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被打破的是窗户，数只飞行的恶魔一头撞上，窗框和玻璃瞬间化为碎片，但以身撞击的恶魔自己也在与窗框上驱魔符文接触的瞬间燃烧起来，连模样都没被人看清都化为灰烬。

尽管附近已经被恶魔之力屏蔽到任何能量都无法延伸出去的程度，但在近距离内文钰还是能强行催动精神扫描的。然而，精神力所及之处全是密密麻麻的单位，这栋小楼已经被上千的恶魔包围了！

汹涌而来的地狱生物们从视觉上来讲几乎是毁灭性的，但屋内人中被吓到的只有伊莎贝尔和安琪拉，敌人中没有什么强大的气息，虽然这支恶魔军队是魔鬼之子的亲信，但别说是儿子，就算是他老子撒旦，也无力在上帝不察觉的情况下将高阶恶魔送入人间。

一片鬼哭狼嚎中，门上也传来撞击声和惨叫，体型较小的恶魔们钻过窗洞呼呼飞入，体型较大的则开始想办法通过使用工具或远程手段在不触及到驱魔符文的情况下破坏屋子的墙壁。屋内的人也开始了反击，驱魔咒语、圣力子弹、喷射的圣水……所有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攻击，伊莎贝尔和安琪拉则目瞪口呆地握着手中的十字架，害怕得瑟瑟发抖。

张昊林控制着圣砂笼罩住了每一个窗口，那些长得比人还小一号，带翅膀和尖尾巴的小号地狱生物冲进来便一头撞进弥漫悬浮的圣砂里，脸上头部被剧烈地灼烧伤害，一下忘记自己目标痛苦地尖叫起来，然后便在匕首、子弹或咒语的攻击下化作一股硫磺味的烟气和灰烬……

这些低阶恶魔在最差也是c评价的轮回者战斗人员面前，完全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虽然属于进攻一方，实际却是被屠杀着，但他们数量太多了，就连阿尼也自己拿着一把镰刀状的圣器和她控制的亚人幽灵一起左蹿右跳地挥舞消灭着蜂拥而来的地狱生物们。

张昊林暂时还不能使用那把命运之戟，它的威力虽然惊人，却会以惊人的速度抽取使用者体内的能量……上帝宝血所拥有的力量实在太过令人费解，在敌方可能存在的小boss出现前，他必须保留一点手段……前后门终于也被撞开了，门板翻倒下来时冒着烟气，它已经完成了使命——只靠刻在上面的符文就伤到了许多地狱生物，但现在，这栋反恶魔的堡垒已经变成四面漏风的破屋，连墙壁都在外面几只五六米高的巨大恶魔攻击下摇摇欲坠起来了。

“阿尼，准备好，房子不要了！”

“噢。”

当门窗内冲入的恶魔已经多到无法快速消灭的时候，战斗进入第二阶段——但和打游戏副本不一样的是，这回主导阶段变化的是玩家们：所有人都开始向屋内退缩，他们准备充分利用房子内的陷阱了。

房屋内墙壁上刻着的符文让蜂拥而入的恶魔们如芒刺在背，更刺激的是，地板上洒满了各式各样的驱魔小饰品和道具，从不穿鞋也无鞋可穿的恶魔们踩上去不仅硌脚还灼烧得疼……但即使是不踏在地面上的攀爬类恶魔依旧逃不过陷阱：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大量玻璃容器在碰撞中碎裂，洒出来的却是圣水！

“咳咳……呛死人了。”阿尼抱怨道。

在精心准备的驱魔堡垒内，他们高效地绞杀着蜂拥而入的恶魔。空气中布满了硫磺味和烟灰，他们的敌人毫无还手之力：恶魔们当然不仅仅只有肉搏这一攻击方式，但幻象和精神攻击被文钰和蔡婷婷一一破除或挡下，远程攻击则完全不敢用——万一不小心把通灵者姐妹之一用远程攻击打死了，她的灵魂就会升入天堂，那它们主人的整个计划就全毁了。

“约翰，阿尼，点火！”

恶魔大军踩着圣器、或淋或踏着圣水继续蜂拥而来，和寻常人以为的不同：圣物对恶魔并非无条件无脑的彻底克制。就像水与火一样，通常情况下是水灭火，但若质或量的对比达到超过了一个平衡点，火也可能在水里燃烧甚至把水蒸干。此时，屋内地板上的圣物和圣水中蕴含的驱魔之力在消灭杀伤了大半恶魔后已经被灌入的地狱气息中和甚至污染，他们需要更多手段，最后一道防御陷阱也将触发。

康斯坦丁拿出了好友毕曼前天上门来送给他的火龙真气，甩手向房间门口一扔，包着金属皮的水晶管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向恶魔群，同时阿尼也划破了自己的手，在光芒与热气中开始变身！

巨人的骨架吸收周围空间中的能量和元素瞬间成形，张昊林则盯紧了飞在空中的那管火龙真气，屈指一弹，一颗子弹向着水晶管迅捷地飞去，轻易地撕裂了包在外面的金属皮，让里面的容装物猛烈地倾泻了出来：水晶管炸成一大团蓝白色的火焰，内部遇空气即燃的火龙真气猛烈燃烧，点燃了屋内的所有可燃物——包括木雕的十字架、圣母和狮子塑像、摩西登上十诫山时所穿衣服的碎片……还有大量储备的圣油。

这些可燃的圣物，在燃烧的瞬间会将内部的全部圣力以光和火焰的形式释放出来，驱魔效果之强，几乎相当于把对面那些恶魔全泡在圣水游泳池里！

火光并不强烈，甚至没到刺目的程度，恶魔们讨厌光明，但光本身并不能伤到它们，然而圣火里蕴含的驱魔之力，却让屋内外靠得稍近的恶魔们都像被化尸水泼了一脸似的疯狂尖叫起来，而且这些尖叫也大部分迅速停止，它们已经被圣光融化送回了地狱。

“可惜，没有耶稣的裹尸布，如果烧那个东西，能一次性把整个洛杉矶的恶魔不管混种纯种都驱逐掉。”康斯坦丁有些遗憾地说：“我曾和毕曼到欧洲去找过，然而教堂里放着那片是假的。”

“搞到了那东西你舍得烧吗，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只要老子能上天堂，城我都不在乎，价值连城的宝物算个屁。”

——

他们没有继续闲聊，近万度的高温火焰迅速在房间内蔓延，遇物则燃，没有人来也没有人能阻挡它，但阿尼此刻已经变身完毕，十几米高的巨大身体踩穿了地板顶破了房顶，在翁伟法术护盾的帮助下用身体挡住了火焰高温的侵袭，用亚人能量化作一团黑雾包裹身体后，狠狠地扫臂，把整个房顶和四面墙壁都掀掉，堡垒防御战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轮回者们护着两名通灵者女子远离火焰跳到了大街上，他们抛弃了阵地与敌人野战！

几个月前，张昊林面对着1奖励点一只的僵尸还只敢缩在房顶上放冷枪，但现在，面对凶恶了几十倍的地狱恶魔，他们也敢离开掩护面对面作战。

一个六七米高，头颅长得有点像牛的巨大恶魔朝阿尼冲来，被女巨人一脚踢中头部踹翻，轮回者们的攻击迅速收割了它的生命——周围的、天上的恶魔们嘶吼着绕过熊熊燃烧的圣火，继续不要命地向轮回者们冲来。

“当心，这里面不全是恶魔，还有被控制的居民！”文钰大叫起来，其实不用她说其他人也发现了，有些人形的敌人在被杀死后不但没加奖励，反而还扣除了一点。

“翁伟，想办法控制住那些居民，能救则救，不能救也别冒险！”

地面震颤，水泥路面下冒出了无数粗大的藤蔓和土桩子，被控制的居民们不像恶魔们那样强大敏捷，纷纷被绊倒缠住，避免了被轮回者们误杀的危机。

藤蔓继续生长，长成了一个巨大笼子罩住除了阿尼外的众人，让来自空中的压力也稍稍减小。重新出现的魔法光球继续照亮战场，战斗仍在继续。

……

张昊林终于明白什么叫横扫八荒，他的能力对付这类数量巨大实力却不十分强的敌人有着割韭菜般的效果，只需抓起一把圣力子弹朝一个方向撒去，便能撂倒一大片敌人，刷奖励点刷到圣力弹都快不够用。除了无脑地杀敌，他还用圣砂混合液金包裹住了女巨人的两条手臂，让阿尼在与那些体型稍大的恶魔肉搏的过程中也大占上风。

“哈，一个能挡我一刀的都没有！”茅东轻蔑地说着，飞快地在队友们身边来回冲刺攻击，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没有一只恶魔能靠近中央众人。

“我没弹药了！”康斯坦丁又咳又喘地喊道：“法琴，用命运之戟把这帮恶魔全部赶回去吧，我没发现有强大恶魔的存在！”

“用圣水洒，用你枪上的十字架去敲那些家伙！”

对张昊林来说，这是一场从未体验过的战斗，没有任何boss，只有如潮的小兵，低阶的碰一下就死，中阶的在互相配合下也能轻松对付，不需要完美的战术配合或是极限的格挡与闪避，只要高效地将体内的异能转化为杀伤力即可……子弹用完，发射到远处的一时来不及回收，于是他便背对着需要保护的队友们，将身上嵌入圣砂的液金撒上圣水化作各种劈砍类武器，混乱而又一成不变地挥砍攻击着。

恶魔们在人界不会真正死亡，只会精疲力尽地化为灵魂被赶回地狱，尽管死伤惨重也看不到获胜的希望，但他们依旧从周围的街道、房顶上攀爬涌来，裹挟着沿途遇到的无辜居民，海浪冲击礁石般扑向轮回者们，又被撞成破碎的浪花，消逝在天地之间。

空气检测计尖锐地鸣叫报警，不知道是恶魔死亡留下的硫化气体太多了还是对方使用了毒气攻击，但翁伟用法术迅速地更新着众人聚集处的空气，不让敌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包围圈越来越小，体型较大的恶魔已经被女巨人消灭干净，但阿尼也已经疲惫地跪在地上，身上的骨质铠甲伤痕累累，但振奋人心的是，敌人的恶魔海终于能看见尽头，它们的数量不多了！

“护住我身后，我要用那个了！”这场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是时候试验下命运之戟的威力了。张昊林抽出像匕首一样短短的戟尖，将那颗雷电符文石捏在手心，将体内的能量汹涌地注入其中。

“受死！”

耀眼的金光从戟尖喷涌而出，这一次，张昊林不是试探性地注入异能，而是一股脑地灌入全部力量，戟尖射出类似武侠玄幻中刀芒一样的带状物，如同发光的喷泉式烟花一样灿烂夺目，炫目的带状戟芒如同水流一般扫中大片的恶魔，瞬间又引爆了新一轮的惨叫……命运之戟能将输入的所有能量转化为圣力性质，甚至包括了雷电之力——更神奇的现象发生了，炫目的光芒扫中恶魔之后，又弹跳溅射出丝状的金色雷电，波及击中点周围的其他恶魔，让攻击的范围性更强！

这把武器是真正的恶魔克星，即使是撒旦也不愿触碰它或完全无视它的攻击，众人目瞪口呆，仅防守住张昊林的背后，然后就是看他举着命运之戟划了一个大圈，周围黑压压的恶魔潮，如同被开水冲过的冰渣一样，瞬间就消逝大半，强烈刺鼻的硫磺味灌入人群，让康斯坦丁这种习惯了此味道的人都剧烈地咳嗽起来，仅剩的恶魔大军已经彻底呆滞，纯种恶魔们不知所措，而混种恶魔则尖叫一声后，疯狂地四散逃跑起来。

——

翁伟挥动魔杖，驱开浓浓的臭味，和其他人一起警惕地望着周围，茅东则果断出击，持着双匕追杀着崩溃的恶魔大军，继续以匕首收割奖励点。

仅仅一招，张昊林体内的异能就消耗大半，这种高级的装备带来了低级装备永远无法提供的“快速宣泄能量”途径，威力确实是大，但也很难驾驭……至少b评价轮回者使用a级水准的装备似乎是超前了点。

地狱之力对精神的屏蔽已大大削弱，文钰立刻强行扫描了周围，但确实没有更强的恶魔了。

“茅东，别追了，当心有诈。”翁伟大声喊住了队友，然后看向文钰：“有异常吗？”

“好像没有，厉害点的恶魔已经全死了。”

“奇怪，这样强度的攻势，犸门不分身过来或是派个得力手下坐镇一下吗。”

“也许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康斯坦丁捂嘴咳嗽几下，手心里已然见血：“命运之戟，果真名不虚传，恐怕现在犸门见了你都要尿裤子，‘快来人啊，恶魔守卫呢，本王子大祸临头了，大祸临头了！有个拿着命运之戟的驱魔人要来行刺我！很快就要到达这里了，快帮我叫父王！’”

“哈，别逗。”张昊林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但很快又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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