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笺
作者:络夏 | 分类: | 字数:7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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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说吧,要朕如何配合
他下巴微仰,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傲气,“陛下娘娘,这巫蛊秘术历来是不外传的,尤其是在行蛊时,更是忌讳有同行在场。”
说着,他看向玛萨和蔺南之,“这些规矩,不用我多说了吧?”
很显然,这话他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玛萨暗暗翻了个白眼,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如今惜命得很,这皇家的便宜可不是好占的,真当她愿意来趟这滩浑水么。
就今日这事,要不是皇上差人押着他们过来,她还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呢。
现下她也没那心思去理会巴其的明嘲暗讽,垂着脑袋暗自寻思着皇上和皇后将他们都带过来是什么意思,而自己又能做些什么,才能从这场祸事中全身而退。
越寻思,她就越是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这么花了眼,瞧上了巴其那么个糟心玩意儿啊。
巴其可不知道玛萨心底是怎么想的,他见她一声都不敢吭的模样,心底是越发的得意。
他又瞥了眼蔺南之,见他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禁冷嗤了一声,才重又看向皇上和魏岚,语带几分傲慢的继续说到,“陛下娘娘,不是草民自夸,这全天下只我一人能驭得仙王蛊,也只有仙王蛊,才能解得陛下和娘娘体内的蛊毒。”
这仙王蛊术是他意外从一处古墓中寻得,当时一并寻到的,还有未孵化的仙王蛊幼蛊卵。他也是费尽了心思,耗尽无数珍奇的毒虫毒草,才成功将其孵化。
虽然现在他手中的这只仙王蛊还只是幼蛊,但已初显蛊王之势,即便不能在不伤人的情况下解了这双子蛊,可将其压制还是没问题的。
待得仙王蛊彻底成长为成蛊,化解双子蛊也不过就是件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的事。
更何况,他的本意也不是真要解了这双子蛊,而是借着帝王血和这双子蛊来让他的宝贝仙王蛊更进一步。
他微微垂眸,敛去眸中的一闪而过的暗芒,对着皇上和魏岚施施然行了一个礼,悠悠说到,“草民虽不介意让他们在一旁观习,但巫医行蛊本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之事,此番又是行仙王蛊这等罕世奇蛊,这万一有人在草民行蛊之时闹出点动静什么的……”
“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草民倒是死不足惜,可耽误了陛下和娘娘的身子就……”巴其很聪明的收住了口,有些话用不着说尽,点到即止更好。
皇上与魏岚相视一眼,而后才瞥向苏有礼。
苏有礼当即会意的冲着巴其怒斥到:“放肆!圣上和娘娘要如何做事,还需要你来指点?守好本分,做好你自个儿的事,旁的无需你多言,知道了吗?”
巴其脸上自得的神色顿时变成了惶恐,连忙下跪垂首求饶。
直到他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皇上才眉眼轻抬,轻飘飘的道了一句:“巴族长也是尽责,何罪之有,快起身吧。”
巴其连声谢恩,才缓缓站起了身来。只是这一回,他却不敢再张狂,学着蔺南之的样,垂首站到了一旁。
只是他紧抿着唇,掩在袖摆里的手紧攥成拳,眼睑低垂的双瞳里,全是愤怒和恨意。
不过是一个阉人,也敢这般与他说话。也就是仗着皇上的势,他才能如此猖狂。待得日后他走上高位,他定要让这阉人还今日之辱!
想着想着,他眼底又涌起抹自得的神色,唇角也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似是看到了日后的前程似锦。
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魏岚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才将目光落在了玛萨和蔺南之等人身上,缓缓开口,“此番将你们都召进宫来,自是有事要问你们。不过眼下倒是不着急,等巴族长这边事了,再谈也不迟。”
说着,她看向绿珠,让她将玛萨和巴祚还有蔺南之带了下去,又吩咐何太医到一旁的屋子里候着,这才看向巴其,“不知现下巴族长可还觉得人多?”
巴其赶忙收敛心神,语带几分怯意的拱手应到:“草民一切听从陛下和娘娘的安排,不敢多言。”
“既然如此,那就别磨磨唧唧的了。”皇上冷嗤了一声,丝毫不掩饰面上的不耐,催促巴其,“说吧,要朕如何配合?”
巴其先前让魏岚饮了七日混了药蛊的帝王血,为的就是让她体内的蛊虫对帝王血成瘾。
后来又停了七日血,就相当于是饿了她体内的蛊虫七天。
是以今日最先要做的,便是用帝王血将那蛊虫从魏岚的体内引出来。
巴其细细解说了一遍稍后要做的事,而后才递上一只白瓷碗,斟酌了半晌还是不知该如何说出让皇上放血的话,最后只是怯怯的唤了一声圣上,便不敢再多言语。
皇上冷哼了声,示意苏有礼上前接过了那白瓷碗,一边拉着魏岚起身往一旁的百花绣屏后走去。
无论是从天子威严而言,还是从沈蓁蓁所设的局来说,他都不可能会当着巴其的面割腕放血的。
所幸巴其也知晓避讳,再者虽是隔着绣屏,但还是能隐约看到皇上拿了刀子往自个儿的胳膊上划了道口子,因此他也没有对此生疑。
而在绣屏后,皇上瞧着紧贴在手臂上的皮囊子里的血流尽了,这才让苏有礼将盛满了血的白瓷碗给端出去。
皮囊是沈蓁蓁特制的,也不知是用的什么皮质,里头鼓囊囊的盛满了血,但往手臂上一贴,那皮囊却能延伸成薄薄的一片。
送东西过来的是曲儿,她给魏岚展示了一遍如何将这东西贴到人身上后,只道了一句巴其要血时往那皮囊划拉一道口子就好后,就又没了人影。
想来是与沈蓁蓁一块儿隐匿在了暗处。
当皇上划破皮囊的那一刻,魏岚立时便被那冲鼻的血腥味给呛了一下,险些就呕了出来。
还好她及时屏住了呼吸,缓缓吐了口浊气,才将心头那股子恶心作呕的劲儿给压了下去。
看着苏有礼端着那碗血出去了,魏岚强忍着心头泛起的恶心和浑身的不适,拿起早就放置在一旁的湿棉帕,动作轻柔的将那皮囊附近残留的血渍给一一擦拭干净。
而后又用早备好的创伤药和细布绷带,一边对皇上低声细语的说着心疼的话儿,一边给他上药止血,包扎伤口。
总之,这戏做得是相当的全,有头有尾,不容一丝马虎。
巴其守在绣屏外不远,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绣屏上隐约透出的人影,耳边听着里头传来的软侬细语,面上不禁露出抹又是不屑又是嫉恨的复杂神色。
见着苏有礼出来了,他便又立即敛起心神,低垂下头,不露一丝痕迹。
直到他双手端起那碗帝王血,感受到白瓷碗壁上透出来的温热,鼻尖满是血腥味的芬芳,他心底再度不可抑制的躁动了起来,眼底也涌起抹狂热。
看着吧,他巴其将从此拥有一个锦绣前程。
什么名利权势,荣华富贵,都将唾手可得,应有尽有!
他要让从前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统统都跪伏在自己的膝下,哭着求自己原谅他们的愚昧无知,有眼无珠!
巴其双手微颤,似乎是被那瓷壁透出来的温度灼了一下,可端在手里的白瓷碗却始终是稳稳当当的,那碗里盛着的鲜血甚至泛不起一丝微澜。
他眉眼微敛,嘴角露出抹若有似无的讥笑。
只可惜,有些人,再也看不到他意气风发的那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