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跟刘威沿着学校外的小河逛着，为了避免打扰学生，两人没往学校方向走。

沉默了许久，刘威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臭小子，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么？”

“这个...我看电视里演的，一个人如果完成了梦想，心一下子会变得空落落的，是这样么？”

刘威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今天下午，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确实是这种感觉。但也就一个小时，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有了新的方向。”

听到刘威说自己有了新的方向，刘凡的心莫名松弛了一下，“是嘛？那你接下去什么目标啊？”

刘威抬起头看了刘凡一眼，黑色的眼眸在月色下透出一抹皎洁，但只是一瞬，刘威便将这光芒收敛，“智能人...刘凡，你跟我说实话，如果这个世界不欢迎智能人，你还会坚持么？”

“我不会跟世界对着干。但我会保留我对智能人的期待。”

“你真的相信智能人可以和人和平相处？”

“和源脑计划那些人在一起这段时间，让我更加相信他们的理论是正确的，只有本能才是不能改变的，但善恶绝对不是本能，第一，我们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是有一个抉择过程的，比如饿肚子的时候，人会偷吃的，但偷东西不是本能，填饱肚子才是本能。

比如看到美女有人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但做这件事情不是本能，生理需求才是本能。所以我们所有善恶行为的实施与否都是自控力决定的。

另外，善恶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所谓盗亦有道，劫富济贫也是盗，但这种盗是恶么？

而那些会引起恶行的本能，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核心也是源动力，是对资源的渴望，渴望食物来让自己生存，渴望异性来满足需求，为什么有杀戮掠夺，是为了争夺资源，抢钱抢粮抢女人，为的都是资源。

但是智能人的本能代码中，不需要跟人类抢夺这些资源。当然恶行也许不仅只是为了资源，这个东西我还在研究，所以如果我们有办法实现让智能人的本能中没有驱使他们作恶的源动力代码，是不是可能从源头切断他们威胁人类的动机。”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目前来看，人类一切行为的根源，一切竞争的源动力，就是生存，是为活下去和更好活下去的资源，但智能人可以长生不死，可以不吃不喝，也没有生理需求，所以智能人的本能代码有全新的可能性。

但是你不要忘了，当他们作为一种生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之后，并且想要融入这个世界，他们就必须得有一个存在的理由，必须得有一个定位，他们不可能是一个完全独立于现有生物链外的生命个体，而且他们的融入还不能破坏现有的生物链环境，没有一个生命可以没有理由的活着，所以，你给智能人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说我也在找这个答案，你信么？”

刘威下意识的看着刘凡的眼睛，几秒的对视让他确定，刘凡没有骗他。

“其实这次那个匿名说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智能人和人类做朋友，并不是我的态度，而是我的期待。

但智能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同样在思考，但我说的玄乎一点，我能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推着我去创造智能人，而且我能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

如果一定要我去猜测一个属于智能人的定位的话，我认为是指引。”

“指引？”

“从我们的智能助手上市到现在，我们已经看到了人工智能对人类发挥了怎么样的指引作用，人类社会实实在在的向更和谐的方向在发展。但同时我们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人工智能他始终会让人类感觉到他就是个机器，他的情感是虚拟的。包括这次成长算法开源的原因，我也没完全胡扯，我是真的意识到我们的智能助手已经到了一个明显的瓶颈。

所以想要进一步，更完美的对人类进行指引，可能就是智能人。当然，人为什么需要被指引。

因为在我看来人类是一个特别容易犯错的物种，华夏五千年的历史其实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所以我所说的智能人的这种指引他是一种让人类可以更好延续的存在，毕竟现在不像古代，核武器，环境污染，人类其实随时可能灭亡，所以在我眼中，智能人的这种指引并不仅仅只是告诉人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就是，守护神。”

刘威继续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思考着刘凡所说的一切，小声咕嘟了一句，“如果智能人是守护神，那创造智能人的是什么...”

“刘老师你说什么？”刘凡听不清楚，低下头问道。

“没什么，我说，智能人的身体是人造的，他只是有独立的自我意识，真的算生命么？”

“我觉得意识应该就是生命最好的表现形式吧？”刘凡以为刘威刚才真的说的是这个。

“所以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很多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的生命存在？”

“嗯？”刘凡摸了摸下巴，“刘老师的意思是？”

刘威拍着刘凡的肩膀转过身，“我就这么一猜测，走吧，往回逛吧。”

刘凡也没追问，不过此刻，他确实没有理解到刘威这话的深意...

...

晚上十点半，司机载着四人回到了酒店。

刘凡和刘威似乎都有心事，回酒店后就各自回房间了。反倒把徐静和孟潇拉在了后面，走到孟潇的房间门口，徐静跟孟潇道了声别，刚要转身的时候，孟潇突然喊了一声，“徐姐...”

“怎么了？”

“那个...哦，没什么，早点休息。”

徐静平静的看着孟潇，当孟潇打开门要进去的那一刻，淡然的开了口，“我喜欢刘凡。”

孟潇的手一顿，正想着说点什么，徐静继续道，“但我不可能跟刘凡在一起。”

“为什么？”孟潇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

徐静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刘凡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放松下来打开心扉的伴侣，那个人不是我。”

徐静和孟潇，再一次四目相视，几秒后孟潇意识到什么赶紧把眼神躲开了。

徐静看着孟潇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早点休息吧。”

“等一下，徐姐...那你觉得...你觉得...”

徐静摆了摆手，“真的有疑问就直接去问，没有对错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呢？晚安。”

...

一夜悄然而过，第二天，全球人工智能普惠大会最后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