份，不就是个执行董事吗，我成不成器用不着你管，不要再把我当成昔日那名天天挨罚的成型工，你们以为我愿意挨罚？我天天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分花，就为此一年多没往家里寄回一分钱，可是我努力过了，目标达不到那是我不适合做这份工作，你们可以把我辞退，再说我也主动提出辞职了，你现在叽叽歪歪说三道四，你以为自己有多么高贵吗？”

胡牛脸色发紫，偏偏这时候主持人介绍到了这边，他只能暂时忍着听主持人讲，“这位受表彰的清理工代表叫楚翔，为他颁奖的是大力轮胎厂执行董事胡牛同志！”

听着下面的掌声胡牛脸腮抽筋，他觉得为这种人颁奖将成为他人生历史上一个污点，胡牛忽然一把夺过主持人的话筒道：“感谢大会组委会给我的这次颁奖机会，很是幸运，我颁奖的对象竟然是我们大力轮胎厂以前的一名员工。”

下面人群发出赞叹，“有缘啊，让他们发表一下想法吧。”

主持人也没想到概率这么低的事情都能碰到，于是他顺水推舟让胡牛和楚翔说说心里感受，胡牛道：“我很惊讶社会对人的改造，这位楚翔同志我对他的情况了解较深，总的来说他还是位好同志，就是平素工作不怎么用心，历次质量检查他都没有合格过。”

主持人接过话筒惊讶地道：“是吗？楚翔同志，胡董事说的可是事实？”

楚翔脸色憋的涨红，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事实，可是胡牛也不必拿到人前来讲吧，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不纯心让自己下不来台吗。当年因为罚没两个月薪水后心情不好顶撞了他几句，当时他也找由头把自己已经处罚过了，现在还念念不忘，这人真是太记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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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牛见楚翔点头承认他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于是他继续讲道：“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在基层接受锻练，时任成型车间车间主任，我们车间在历次生产大比武中都名列前矛，可自从这位楚翔同志加入我们车间后，我们车间就再也没有拿过名次，反而多次受到厂部的批评，原因是这位同志一无是处，干什么什么不行，安排到哪里哪里乱，一粒老鼠屎搅坏一锅粥啊，我对此是深有体会。”

主持人尴尬的笑了笑，他打断胡牛的讲解道：“胡董事，讲一讲你的颁奖贺词吧。”

胡牛道：“我希望这位受表彰的英雄确实是受得起称号，如果让我为一位偷机取巧混进人民队伍的做弊者颁奖，这会是我人生历程的一大耻事。”

主持人其实之前也没有见到楚翔几人的名单，胡牛的话当时楚翔也点头承认，这让他心底下也打起鼓来，可是当着上万名群众，他也不敢明着直问，只能两面和稀泥，希望早颁完奖早了事。

主持人呵呵一笑道：“我们大会的程序很严格，这些受表彰的英雄们肯定是受之无愧，我看大家就不要计较英雄的出身了，数风流人物要还看今朝嘛，人谁没有个过错呢，对不对楚翔同志，讲一讲你的英雄事迹给大家听听，然后让胡董事为你颁奖。”

楚翔憋的脸通红，他想不出哪件事情值得当成英雄事迹在大会上讲，就算他讲，有些事情下面人会信吗，再说他做的时候就没想到要拿出来供人赞扬，现在就更不可能说。而如果不提进京前的事情，进入北京后他又有什么英雄事迹可讲呢，四分队只是机缘巧合捞到个表彰机会，实际上值得让人称赞的事情一件也没有！

楚翔脸红耳赤的站着不言语，主持人也明白了这位可能真有问题，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搞砸了，下面还有观众等着看颁奖呢，主持人立刻转变话风道：“下面让我们有请大力轮胎厂的执行董事为清理工劳模楚翔同志颁奖，奖品是三环内住房一套！”

稀疏的掌声响过后胡牛没有去拿礼仪小姐端着的钥匙，他开口道：“主持人，我想知道这位模劳有什么事迹可以值得表彰，如果他不讲就说明有内幕有问题，我是不会为这种人颁奖。”

下面的群众立刻跟着起哄，以前世界的内幕暗箱操作潜规则太多了，想不到世界毁灭了这种事情也没有消除，想把人民群众都当瞎子吗，不行，讲，一定要让他讲，所有人几乎都是这样想。

台下的茄子等人捏着把汗，他们同为四分队成员心里可是敝亮着，四分队有个屁毛事迹可讲啊，也不知道那两位老大怎么忽然就坐上了主席台，是冒名顶替吧，这次可出大丑了。

“讲，让他讲，不讲就滚下去，可耻的作憋者！要严查黑幕！”不断有人趁机起哄。

主持人擦了把汗仔细翻了翻资料，可是上面关于楚翔三人的介绍一点都没有，这让他编都没法编，群情激动，不好安抚啊，到底是谁搞的鬼把他们弄进来的呢，这次惨大了。

胡牛很得意自己的煽动能力，他相信经过这次事件后他的个人威望还会再上涨五个百分点，秉直敢言，独力揭穿假劳模，一定会受到群众爱戴，到时候人气狂涨说不定能提到中央当个部长啥的，到时候人身安全和待遇全有了，搞不好最后还可以移民南极，据说那里是唯一没有发现T病毒泛滥之地啊。

楚翔呼的转身，他受不了这种鸟气，胡牛算个什么人物，如果不是给贺才林面子，楚翔真想一拳把他砸扁！既然自己不配领这个奖，那就走就是了，省得上这种无名火，一套住房？自己根本没看在眼里！恐怕老贺是想用房子栓住自己吧。

胡牛不停踮着脚尖摆出一付从容不迫的姿势道：“怎么，你心虚了，为何不敢把幕后的黑手讲出来，说说你是怎么贿赂他，给了他多少好处，你那些贿赂的款项又是从何而来，在外面清理废墟一定很有油水吧，不知道多少国家财物经过你的手变为私产，都讲出来啊，你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那就是承认了这一事实！”

咣，王绍辉突然上前抽了胡牛一耳光，随即他跟在楚翔身后也准备下台，他妈的，真是窝心，原本是给贺才林面子才肯上来坐坐，竟然碰上这么个傻逼二五零，要说四分队最清廉的人，恐怕就要数楚翔和他了，当然六道口医院药品的事情不算，那是四分队无法清理两人去捡漏，不然压在地下也浪费了。

“楚翔同志，请你等一等！”贺才林铁青着脸站起来，他不知道是谁找的颁奖人，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个二五零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这人上台，现在竟然把救命恩人给气跑了，还指望他能留在三环里为基地的安全和稳定做贡献呢。

楚翔回身对贺才林道：“贺主任，真是抱歉，辜负你的一片心意了，说实话这个奖我的确是受之有愧，我还是走吧。”

贺才林拉住楚翔道：“楚翔同志，你听我把话说完，也许以前你在工厂里确实表现不尽人意，但过去不代表着一个人的现在以及将来，今天授予你一套住房已经让我甚是汗颜，可国家目前有困难，不能给你更高的奖励，其实你做的事情我们心中有数，你是个英雄，是个真正的英雄！绝不像某些人，只会逞口舌在人前装英雄！”

胡牛有些冒冷汗，他是认识贺才林的，中央办公厅主任，政治局候补委员，因为年轻有着大好的前途，特别是国家遭此灾难，这些年轻的干部更是被委以重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贺才林怎么与楚翔认识，而且话语中对楚翔这个小轮胎工充满尊敬！贺才林这一举动颠覆了胡牛之前所有打算！

苏雨莲忽然走上前对台下群众道：“我以我个人的名誉向你们大家保证，楚翔同志是位真正的英雄，我能将《快雪时晴帖》和龙首送回北京，这里面他的功劳最大！可是英雄不愿张扬，现在有无耻小人要攻击、污辱我们的英雄，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茄子硬挤到台前，他大声地对胡牛喊道：“你妈逼，你妈了个鸡巴，抽的你轻了，你敢下来我们哥几个非踹死你不可！老虎和兔子……不是不是，是楚翔和王绍辉是我们的队友，他们平素有重活抢着干，有油水总让我们上，这样的人不算英雄，你妈逼以为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就是英雄了？我问候你家所有女性！”

茄子的粗口引起一片哄笑，不过很多清理工是认识这个老资格的，这人虽然平常不着调，不过关键时刻他倒是不撒谎，再加上苏雨莲的担保，很多人相信了，大家看向胡牛的目光开始鄙视起来。

主席台上还有一排席位是留给鉴宝人员用的座位，不过角度与楚翔的位置平行，所以楚翔并没有看到那边坐着的人，不过现在他离开自己座位，而那里有个女孩子离席走过来，楚翔看清了，是何碧柔，以何碧柔的鉴定能力，再加上苏雨莲对她的推荐，所以她今天在场毫不稀奇。

何碧柔是那种小家碧玉式的女子，不过她说话的气度让人信服，“朋友们，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鉴定员，曾经有幸与这位楚翔同志一起共渡过逃难历程，我以我鉴定员的诚信起誓，他是个大英雄，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都不可能像他那样为了朋友出生入死，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抛头颅撒热血……”

楚翔要晕倒了，他跺着脚想要阻止何碧柔再吹下去，在他看来他所做的事情都很正常，朋友有难他要帮忙，他从来没想过什么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可能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反正在何碧柔眼里就是这样了。

“我也为楚翔担保！”一声清脆的嗓音让众人神情一振，这是大明星周慕晴啊，原来她还在后台，能再次看到她的人听到她的声音让人觉得这一天没白站！

有人在下面喊道：“大明星，你怎么为他担保，你们完全是两路人呀！或者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明关系？”

周慕晴道：“我周慕晴以苍天厚土为鉴，楚翔是我心慕中最伟大的英雄，授予他任何称号都不为过，就算他以前工作上犯过什么错误、为国家造成多大的浪费，而他出生入死为国家挽回的损失绝不是几条轮胎可以比！”

周慕晴不说还好，她这么坚定激动的为楚翔保证，下面很多男人可是吃醋了，被这个大明星认定为心慕中最伟大的英雄，那她还不对楚翔心生好感啊，这样的话下面的人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于是有人就大声问道：“周慕晴，我们不相信，他就是个小小的清理员，你们这个为他担保，那个为他担保，倒是讲出几件事情来给大伙儿听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