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并不觉得叶方是个白痴。

恰恰相反，这是一个聪明人。

陈安是一位军方的特派员，在炉山事件发生之后，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弄清楚了是谁捣的鬼，黯银兄弟会在第一时间就登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但丛黎明却被光速曝光了，一枚见了鬼的、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导弹碾平了一大片的森林，成功的将丛黎明的位置给标了出来，让许许多多像是鹰犬一样的媒体人蜂拥而来。

丛黎明显然是黯银兄弟会的人，且其的智商在叶方离开之后似乎是乘坐者火箭光速上升了，等军方的人赶到的时候，对这件事儿正面的控制力度已降低到了一定的程度，只能曲线救过，先控制住陈安，其他的可以再说，而叶方……这人当然也是要控制住的，因为在刘经义在紧急协战的时候，注明了类生者一共出动了两个人，其中的一个正是叶方。

但在从黎明被发现的时候，叶方却早已消失不见，直到后半夜才回到自己家的附近——如果说叶方是自己回来的，那么从炉山到冰城，这时间可谓是刚刚好。

陈安本能的觉得叶方有问题。

因此他此时此刻就站在双面玻璃的另一端，与那个名叫叶方的男人对视（没错，这人就是前一章的郁郁西装男）。

房间内的审问已开始了三分钟，负责叶方的是两位老手，而叶方的表现么……仍然显得有些肆无忌惮。

那个名叫叶方的年轻人就坐在当中的位置，面前是一张新桌子，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至于他“供认”的内容么……

“我为什么这么晚出现在家里？好吧，其实今晚有个特别的行动，你们知道不？具体是啥我不能说，但这么说，我里临阵脱逃了，对，我临阵脱逃了，那东西太特么吓人了，你看我……虽然我因为冰城之战莫名其妙变成了什么牛笔哄哄的火焰之人，但我从前就是个小**，哪有本事说厉害就厉害起来了？这又不是小说，哪个人能没缘由的就变成蝙蝠侠？”

“停停停，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欲盖弥彰？”

“哪有，老实说，我是个写小说的、话痨嘛，那是我本性，说起来就没个完，邻里邻居的都知道，当然，这些你们都能查到的。”

陈安看着叶方，沉默不语。

他身边的那位警察局方面派来的人却略微有些狂躁与急促，但也无可奈何，他忍不住看身边的陈安，低声道：“他就是一类生者，冰城之战走运被人拍下来，现在刘经义都死了，你就为了那个什么鬼兄弟会的丛黎明的一句话在他的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陈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而场中的对话仍然在继续，且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你听说过黯银兄弟会吗？”

“什么……额，你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

“黯银兄弟会。”

“黯银兄弟会？没有，我没听说过，是暴走族吗？”

“你确认？”

“没听说过，这么有辨识度的名字，要是我听过，就一定清楚——他们和今天的行动有关？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今天行动的具体情况？我有保密协议，你们要是说知道，我说话也能轻松点儿。”

“你知道顾安德为什么要出现在炉山吗？”

“老顾……他也去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他……”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我是逃兵，我，但你要知道，那特么人死的太快了，我……我愿意受罚，扣我几个月工资都行，但我没上过战场、没见过多少死人，你们不能指望……”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

“好……抱歉。“

“你知道刘经义是怎么死的吗？”

“啊？老刘他死了？我就说让他和我一起跑，我……”

陈安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他清楚为什么会有“刘经义是怎么死的吗”这个问题，因为在丛黎明最后所在的“现场”的情况来判断，四位战士皆是以刘经义所在的位置为原点被杀死的——有俩人被叶方烧的尸骨无存了。

而这个问题，显然也是没有答案。

而便在这时候，陈安听见一道推门声，他扭过头来，看见一个小小姑娘从门外面一本正经地走进来，从陈安的这个角度，能看见门外的两个守卫已被放翻在地。

而这个小女孩，陈安也认识。

她是冰城类生者活动站名义上的总负责人。

乔惜楚。

陈安看着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她来这儿干什么？

乔惜楚却已经自己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目光在场中的每个人身上扫过，然后才自顾自的念道：“我的父母死了，指派的监护人刘经义今晚死了，我今年十一岁，是冰城类生者活动站的站长，叶方是我手底下的人，谁动他，我就动谁。”

小女孩儿的睫毛长长、眼睛大而纯澈，好生可爱，十分呆萌，但这番话却让场中的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因为乔惜楚这番话其实是另外一层意思——现在没人管我、我还小不懂事儿，只懂一个道理，谁动我的人我就动手，而且因为我不懂事，所以不会留手。

陈安忍不住震惊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女孩儿，这样年纪的一个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而在审讯室之中，叶方并不清楚乔惜楚来“捞”他来了，但他清楚的是，这场审讯即将结束。

对方正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到你家楼下接的司机岳俊，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

说着，对方向叶方递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中年人的脸。

但叶方记得清清楚楚，接他的是一位话痨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叫张灿辉。

这难道也是黯银兄弟会的布局之一？

当时叶方其实就觉得对方身为一个官方司机显得太跳脱了，然而让叶方没有细深究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顾安德当时那个电话，第二么……在那种位置插个这样一个人，有什么意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