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喷了，但很奇怪，楚云升突然间平静下来，两个不同时空中同一个魔婴称谓，反而让他混乱的思绪各返其道，清晰异常起来。

他怎么可能是什么魔婴呢？

就算是，那也是伪碑中的一镜老神棍对他的“造谣”，是伪碑节点中的事情，和现在胡尔口里的魔婴虽是同一个词语，所指却完全不同，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 。

当然在节点中，他承认，自己是个“死”掉进来的人，不该出现，而在第七纪，也承认，他不应该存在，介于死与生之间。

看起来，他很多余，仿佛不管在哪里都不是“人”，都被抛弃了，不应该存在，但有一个地方，他是正常的，那就是第六纪！

从第六纪这条线上来说，很清晰不过，他只是在临死前进入了伪碑节点，最终没死掉，正在努力通过补死重新活过来，很是简单明了。

由此也可以解释第七纪为什么会出现那个与他相似的人，他进入了节点，那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地方，对第六纪来说就是死了，一号老头与骨骸六序都这么说过，第七纪再出现一个与他相似的人就不足为奇了。

唯一让他不解的地方有两处，一个是节点抽取第七纪比如文萝的记忆信息，为什么现在才归还？而且是由漆黑石碑的出现来归还？二个是文萝被抽取的记忆信息归还了，其他人呢？会不会在同时也被归还了？自己的记忆信息碎片如果也有归还的话，他为什么至今仍没有发觉？是不是归还到那个与他相似之人身上去了？

对于第一个，他只知道节点抽取参考点信息，必须按照交换原则归还，否则平衡破坏。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节点必然崩塌，但对于为什么是漆黑石碑来归还，他就一无所知了，反正伪碑应该是按照它的样子与原理仿制出的山寨，虽说不太成功，但至少打通了彩虹桥，它们之间必定存在一个更为深邃与神秘的另外一个体系，楚云升触及不到、理解不了，也不想多了解。

他真正关心的是第二个。那是他的心病，补死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再加上一个归还的问题，愈加地让他担心，从逻辑上。漆黑石碑将节点抽调的信息碎片没有归还给他，是说得通的。节点可能抽取了第七纪那个人的记忆片段来微调。归还给那个人是正常的，但他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今天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弄得一惊一乍，想必和漆黑石碑的影响有点关系。哔音的冲击对人的脑袋与意识有刺激是他曾亲眼见证的事情，此刻平静下来，楚云升发现也不全是坏事，起码从文萝认出自己的这件事上。基本可以理清了第六第七纪与节点之间的脉络。

“就是因为那个声音，所以你才会有刺杀我的想法？”

楚云升笑了笑，想要将气氛缓和下来，要不然以文萝现在发白的脸色弄不好又会进入混乱的状态，神经是会崩溃的。

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就是被归还了，最多也就当成了一个平常的乱梦而已，文萝却是被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暗示过，心理上早有痕迹，再加上作为她“梦境”中的自己就活生生地站在她跟前，想不错乱都不可能。

“对不起，我当时整个人都好像是懵的，控制不住自己，似乎就成了另外一个人，认为你就是魔鬼，所以就想要杀死你。”文萝内疚地说道，双眼仍旧很茫惘，与她之前在众人面漆那纵横捭阖的犀利气势判若两人。

“不，你控制住了，否则匕首上的血会是我的而不是你的。”楚云升摇摇头道，他估计文萝当时为了清醒，扎了不少刀。

奇怪的是，楚云升已经帮她“开脱”了，文萝却没有顺着说下去，而不知道为什么略过了这个话题道：“当时那些碎片一帧一帧断层似地从我脑海中涌出，在那些画面中，你站在尸山血海的巅峰上，我虽然懵，但却知道自己的力量杀不杀你，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梦游一样，直到布特妮冲进来，喊了一声我才清醒。”

“聪明的人在梦里也是聪明的……”楚云升笑了笑，马上想到在节点中，文萝应该也是个极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她一个普通人是杀不死当时都能够凭空造镜的他，但随即神色一凝，站起来道：“你说你想梦游一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文萝点头，这一次没有说话，楚云升紧锁的眉头似乎她感到一丝的紧张。

楚云升来回踱了几步，冷哼一声道：“我原以为事情很简单了，没想到……精神控制么？”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没有敲门，但听声音应该是布特妮带着厨子老王了，楚云升抬头走过去，打开房门的时候，布特妮有些惊讶，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文萝，低声说道：“路上遇到老王，他听说您醒了，做了饭菜送过来。”

楚云升看了看连连鞠躬的老王手上的确捧着一个饭盒，身后还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

许是见到楚云升目光的异样，老王连忙将身后的小女孩拉出来，接连赔笑道：“楚先生，这是我在营地里的时候收的徒弟，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

接着，老王转过脸，板着向小女孩道：“快，快叫楚先生。”

“楚先生。”小女孩好奇地看着楚云升，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

楚云升点点头，奇怪道：“老王，你怎么收了一个女徒弟，才十一二岁吧？能帮你干什么？”

老王脸色一囧，像是火烧屁股一样，急忙解释道：“楚先生，您误会了，他们都瞎说的，我老王有老婆有孩子怎么会有那种龌蹉心思？其实。其实，您可能不知道，我小儿子有点残疾，怕以后不好找老婆，您知道咱们中国人就讲究个无后为大，这不，我这个当老子，就帮他先找一个，托您的福气，这家人素质不错。家境也很高，放在以前我都是不敢想的，都是您的福气。”

楚云升没再说什么，这种事，他也习惯了。最夸张的是天空之城的写字大楼，他当年住在那儿的时候。摸过哪个孩子的脑袋。都有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有眼睛，并引以为豪，拥有写字大楼血缘的人，那是可以在下面横着走的“大人物”。

“这是我给您做的蛋炒饭，还有两个小菜，估摸着您醒了就会饿。大陆国的饭菜虽然贵重，但我想您或许吃不惯。”老王献宝般地将手里饭盒递上前，然后给他的小徒弟使眼色，估计包袱里是什么小菜。

楚云升接过饭盒诧异道：“现在还能搞到鸡蛋？”

送包袱小菜上来的小女孩就插嘴道：“是我们营地养的鸡。不过现在越来越少了，他们都喜欢吃蛋炒饭。”

老王一个激灵，一巴掌拍着小女孩脑袋上，怒道：“又乱说什么！管不好你的嘴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咋了，还哭，我说话不好使了！？”

说着，还要继续揍小女孩，楚云升皱眉道：“行了老王，又是徒弟又是儿媳妇的，对人家好点。”

老王连连点头，目光偷偷地看了一眼布特妮，咽了口吐沫道：“都是没有的事，楚先生，您放心，您的蛋我一直给您单独留着呢。”

楚云升一阵无语，什么叫我的蛋你给留着？

老王大约也发现自己的话里有歧义，紧张地搓着手，看了看布特妮，站立不安起来。

“你老看布特妮干什么？”楚云升道：“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蛋炒饭，是有话问你，从今天下午起，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比如比较亢奋，精神头异常，或者晕乎乎地感觉？”

老王茫然地看着楚云升，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您放心，我很健康，还能继续做饭！”

“真没有？”楚云升思索片刻，怕他想岔了，加上一句：“如实说就行，和做饭没关系，我有另外的事情。”

老王直摇脑袋：“没有，绝对没有，早上起来到现在，除了赶路留下的一点点累，别的就没什么了。”

楚云升想了想，道：“那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老王经过刚才的事，眼中早已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估计早就想走了，一听到这话，顿时如蒙大赦，拉着小女孩的手鞠了几躬，赶紧离开。

“他怎么了？”楚云升一边打开饭盒，一边问布特妮道。

“您一直喜欢吃蛋炒饭，下面很多人就跟着学您，他们私下小道传闻，说是多吃蛋炒饭，有助于血族的力量提升，在地球上的时候就已经传开了。”布特妮有些无奈道。

楚云升没想到还有这事，愣了一下，发现饭盒中的份量不够，随即提高声音道：“老王，再给我抄一份，加个蛋，别放糖，肖纳他们吃鸡就行了，吃什么蛋？以后别给他们瞎浪费了！”

布特妮看着老王胆颤心惊的背影，说道：“老王人不坏，就是胆小，他的小徒弟话比较多，又有好奇，曾经惹怒过一个血骑，血族有血族的秘密，为此她差点被杀了，老王打她也是为了保护她，那次打得她皮开肉绽，自己反倒哭了一场，但没去找您，也没来找我。”

楚云升沉默片刻，说道：“等胡尔的大事起稳，我们就立即去攻打血族叛军，把人接回来。”

然后，走进房间，道：“你也进来，有件事情到了不得告诉你们的地步了，要不然将来还会出事，正好借着文萝这件事，我告诉你们一个已经快要不是秘密的秘密，再不说，我们就要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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