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域，类荑人星球。

楚云升身下白色的阵纹散开，犹如一个庞大而镂空的图构平面，边缘没入星空的黑暗之中，悬于星球的上空。

阵纹上暗能流动，快若闪电，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势。

再往下，便有一道道弧环一样的能线，大规模地从后方穿过星球，再纷纷被吸入阵纹之中，隐约中，一个暗红色如伞状的光芒体，从星球中正缓缓地被来出来，形体极其巨大，拉扯下，光体外形看起来像是海洋的巨型水母，却没有实质。

镂空的白色图构平面，冰冷地正对着它，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它临顶倾轧而死。

来自星球下方飘渺的声音，此时似有些奇怪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云升不想解释，但最终还是说道：“能够不让713程式察觉，能够躲过五序一次次的严格扫描而不被发觉，宏领域之下，除非你已经是灵生命，否则我想不出来除了卓尔人自己人之外，谁还能办到？源门巅峰也不行。”

飘渺的声音似自嘲一般地叹息道：“是我大意了，但你的思考确实也很缜密，一丝疑迹都能被你发觉，不过你怎么知道五序搜索之后，星球上还有什么事物隐藏着？不要说你只是觉得这个星球诡异，所以才找了五年。”

楚云升悬浮在阵纹平面，很简单地道：“猜的。”

飘渺的声音却似乎不相信，想了想道：“是那道与命源有关的符文，当时你在第二道门前寻找皇族后裔的时候。用它笼罩了整个星球，我想你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了我。”

楚云升不置对错地道：“回答我的问题吧。”

飘渺的声音似赞叹了一声：“符文的技术的确可怕。不过我想你也只掌握了一部分，并不完全。所以想要杀掉我也是不可能的。”

楚云升冷笑一声，身下阵纹立即涌动起来，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穿过星球的一道道能线陡然提速，如锋利的尖刀一样，将红色巨伞状形体硬生生地再一次强行拉起。

从地面上看去，天空仿佛被红色的透明半圆笼罩，一丝丝触须连着大地，像是被拔出的血肉一样丝丝相连。

飘渺的声音顿时便有些无奈道：“停下。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楚云升道：“第几！”

飘渺的声音道：“第二！”

楚云升马上道：“第二弝涒已经死了。”

飘渺的声音淡淡道：“所以即便是五序，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楚云升道：“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飘渺的声音道：“我说了，信不信由你。”

楚云升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飘渺的声音冷声道：“我已经回答过了你的问题，你真以为你能杀掉我吗？”

楚云升道：“我记得我杀掉过一个弝涒。”

飘渺的声音不屑道：“你可以再试试！”

楚云升沉默了一下，飘渺的声音便说道：“找也找了，问题也问过了，现在可以各做各的事情……”

它的话尚未说完，楚云升突然冷笑一声道：“你根本不是第二弝涒，说。你到底是谁？”

飘渺的声音似乎楞了一下，就听到楚云升继续道：“如果你是第二弝涒，就根本不会真的屑于回答我的任何问题，第二弝涒的气势也不是你能装出来的。说吧，你到底是第几弝涒？”

飘渺的声音冷声道：“我已经说过了。”

楚云升也不再说话，再一次激发身下的阵纹。穿过星球的能线已穿梭如光，一道道地凶横刺穿在红色巨伞状形体上。将它拉出了地面！

“好吧，好吧。”飘渺的声音终于承认道：“95827。你赢了，你比我想得还要狠毒与厉害，我的确不是第二弝涒，我是第七弝涒，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楚云升道：“因为第四弝涒。”

飘渺的声音有些赞许地道：“不过不是新第四弝涒，而是老第四弝涒，受它托付，我已经守在这很多年了。”

楚云升微微放松了一点阵纹道：“荑族人，类荑族人，果然与第四弝涒有关，还有那柄剑。”

飘渺的声音也仿佛松了一口气道：“荑人与剑，你都已经拿走了，我的事情和你的任务无关，是我们老一代弝涒内部的事情，正反空间就要湮灭，你和我的时间都不多了。”

楚云升看了看星空，然后道：“我很奇怪，你一直藏到现在，最后能靠什么逃走？”

飘渺的声音冷笑了笑道：“95827，这才是你真正关心的，真正想问的问题吧？”

楚云升并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是，也不是。”

飘渺的声音无所谓地说道：“既然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要换你一个问题。”

楚云升道：“说。”

飘渺的声音道：“95833到底死了没有？”

楚云升看着那红色的巨伞，片刻后才说道：“对她有兴趣的人果然很多，她一定还执行了其他任务吧。”

飘渺的声音道：“你只需回答我她是死是活。”

楚云升便立即道：“死了。”

飘渺的声音似乎在观察着楚云升，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是否说谎，但显然很徒劳，楚云升似乎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它又叹息了一声，才说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95827，当初执行任务的，或许只有你一个人还活着了，真是一次失败的任务，我在这里，就是为了今天的这个失败局面。”

楚云升没有说话，它便继续道：“正反空间湮灭后，这里附近的空间将瞬间变得无意义，能从无意义中活下来，其实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的。”

楚云升道：“节点。”

飘渺的声音道：“是的，这里有一个节点，我能告诉你的只能是这么多。”

楚云升这一次却很干脆道：“可以，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飘渺的声音有些欣慰地跟着道：“95827，你的确是个聪明的人。”

楚云升道：“只能说不傻吧，即使我问你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你也不会说的，对吗？”

飘渺的声音道：“是的，不过现在任务已经成这样了，你也不需要再知道，知道了也没用，甚至你可以现在就加入我和老第四弝涒这一边，帮我做点事情。”

楚云升想了想道：“我可以考虑一下。”

飘渺的声音道：“我都忘了，你是可以继承第四弝涒的人，自然是有资格的，正反空间湮灭后，节点会有一丝能量溢出，这种能量与当年的末日试验有关，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它，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完，你的符文可以帮上一些忙。”

楚云升考虑了一下，道：“可以，但我不会冒险，而且我要分走二分之一的能量。”

飘渺的声音道：“你就在那里就行，我需要什么会和你说，但最多只能给你五分之一，不要再说，这是底线。”

楚云升也没有再讨价还价，悬于星空之中，一边仍在不间断地延缓着正反空间的湮灭，一边与它达成协议。

飘渺的声音很快便提出一些要求，楚云升随即便勾勒出一道道符文，覆盖向星球。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楚云升覆盖下的符阵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直到三年过后，正反空间的错开，即将湮灭的势头已经势不可挡。

飘渺的声音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道：“终于弄好了，马上就要湮灭，95827，小心准备好。”

楚云升在星空上道：“我这边没有问题。”

飘渺的声音似有些激动道：“等了这么多年，终于95827！你干什么！！！”

一道红芒犹如利剑般地穿过星球的某个位置！

楚云升的身影在星球的另外一边仿若血腥般地浮现：“是的，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你真正的位置了。”

飘渺的声音似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楚云升身影凝实，转身俯视着星球下方，红芒射过的地方，很平静地道：“你不是卓尔人，更不是什么弝涒。”

飘渺的声音顿时有些惊愕：“你，你在说什么？”

楚云升一步一影，掠下太空，飞向星球，在他的身后，紫芒群耀，遮天蔽日，布满星空！

“你是寒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