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兴解释：“不是，董事会的决议依旧有效，不过总部派了专业人员过来核查监督。”

“什么时候？要多久？你还能说了算吗？”

伍常胜开始后悔，他收购向山民的行为其实是垫资，目的是让焦恩赚差价，以此来缓和父子之间的矛盾，增进两人的感情。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结局与期盼截然相反。

如果常兴这边再出现变故，伍常胜就会很麻烦，很被动。

“伍总请放心，还是我说了算。总部是希望收购更加合法合规，毕竟是上市公司嘛！专业人员已到了临江，很快开展工作！”

伍常胜一点都不放心，合规检查很耗费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尽管如此，只要把收款账号设定为国外的安全账号，这笔交易还是值得期待的。

五千万到账之后，常兴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常兴黯然地说：“伍总，你听说了吗？焦恩出事了！”

伍常胜心里不是滋味，敷衍道：“听说了，真是令人惋惜！你尽快把收购案落实了吧，我先挂了，有情况联系我！”

……

迈邦医疗的核查监督人员非常敬业，第二天就对向山民进行现场调研。

向山民的规模很小，调研工作半天完成，结果吓了常兴一大跳。

常兴慌忙给伍常胜打电话，“喂，伍总！”

常兴的声音有些颤抖，伍常胜知道大事不妙，强作镇定：“怎么样了？”

“伍总，你被骗了！向山民是一家皮包公司，所有设备都是租借的！”

伍常胜咽了一口唾沫，“问题不大，迈邦医疗还会在乎它那些设备吗？”

“可他们连专利权都是假的！”常兴很忐忑，这件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伍常胜的怒火，他承受不了。

“怎么会这样？”一向镇定自若的伍常胜声音有些颤抖。

他不是心疼那两千七百万，而是这样的失误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常兴说：“专利权的注册，以时间为准。向山民的那个专利权，被人在国外抢先注册了，时间足足早了一个月。

换言之，向山民的专利权是无效注册，一文不值！”

伍常胜感觉心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被谁抢先注册了？”

“薛民，向山民的总工程师！代理律师是唐晰！”

原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伍常胜感叹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自己还与唐晰签了法律顾问合同，正正应了那句俗话：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别人数钱。

伍常胜忽然想到：“迈邦医疗的董事会为什么要收购向山民？”

“我也不知道啊！”常兴原本以为这是馅饼，其实是陷阱，“伍总，我和焦恩不是故意害你的！”

伍常胜不想听，挂断了电话。

两千多万，伍常胜输得起，就是太糟心，被几个年轻人耍了，并且在这个骨节眼上！

伍常胜茫然呆坐，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王向明。

“喂！”伍常胜语气很不友善。

王向明笑嘻嘻地说：“呦，伍总，发脾气啦？”

伍常胜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损我？”

“不是，我是想提醒伍总，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工资不要忘了发。”

伍常胜冷哼一声，“发工资才多少钱，怎么不搞恶意贷款啊？”

“恶意贷款会影响到公司和个人的信誉，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伍总财大气粗，发工资自然是小意思，不过我必须提醒一句，上个月公司通过了一项决议，从这个月起，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工资提高十倍。

交易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转让之后的两个月内，工资制度按照原来的执行，并且由伍总您全额承担！如果伍总不给的话，咱们只好走仲裁或者上法庭了！”

王向明先前在向山民是没有职务、没有工资的，为了坑杀伍常胜，担任了总经理，工资是五万。

伍常胜怒骂：“王向明！你太无耻了！”

王向明针锋相对：“伍常胜，这样就无耻了吗？你坏事做尽，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这叫啥？”

“你胡说什么！”伍常胜色厉内荏，寻思王向明是怎么知道的。

王向明义正辞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伍常胜，你一定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傻小子，你被石书春洗脑了！”

王向明冷笑一声，挂断电话，没必要再和他费口舌。

王向明可以想象得到，伍常胜此时的丑态。

……

伍常胜简直要发狂，愤怒地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推落到地上。

乒呤乓啷一顿响，佣人急急忙忙跑进来。

伍常胜双目通红，胸口快速起伏，“出去！没有我的许可，谁也不能进入书房！”

佣人慌张地说：“先生，有警察找你，在门口！”

伍常胜的心直往下坠，全身血液冻结成冰，这么快就来了吗？

伍常胜摇摇摆摆来到门口，三个警察站立如松、正气凛然，身穿藏青色冬常警服，头戴警帽，帽上的国徽熠熠生辉。

“你们有什么事吗？”伍常胜头发凌乱、目光呆滞。

带头的警察向伍常胜出示警官证，“你好，我们是经侦大队的，你涉嫌诈骗致人死亡，请跟我们走一趟。这是拘捕令！”

旁边的警察向伍常胜展示拘捕令，红色的印章分外抢眼。

“诈骗？！”伍常胜通红的眼睛茫然地眨巴着，“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叫伍常胜，泽熙投资的总经理，身家几十亿！”

警察非常肯定地说：“没错，我们找的就是你，伍常胜。你在二十年前将汪娴诈骗得一无所有，导致她精神失常，被汽车撞死，证据确凿。”

伍常胜嘴巴苦涩，目光恐惧，“我要找律师！”

“向我们提供证据的，就是你的律师唐晰！另外，你还涉嫌内幕交易和操纵股价。当然，这个不归我们管，相关的监管部门会找你！”

伍常胜双脚一软，摔倒在地上。

……

不可能有完美犯罪，掩盖得再好，警察也会让罪犯原形毕露。

尽管伍常胜做了多重阻断措施，但大量排查、抽丝剥茧之后，警察还是找到了他和凶手之间的联系，证明了是他雇佣凶手杀害了自己的儿子。

这起悲剧的起因则牵涉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凶杀案。

伍常胜和石书春一样，进了警察局之后，再也没有办法出来了。

区别在于，一个是罪有应得，一个是含冤受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