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撒旦说的是真的，那他还真的是很可怜……就像一个网游两大对抗阵营的弱势方，明明已经被打得毫无翻身之力，却不得不憋着一口气继续反抗，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为强势方提供乐趣和战斗机会。更可悲的是，他作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还不能去“别的服务器”或者“其他游戏”发展。

上帝在这个世界占据了全方位的主动，撒旦最多骚扰下对方，却永无胜利的希望——地狱之主想要逃离这个让他绝望的世界。

张昊林面色如常，内心却忍不住想苦笑，轮回者的冒险就像围城一样，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却想进来。如果对方所言属实，那么还真是可以理解……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以撒旦的实力随便跑个低魔中魔的世界不是过得如鱼得水，自然不想呆在这个世界受委屈。

然而，他现在已经随时准备好偷渡离开主神的控制了，不希望意外出现。

即使上帝真听不到这场对话，撒旦也真不计较杀子之仇，他也不会允许一个s实力又性格多变的家伙在这关键时刻忽然成为队员。

“对不起，恐怕很难帮上忙。”张昊林在桌上敲了敲命运之戟，开始逐客。

“等等，路西法先生，”翁伟忽然发声，问了个让人意外的问题。“伊莎贝尔在地狱过得还好么。”

“伊莎贝尔，哪个？”魔鬼有些茫然，想沟通地狱的手下查一下这个人，奈何处于轮回者们的结界中，根本无法传出讯息。

“不久前被大天使长加百列逼着自杀那个。”

“噢——有点印象，但我没有特殊处理，交给手下了，应该和其他灵魂一样。”

“恐怕不能复活了吧。”张昊林皱了下眉，忽然紧张起来。

“复活，那有点难办了，她的身体早就毁了，我虽然有办法给她塑造个身体，但那样她就不再是人类，而且也会被上帝发觉。”撒旦倒也没随口胡乱许诺，一旦被上帝察觉他再次接触这帮轮回者，对他也没好处。“怎么，如果你想救他，先帮我离开这个世界，我可以保证让手下把她复活交给你。”

张昊林眼皮一跳，赶紧转头去看翁伟，只见男巫脸色变化，显然在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撒旦说的显然是不可能的，让他成为轮回者，他倒是跑出去了，轮回者们却再也不能回来找上帝借力了，然后……说不定整个小队还会被喧宾夺主改朝换代，从此沦为被养殖者。

“你先对她好一点，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来带你离开的。”

“小事一桩！”魔鬼在张昊林那碰了壁，却意外得到另一个人的许诺，一点也不掩饰喜悦之色，他已经数千年没有真正开心过了：“但是，什么才叫时机成熟？”

“不能告诉你，告诉了你我会死。”翁伟无奈地说：“总之，让我们离开这世界的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说实话，被它操控着也不一定就比被上帝欺负好。”

“到底好不好我自己会判断的。”

“好了。”张昊林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再这样下去，泄露的东西将越来越多，都快到扣奖励点的程度了：“路西法，你在这里将我们置于危险中，你该走了，我们以后还会出现，你有的是机会。”

“那么，我便告辞了。”地狱之主，躲一跺脚地狱都要抖三抖的魔鬼路西法居然就真的像一个识相的客人一样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你们还要离开这个世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帮忙……我们将与强大的敌人战斗，你有什么好东西能拿出来给我们的么。”

“好东西，地狱里没有好东西，天堂里的东西也拿不到。”路西法想了想：“我待会派一些恶魔来袭击你们，你们把它们干掉，我的礼物就在尸体中。”

“我很期待。”张昊林眯了下眼睛，“但我不会因为你送了什么东西就给出任何承诺，这一点得提前告知你。”

“不，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我已经得到了你伙伴的承诺。”撒旦眯着眼睛看了看坐在张昊林旁边的翁伟，若有所指地说：“虽然没签订什么协议，但我信任一个圣徒的话，虽然上帝是个疯子，但他挑出来的代言人却都是实打实的高尚者，只是被假象蒙蔽了罢了。”

“别再扣高帽子了，走吧。”翁伟皱了下眉，同样开口赶人。

“如您所愿。”魔鬼的化身从正门走出，就在结界外直接化为灰烬，把身躯承载的灵魂碎片，以及谈判结果送回了地狱。

——

“你想做什么？”客人一走，张昊林立刻扭头盯着翁伟问，刚才有外人在，他不好拆队友的台，现在需要问问清楚了：“我不可能在没有受到生命威胁的情况下接纳这样一个成员的，你想救伊莎贝尔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救出来以后呢？带她成为轮回者，与我们一起拼死拼活地冒险？”

“不，你不必担心，我会在你成功逃出去之后再做任性的事情。”男巫摇摇头，转过头来时，脸色已经变得空前坚定：“我决定了，我不和你一起走，我会一直留下来。慢慢努力成长，直到成为和路西法差不多实力的强者，然后再和他进行刚才约定好的交易。”

“然后呢，你闲了就来这里和你喜欢的人约会？上帝可不会看你这么舒坦！”

“是，上帝不会放我舒坦，但假如我放弃圣徒的身份，他还能怎么精准地知道我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么？”翁伟反问：“而且，如果我返回这个世界把降临位置直接选在地狱里，上帝就更无法知晓我的行踪了……若这样还不行，那我就带人离开，再学你和文钰那样找个别的世界偷渡出去。”

张昊林想不通了，一个对轮回者们来说长相最多算中上的普通白人女子，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但这话自然不能当着翁伟的面问出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定他们两个真的是灵魂伴侣，彼此在心灵上互相吸引和信赖呢。局外人没有资格多话，他尊重队友的选择。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嗯，在你们成功逃脱前，我不会做任何可能影响你们计划的傻事，但那之后怎么办，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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