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叶初，咱这一路，千难万险的，总算是登岛了！”

“虽说航向可能是偏了点，但也不叫事儿。”

“据我推测，大抵上咱应处在三发与坤甸之间的某处荒岸上。”

“怎么着啊？”

“是吃饱喝足了，直捣黄龙？”

“还是在这岸边休整两天，观察观察情势再说呀？”

杨传武从烤熟的猪仔上扯下一整条后腿，三口五口吞下了大半，边说边啃，嘴角抹油。

“呵！”

“老杨你吃相能不能斯文点？！”

“怎么就直捣黄龙了？”

“你没瞅见身后这密林深谷吗？”

“原始丛林懂不懂？”

“你先找的着路翻过后面那座山再说吧！”

陆芳殊适时打断揭短，调侃起杨传武来从不留余力。

顺手，其在烤猪身上也扯下一条腿，并未自己直接入嘴，而是将食物递到了一旁腿脚不怎么方便的叶初手中。

“而且，我跟你两个说。”

“这一带，如我所预判没错，应该是当地土着达雅族的活动地盘。”

“这个土着族群，自古有猎人头的习俗。”

“老杨你瞧你，膀大腰圆脖子粗，脑袋又大！”

“待会儿进林子，你就给叶初我俩当排头兵，要砍就砍你这颗大脑袋。”

“一个顶俩，兴许人家摘了你的，我们这小个儿的，人就看不上了！”

闻听陆芳殊又是一阵讽刺揶揄，杨传武颇觉不屑，不以为意的抬杠道。

“诶呀，小芳你少来这套！”

“老杨我走南闯北，身经百战，你个白面小子怎能诓得了我？！”

“你刚说那什么......，什么达雅族是吧？！”

“那些土着我熟！”

“身着珍珠彩服，露胳膊露腿的。”

“都说少数民族个个都是能歌善舞，身材惹火的花孔雀！”

“朵朵金花般的姑娘，细腰圆屁股！”

“还不是我吹，就在这群土着里边，你们这些小白脸不好使！”

“人家姑娘喜欢的，还得是我这种满身腱子肉的热血男儿！”

说着，杨传武努了努大粗胳膊上的肌肉。

“唉，也就是咱老杨自有任务差事傍身，要不，俺还真想好好感受一番土着女子热烈的爱情火焰。”

咳咳！

咳......

杨传武搁那儿正得瑟，胡侃个没完呢。

这边厢，叶初亦不知是有意提醒，还是真叫烫嘴的猪肉呛到了，一阵剧烈咳嗽，嚼在嘴里的肉末都喷出来不少。

“咳咳，老杨你还能不能有句正经的？！”

“怎得......，怎么说着说着还聊上女人了！”

“我跟你讲，小芳说的这个达雅族绝没你想的那么好相与。”

“如我所记不错，《外邦逸志》有载，这达雅族又称达雅克人。”

“乃是婆罗洲上一个相当庞大族系土着的统称，人口总和估计有几十万之巨！”

“且这种土着，似乎确有猎人头的古老习俗。”

“他们所操语系方言复杂，变种又多。”

“咱三人中，老杨你与我对外邦言语又不甚通达。”

“诶？对了，小芳兄弟，你对他们的语言了解多少？”

“如没个能交流的，恐一旦真有遭遇，咱这三兄弟海上没叫人鱼吃掉，好不容易上了岸，再交待在这些人手中，那就太冤了！”

叶初好言相劝杨传武途中，忽地话锋一转，问及陆芳殊所谈事由。

“嗯......，达雅克人的语言通常被他们自己人成为达雅克语，这种语言与婆罗洲古语，印尼语都有相通之处。”

“正经交流估计够呛，也就只能略微听懂一些常用词汇罢了。”

“我在坤甸生活十几年，大多也就在华人区活动，与之接触太少。”

“呦，小芳你小子这也不行啊！”

“老子难得海上救回人，本以为你是个当地通呢？！”

“没成想，也只是个半吊子！”

“唉，看来旁的是指望不上了，关键时刻，还得老杨我这一身腱子肉显威！”

杨传武半晌终于逮到点机会反讥陆芳殊，遂也不待对方把话说完，赶忙抢白怼上几句。

陆芳殊一时叫老杨说的急了，一挺腰板就要掐架。

见势，一旁下身瘫痪的叶初赶忙翻转个身，拉住二人。

“哎呀，你们两个行啦！”

“是不是身上的伤都好了，皮就开始痒啦！”

“我拼废了双腿救你们，不是让你们互掐哒！”

“都吃饱了撑的是吧？！”

“吃饱了就各自搜集些有用物资，顺带做些防身开路的家伙什吧！”

“咱等下进林子，总归用得着啊！”

叶初苦口婆心劝诫二人。

杨、陆两人互不对付，怎么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但眼下，有着叶初这个和稀泥的存在，缝补缝补，掺和掺和，三人之组合便还是有着一定团队协作战力的。

约莫下午三时，杨、陆二人分开搜集物资完毕。

这原始森林不比沙漠戈壁，水和食物随处可寻，所以不用一次性携带太多，只带足一日的量也就算足够了，剩下未吃完的烤乳猪，也一并拿芭蕉叶包了，路上打个牙祭亦觉不错。

三人自海上而来，登岸后，杨传武便将木船拽离海边，拿阔叶遮了，已备后用。

武器方面，杨传武的腰刀，陆芳殊随身的短刃都可近距离防身。

除此外，杨传武亦拿刀子削了几根长棍，用作开路杖与掷枪。

陆芳殊则于林边寻了些草药背进帆布改作的行囊里。

丛林行军，毒虫鼠蚁，蚊虫蚂蝗最为惹人厌烦与致命！

这些草药能起到一定驱虫的效用，它们能于林边叫陆芳殊找来，也实属不易。

一切准备妥当，三兄弟终是再次聚到椰子树下。

叶初腿脚瘫痪，无法自由行动。

陆芳殊则主动将其背在身上。

杨传武身强体壮，前路风险难测，叫其充作派头兵最为合适。

就这样，哥仨互有分工，趁着下午天亮，前后快步行军探入密林。

婆罗洲，地处东南亚中部，年降雨量大，雨水丰沛。

这里的原始森林，水系复杂，林中亦多有湖泽。

叶、杨、陆三人深入林中，杨传武打头开路，凡遇水洼，就急忙绕路。

这些浅水老杨当兵多年，行军打仗时老早就领教过其凶险。

别看浅浅一小层，大的虫兽倒是没有，但蚂蝗，毒蚊甚多。

稍不留神，就极有可能就此着了道。

当年有一次杨传武奉命跟随队伍去大明的南海省剿匪，那里亦是原始森林环境。

老杨当时身边跟着个半大的新兵蛋子，就是因为行军途中腿脚不加意，胡走乱踩。

结果等他们大部队开出密林时，那新兵才发觉腿脚有问题。

待得旁人帮其撩开裤管子，诶呦！

那好好的一双腿，几乎都快叫蚂蝗给蛀空了，样子别提多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