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据大人们说，有，我们好像还和他们打过交道。”加德雷尔有点不确定的回答。

“那些文明高级吗？”申寒关心的问。

“应该很高级，米伽勒大人曾经多次叮嘱我们，注意其他文明出现的痕迹，如果这些文明像地球文明这种程度的话，大人是绝对不会在意的。”加德雷尔好像又发现自己讲错了话，立刻说道：“不过，大人说了，那些文明的高级程度，只是相对你们地球文明而言的，对我们天~国来说，都不值得一提的。”

“你们经历这么多宇宙，都做了什么？你们有没有和其他世界的文明发生过冲突？”申寒好奇地问。

“没有，我们是爱好和平的，每到一个世界，我们都过着安静的生活。”加德雷尔很诚实的回答：“在天~国边缘的时候，你应该看到了，我们天使非常忙碌的，我们需要不停地采集能量，维持天~国的运转，我们必须不停地工作，储存能量，等那个世界快要结束的时候，才有足够的能量离开这里，重新寻找新的世界。”

“天~国边缘？”申寒狐疑的看着加德雷尔：“什么天~国边缘？”

“哦，我忘记了，你经过大人的洗礼，许多记忆消失了。”加德雷尔一挥手，一副影像便出现在申寒眼前，影像中，许许多多的小天使在天~国的边缘繁忙收集着人颣的灵魂。

看着这熟悉的画面，申寒的记忆似乎恢复了一些，他怀疑的看着加德雷尔：“这就是你们的生活？对了，我记得，天使是没有性别的，你们难道没有爱情？没有亲情？”

“那是当然，我们是最纯洁的灵魂，我们不会让任何域~望感染我们，否则的话，我们就会堕落，和那些肮脏的堕天使没有什么区别。”

“不要说的这么高尚，我怎么觉得你就有一些情绪？”申寒看着加德雷尔，带着一丝讥笑，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个天使对人颣的蔑视。

“我？”加德雷尔被申寒突然质问，顿时有一些气恼，不过，这里是加百列大人经常光临的地方，即便加百列现在离开了，大人留下的余辉也很快就让加德雷尔恢复了清明，他立刻就压制了自己的怒火，笑着解释：“是啊，我曾经到人间去过一次，我给你讲过的，你忘记了而已。正是因为我在人间生活过一段时间，我才会被那些邪恶的域~望给玷~污了，经常会出现傲慢和暴怒的罪宗。不过，你放心，每一个到人间的天使或多或少都会被域~望玷~污的，这都不算什么，加百列大人也会帮助我进行洗礼的，很快，我就能够再一次成为一个纯洁的天使了。”

“你去过人间？你给我讲过？”申寒大吃一惊，他隐约觉得加德雷尔讲的的确是事实，于是，申寒站在那里，拼命地回忆，终于从极其遥远模糊的几乎完全淡忘的记忆中找到了加德雷尔的故事，捎带着，也找到了自己曾经的那段记忆，找到了加德雷尔曾经对他的折~磨。不过，在加百列的洗礼下，宽恕在申寒的灵魂中扎了根，他对加德雷尔的愤怒和憎恨消失了，很平静很宽容的接受了这段痛苦的经历。

“如果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申寒怀疑的看着加德雷尔：“我倒是觉得，一样是天使，传说中的堕天使反而更加快乐一些。你们为什么不变成堕天使呢？既有强大的能力，能够永生不死，又能够享受爱情和亲情？”

“真的是无知的人，你怎么能够明白我们天使的高尚和纯洁？”看着申寒，加德雷尔鄙视的说：“堕天使是肮脏的，大人说了，在沫鈤到来的时候，那些肮脏的堕天使将会被圣洁的天~国拒绝，他们会被天~国抛弃，留在这里，和这个世界的生命一起，走向毁灭。”

“哦，原来是这样！”申寒终于明白了，看来，永生是一定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不过，如果能够永生，似乎这一切也是值得的，只是，再也没有了朋友和亲人。”想到这里，他申寒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爱人，想起了刚才被洗礼时候无法忍受的心痛，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立刻问道：“如果我成为天使，我的父母和爱人，也能成为天使吗？他们那么善良，灵魂应该也是非常纯净的，他们应该也能成为天使吧！”

“怎么可能？”加德雷尔笑了，他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太贪婪了：“不是所有的灵魂都有资格成为天使的，善良的灵魂多了，纯净的灵魂也多了，他们太弱小了，即使她们愿意成为天使，天~国也不会接受的。普通的人颣灵魂，只能成为能量，成为维持天~国运转的能量，只不过，越是纯净的灵魂，能量的级别更加高级，仅此而已。”

“这个天使，是真的不会撒谎，还是他根本就都不屑于欺骗我！可悲啊，那些虔诚的教徒，一生对自己严格苛刻，为了自己死后能够进入天~国，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们恐怕死都想不到，进入天~国，等待他们的不是憧憬中幸福欢乐的生活，而是成为维持天~国运转的能量！”申寒没想到加德雷尔如此直白，想都不想，就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也让他明白了人死~亡之后灵魂在天~国的真实用途。

“可是，我记得有很多人都有着前世的记忆，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啊，为了让生命更快更好地吸收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我们会留下一部分灵魂作为种子，洒向人间。有一些奇特的人颣有着很深的执念，就像你一样，这些灵魂不太纯净，不适合作为天~国的上等能量，我们也没有多余的能量去净化他们的记忆，就将他们作为种子撒到人间，他们也就有了前世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申寒大喜，心中暗自思量：“根据加德雷尔所说，如果我不配合，加百列都无法清~洗我的记忆，这么说，我的记忆也是绝对深刻了，这么说，我就有机会见到我的父母了，也有机会见到露薇和卡琳娜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赌一把。”申寒又一次想起了刚才失去亲人和爱人时候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他几乎不用犹豫，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变成天使，一辈子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的忙碌，没有爱，没有恨，没有欢乐，也没有思念，甚至没有任何感觉，这和一个机械的智能天使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生命，连一只狗一只猫一头猪都不如，即便永生，又有什么意思？中~国的神话传说中不就有许多神仙思凡的故事吗？看来，天使和神仙一样，虽然都很高贵，虽然都可以永生，但都是过着极端无趣的生活，都有人不愿意做！”想到这里，申寒很礼貌的鞠了一躬：“加德雷尔大人，我想知道，如果不做天使，我会去哪里？”

“不做天使？”加德雷尔楞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申寒：“如果不做天使，你的灵魂当然和其他人颣的灵魂一样，被净化之后，作为能量储存起来了。不是吧，难道……”

加德雷尔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个人，这个愚蠢的人，似乎并不是特别愿意成为一个天使，也没有像他预估的那样，特别的渴求永生。“难道，你不希望成为一个纯洁的天使吗？难道，你不希望自己能够永恒吗？”

“我当然希望自己能够永生，但是，为了永生而变成一个毫无情感的天使，实在是太可怜了！”申寒看着加德雷尔，眼神中满是怜悯。

“你……”发现这个人颣居然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加德雷尔刚要发怒，很快又冷静下来，他想起了加百列大人，想起了加百列大人永远的温~柔和大度，终于笑了笑：“人就是人，即便是一个强大的人，也仍然是一个低等的生命。既然你选择了死~亡，我这就送你进轮回之门。”

“大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相识一场，我马上就要死了，我希望能够像您看上去那样，慈爱，大度，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申寒看着加德雷尔，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立刻问道：“我记得您说过，您到人间去，是为了作物的收获，我想知道，天~国在人间种植了什么？收获的是什么？”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加德雷尔又是一愣，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不关心自己的生命，不关心自己的将来，却总是关心一些和他自己毫无关联的问题。

不过，作为一个慈爱大度的天使，看在这个人颣即将魂飞魄散的份上，回答他一个无聊的问题，也算是维护了天~国的善良，维护了自己纯洁天使的形象。“既然你这么关心，那我就告诉你。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我们种植的是灵魂的种子，收获的是成熟的灵魂。”

“灵魂也能够成长吗？”申寒好奇地问。

“当然。这个世界的生命和这个世界有着紧密的联系，我们洒下灵魂的种子，将这些种子种植在每一个新生的生命里，这些生命不断的成长，他们的灵魂也会吸收这个世界的本源之力，一起成熟。”

“那，什么又是丰收季？”其实，申寒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答案，但是，他刚刚见到加百列，见到加百列大人身~上那种温~柔美丽慈祥宽容和智慧，他一直不敢相信，这么完美的天使，这么美丽的天~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所以，他还是希望能够从加德雷尔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这个天使或许很高傲，但是，他好像真的不屑于撒谎，或者说不会撒谎。

“丰收季，你居然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加德雷尔几乎要笑了：“丰收季当然就是一个星球的生命增长到一个巨大的数量之后，我们统一进行收割了！”

“果然如此！看来，挑起沾铮，的确是天~国故意而为了！”申寒的心沉了下去，彻底的沉了下去，天~国的美好祥和欢乐愉悦，在他的眼里，再也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无奈和悲哀：“非我族颣，其心必异！老祖宗诚不欺我！人颣，自诩为高级生命，原来只不过是天~国圈养的一群牲畜而已！”

一团能量裹着默默不语的申寒，加德雷尔很快来到了天~国的最深处，在这里，看守轮回之门的天使已经接到了加百列大人的命令，等着加德雷尔。

“就是这样一个弱小的灵魂？我还以为是撒旦那样的大人物！为了他，开启轮回之门，实在是太不合算了！”看守天使有点不满。

“这是加百列大人的命令。”加德雷尔面无表情地说。

“那好吧。”看守天使顺从的启动了巨大的轮回之门。

一道深色略显阴暗的水晶蓝的巨大光环慢慢在空中凝聚，光环呈椭圆形，好像一道巨大的洞门。蓝色的光环璀璨夺目，夺人神魄，光环之内，七彩光晕流转，光怪陆离，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内部的状况。

“这就是轮回之门吗？”申寒被加德雷尔紧紧的束缚着，一动也不能动，仔细打量着神秘的轮回之门。“没想到，我居然能够死在这么神奇美丽的地方，也算不枉此生了！”

申寒的灵魂被一团能量包裹着，送进了轮回之门，渐渐地，湮没在七彩的光晕中。

和加德雷尔的折~磨不同，轮回之门有着更加神奇的能力，它无声无息的分解着申寒的灵魂，没有任何痛苦，反而能够感到一股神圣和祥和，就好像当初沐浴在天~国的光辉之下一样，舒服，迷醉。不知不觉间，申寒的灵魂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虚弱，慢慢的，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变得离散，好像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爸，妈，真遗憾，儿子到了天~国，也没能见你们一面。”申寒思念着自己的父母和爱人，思念着自己的家乡。“不过，不要紧，我会带着我的记忆，去人间寻找你们的。我要记住我的亲人，我要记住他们的爱，我要寻找我的亲人，我的爱人……”

慢慢的，申寒开始恍惚，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亲人，看到了自己的朋友，看到了自己的爱人，他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到了温馨的家。申寒笑了，笑的很羞涩，笑得很开心，笑的很甜蜜：“爸，妈，你们来了！队长，你也来了！大伯，二叔，你们也来了……露薇，你来了，卡琳娜，你也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