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化妆
作者:钟晓生 | 分类:科幻 | 字数:23.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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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番外之陌上谁家少年郎三
101番外之 陌上谁家少年郎(三)
韩江扛着尹言一路狂奔,跑出一里路后终于停下,将他放了下来。这期间,尹言始终很平静。韩江解开了尹言的穴道,尹言揉着手脚站了起来,眯着眼打量他,道:“为什么将我带到这里来?”
韩江笑道:“我只是想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让美人陪我说说话罢了。”
尹言虽然恢复了自由,却并没有动手。他知道此人武功高强,此时贸贸然出手,并没有获胜的把握。他看不出韩江有伤害他的意思,所以倒不如听一听他到底想做什么。他道:“你想要我陪你说什么?”
韩江道:“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尹言不答。
韩江又道:“美人来自何门何派?”
尹言还是不答。
韩江惋惜地瘪了瘪嘴:“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以后怎么来找你?”
尹言又道:“你找我做什么?”
韩江笑咪咪地凑上去:“我对美人一见钟情。”
尹言往后退了一步,依旧不咸不淡的样子。
韩江有些挫败地捶了捶额头,道:“那,你们为何要偷袭百雀门?”
尹言迟疑片刻,如实道:“我想要他手里的梅纹扭丝剑。”
“哦?”韩江道:“那把软剑?你不是用刀的吗,也会用软剑?”
尹言还未说话,韩江挑着眉毛笑了:“想必,你们应当是出岫山天宁教的人了?”
尹言迟疑着不知是该承认或否认,韩江见了他的反应,不由得笑容更甚。他道:“要那梅纹扭丝剑作甚,我的青雪剑可比那把剑好得多!”说罢将腰间佩剑抽了出来,轻轻抹过剑身。
方才打斗的时候尹言没有留意看他的剑,此时仔细地打量,竟被那柄剑的寒光逼的睁不开眼来。那剑无论是光泽、剑型还是弹剑时发出的声响,都是极好的,可见那是一柄极品宝剑。尹言曾听说过这把青雪剑,是当年韩门留下来的祖传宝剑,可削金断玉、吹毛断发。
他道:“好剑,却也不是我的。”
韩江望着他嘿嘿一笑,道:“你若做了我的人,这把剑便是你的。”
尹言又是无语。
韩江迅速凑上来在尹言脸上亲了一口,尹言原以为他要对自己出手,刚要一掌拍去,却觉得脸被一个热热湿湿的东西触了一下,然后韩江就迅速弹开了。他拍出去的手变作抬起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蹙眉。
韩江笑道:“我今日有些唐突了,想必叫美人受惊了。你的定金,我收下了,这把剑,早晚有一天会是你的。”言下之意,竟是尹言早晚有一天会是他的人。他将剑一收,最后对着尹言志得意满地一笑,使出轻功跑了。
尹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道:“莫名其妙。”亦转身回去了。
梅纹扭丝剑最终还是被尹言给带回了出岫山,靳赫并没有将它送给某个人用,而是将它收进了出岫山上的宝库里,那里放着许多他收集到的宝贝。魔教教主有收藏癖,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宝贝,以及各式各样的人,所以他三不五时会捡些孤儿上山,最喜欢的便留在身边养大,较为喜欢的便丢给身边人养,失了兴趣的则随手丢给教中某一令主培养成教徒。
那之后,有整整两年的时间,尹言没有再见过韩江,他几乎要把这人忘却,偶尔听到江湖上有关他的传言,想起当日见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少年,也会疑心那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又或者那人并不是真正的韩江——若不然,五轮派唯一的传人竟是个这样的人物,五轮派,将休矣。
又一次,靳赫派尹言下山去执行任务,带人清剿某一门派。只是不曾想,那一任负责获得江湖情报的教外四尊使之一蝴蝶使竟生了叛逆之心,与武林正道联合,给天宁教的人下了一个套。尹言以及他带下山的弟子们遭了正道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尹言孤身一人逃了出来,却也受了重伤,逃走之后没多久,便昏倒在路旁。
等他醒来的时候,只见一张久违的笑颜出现在视野中。那个人双手捧着脸,右手里还攥着一块湿布,脸色微红,正一脸傻笑地看着他,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尹言试着动了动,疼得龇牙咧嘴的,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韩江这才敛了傻笑,小心翼翼地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你受了很重的伤,我刚刚为你包扎好了。等会儿煎好了药,我喂你喝药。”
尹言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全身□,未着丝缕。他疑惑地看着韩江,韩江恍然大悟,晃了晃手里的湿布,道:“我正在为你擦身体。”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擦完了想帮你穿件干净衣服,可是美人你实在太好看了,我看得入迷,便忘了。”
尹言嘴角抽了抽。
“啊!”韩江突然大叫一声,把尹言吓了一跳。只见他冲了出去,没一会儿提着一个药锅回来了,揭开盖子,锅里冒出一大股白气。白气散去以后,他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哭丧着脸道:“完了,药烧干了,又得重煎。”
尹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继续休息。
韩江折腾了好半天,终于将煮好的药端了起来,扶起尹言为他吃药。尹言无力道:“你先帮我穿上衣服吧。”
韩江眼睛冒光地盯着他的身子,扭捏道:“这屋里烧着火,很热,你又受了伤,捂着不好,不如就这样晾晾。”
尹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边的毯子拽了过来,盖在自己腰间。韩江惋惜地咂咂嘴,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手里的药碗上。他小心翼翼地将药吹凉了,喂到尹言嘴边,尹言艰难地一口一口将药喝光了。韩江复又扶着尹言躺下,探起他的脉来。
尹言有气无力地问道:“是你救了我?”
韩江懒洋洋地笑道:“是啊,美人报答我吧。”
尹言无语:“报答?”
韩江像是逗小猫一样用手指刮了刮他的下颚:“以身相许就好了。”
尹言微微蹙眉,却无力躲开,只得将话题转开,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韩江道:“我是来找你的。我听人说,白衣鬼出现在附近,我想,白衣鬼或许就是你,我便找来了。果然让我找到了。”突然愤慨道,“这些个没眼力见的家伙,竟然叫你白衣鬼!你明明就是白衣仙!”
尹言闭上眼睛,假装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一股温热的内力缓缓输送进自己的身体里,身上剧烈的痛疼被减轻了,舒服了不少。那是韩江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他,帮助他引导真气,修复受损的内府。
尹言微有些吃惊,睁开眼看了韩江一眼。韩江正闭着眼睛,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尹言伤的很重,头几天他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被韩江照顾了几天之后他的身体状况渐渐好转。这天他扶着墙走出门,慢吞吞地点燃了一支令烟。没一会儿,一只信鸽飞了过来,他正欲出手把信鸽抓下来,却见不知从什么方向弹来一枚石子,那信鸽啾的惨叫一声就从空中掉了下来。
韩江跳上前捡起这只被打死的鸽子,兴奋地对尹言晃了晃:“美人,你看,今天晚上我们有鸽子汤喝了!”
尹言看着他无辜的模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两天,尹言又试着放了两枚令烟,结果是他们连吃了三天的鸽子汤。
尹言急着要把消息传回出岫山,到了第三天鸽子汤上桌的时候,他终于不能继续保持平静了。他有些焦躁地问韩江:“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想软禁我?”
韩江一脸委屈,目光哀怨,边说话嘴里边喷着鸽子肉沫:“我若要抓你,早就用绳子把你五花大绑,哪里还天天煮鸽子汤给你喝。”说罢吞下一大块鸽子肉,又抓起一条鸽子腿。
尹言敲了敲额头,低声道:“谢谢你救了我,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韩江道:“你连路都走不稳,怎么回去?你放心,等你伤好了,你要回去,我绝不拦你。你若肯让我护送,我便送你上山。我只不过想要再让美人陪我几天,不想叫人打扰罢了。”又换了副嘴脸,纠结地绕着手指控诉道:“你都还没报答我呢……”这些天韩江每天至少提三次要尹言报答的话,每次尹言问他想要什么报答,他总是那句以身相许,于是尹言听到了就索性假装没听到。不过韩江虽然说话时没个正经,但他也并不曾对尹言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无非是言语上占个便宜,至多趁他睡觉的时候偷偷亲上几口。
尹言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韩江的作为实在让他十分迷惑,他看不懂韩江究竟想要什么。
韩江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美人儿,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尹言微微摇了摇头,低下头喝了勺鸽子汤。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尹言的外伤已全好了,加之韩江每天用自己的内功为他疗伤,他的内伤也恢复的很快,虽未痊愈,但应对一些简单的局势已不成问题。
于是这一天,尹言对韩江提出自己要回出岫山的事。尹言原本有些害怕韩江对他翻脸,毕竟他始终不敢相信韩江仅仅是救他这么简单,当真什么也不图。然而韩江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反应,而是委屈兮兮地看着他:“美人儿,你这就要抛弃我了?你这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尹言抿着唇不说话。
韩江拉起他的手,道:“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尹言迟疑了一下,将手抽了回来,道:“我……尹言。”
韩江笑着念了两遍:“尹言,尹言。我便叫你阿言吧。”他突然肃起脸,道:“你要走也可以,但你还没有报答我——这次我是认真的,你报答我吧。”
尹言愣了愣,有一次问道:“你想要什么?”
韩江道:“你放心,这一次不是让你以身相许。”
尹言微微蹙眉。
韩江严肃的脸突然又崩了,嬉皮笑脸地拉着尹言的手道:“阿言,你帮我生个孩子吧。”
尹言凝重的表情当即僵住了。
韩江松开他的手,笑的打跌:“哈哈哈,你这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尹言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捶了捶额头。
韩江擦去笑出来的泪花,迅速在尹言脸上偷香一口,然后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先去睡会儿,你自己去厨房看看你的药,别煎糊了。”说着便走到床边躺下了。这些天他一直给尹言输送内力,还要照顾尹言,实则他的身体也十分疲劳虚空,每天都要睡上好几个时辰。
尹言没料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看着他的背对着自己躺着的身影迟疑了一会儿,咬咬牙,走了出去,直奔马厩。到了马厩边上,他瞧见柱子上挂着一个包裹,心中困惑,便走上前查看究竟。那包裹上粘着一张纸,他将纸揭了下来。
纸上写着包裹里共有十五两银子和几片金叶子,可以给尹言当做盘缠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换洗衣物以及伤药,药每天用几次、该如何使用也都写了。另外,韩江还详细地写了一套心法,让尹言每天按照他写的心法运功,对于恢复伤势大有裨益。尹言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将纸条收进怀里,心道:字真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韩江系好的包裹背在身上,走进了马厩。他还未上马,视线便被掉在马厩柱子上的一把剑吸引了过去——那是韩江的青雪剑。青雪剑上也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写的大大的,即使不揭下来也能看得清楚。那上面写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是:你敢拿吗?
尹言还记得两年前韩江所说的话,不由得走神了片刻。他没有碰那把剑,翻身上马,离开前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仿佛有一种冲动,想要拿下那把剑,好好地把玩一番,并将它带走。
他克制住这股冲动,一蹬马腹,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