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磊心里发怵，只感觉瞬间全身汗毛都直直地竖立起来，（我想，面对过愤怒的大狗的朋友就能理解那种叫声给人的感受，更何况不是一只，而是四面八方都有。）醉意也全无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那唔唔的怒声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何磊看时，朦胧中见到十条大狗，均匀分立在十个方位，渐渐地唔唔地怒着逼近，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何磊急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结实的砖头。

这时周正的酒也被惊得醒了，靠过来低声问：“怎么办？”见何磊手上拿了块砖，他也从地上捡了一块，接着又问何磊：“怕不怕？”

何磊说：“怕，但是没用。”

周正点了点头，转过身，与何磊背靠背站着，警惕地注视着包围圈。

眼看包围圈越收越紧，唔唔的怒吼声越来越大，何磊也越来越紧张，他使劲捏着砖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告诉自己紧张没用，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冷静了下来，又感觉周正全身绷得像一块钢板，不知他是紧张还是全身戒备的缘故。何磊低声对周正说：“坚持住，离我们三步的时候并力朝西面杀出去。”

周正这时已清醒了不少，他抬头环顾，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认得是在钢厂西大门外的一个废料场，他问何磊“：为什么是三步？”

何磊说：“圈子大了，不易逃出包围圈，跑的时候防守的弱点也容易暴露。”

周正同意，又说：“南边才是大路。”

何磊嗯了一声。

两人商量妥当，便一心一意等着那狗群的包围圈缩到三步。

眼看圈子就要收缩到五步，周正和何磊都感觉心脏开始咚咚跳着晃荡起来，不自觉地扎起马步，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敌。

然而让他们没料到的是，那狗群站在五步开外就不动了，只是口里发出的唔唔声越来越响，叫得人越发的胆寒。接着又绕着圈子跑，跑得何磊和周正眼花。

两人手里拿着砖头，却不知道对准哪一只，正在危急关头，天公又来作对，不知怎的鬼一样飘来一朵云，将月亮盖住，四周瞬间伸手不见，又唿喇喇吹来一阵阴风，两个人心里都大叫不妙，在这万分紧急处，忽然云开得月，但为时已晚，周正和何磊只感觉双腿双臂一阵剧痛，同时几股强大冲力迎面撞来，顿时将他两人扑倒在地。

何磊一用劲，便感到四肢被咬得越紧，钻心地剧痛，所以不得动弹，睁开眼看，见到的都是些头阔嘴圆鼻子黑，身体健壮的百多斤的土佐狗，心想败在这种恶狗手里，恐怕这条小命今晚算是就交代了，绝望地闭上眼。然而，奇怪的是并没有死，呼吸也顺畅，只是听到身上的衣服被嚓嚓撕裂。何磊又想，死就死吧，还要羞辱我一番吗？心里顿时没了恐惧，多了怒气，只是发不出来。

周正皮肉厚，力量也大。狗咬住他的四肢，却不能让他像何磊那样痛。他在地上滚，又奋力挣扎，四肢还能有些活动，但就是挣不脱，衣服裤子也被另一条狗咔嚓咔擦一条条撕裂，他大叫：“老子几十年的清白毁在你们这群畜生手里，我就是做鬼也要把你们炖来吃了。”

那几只狗似乎听得懂人话，在周正叫后咬得更凶了，周正的叫声也更大。

这边何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精光，赤~裸裸的；那边周正的打底~裤也被咬了下来，那负责撕衣裤的狗滴了几条粘粘的口水在他弟弟上，才哼的一声放开了。周正恨得咬牙切齿，但无可奈何。

那些狗撕完两人的衣服，就一齐放口跳开，几条狗开路，几条狗殿后退着走，徐徐地退了。

何磊直起身来，四肢都痛，低头一看，伤口往外渗着血，但对活动的影响并不大。他很迷惑，为什么糊里糊涂地受到这种攻击？又想那些狗，似乎都训练有素。正想，瞥眼见到远处一棵树后模糊有个黑影一闪不见了。

周正起来，低头看了看裆下那货儿，涎哒哒的还在滴，他大怒起来，随手操了块石头骂着娘向狗群掷去。那狗群躲开石头，随即停了下来，向这边看了一下，又走了。周正又骂着捡了一块石头扔过去，那狗群躲开后齐齐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终于愤怒地吠叫，只两条狗急急地离开外，其余八条朝这边一齐猛扑了过来。

何磊忙叫周正跑，然而周正却不知在哪里找了根木棒，高举过头顶，骂着，赤~裸裸的，像一个骑着马一~丝不挂冲向敌阵的将军一样，向狗群冲杀过去。那八条狗见周正杀过来，立马从一堆变作一个口袋阵，瞬间将周正罩在了阵中，周正挥舞棍棒，指东打西，却一棒也打不到狗身上，那狗群很快找准机会，在周正小~腿上狠狠下了一口，周正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被另一侧的三条狗一齐扑上又将他扑在了地上，又一侧的一条狗便要去咬断他的喉咙。

这边何磊见周正冲向狗群，怕他有闪失，也急忙往地上找武器，胡乱用手一捞，拿到一个小方形的东西，很轻，正要扔了重新找，忽然心念一动，拿在眼前一看，原来是一盒扑克牌，赶忙撕开，低头一看，见地上一堆花生瓜子壳，心里想幸好有人在这里玩过，送一盒牌，正好试试。左手拿着扑克牌，右手拇指与食指夹着一张，就这样冲过去，在距离狗群五步开外时，正好赶上周正被狗扑倒，他立住脚，右手臂弯曲，腰上用劲，劲力透过右臂一直到指尖，一张扑克牌便被甩了出去。那扑克牌在滑了一道不完美的弧线之后，一下飞进狗群中。

只听得一声悲鸣，一条狗便从狗群里滚了出来，低着头痛苦地乱串。何磊又发了一张，又有一条狗叫着滚了出来，其它狗被这种情况搞得莫名其妙，齐齐地都退开了，站着东张西望。

周正趁这机会翻身就往何磊这边跑，那六条狗见见周正跑，又急忙追，何磊又连发几张，又有一条狗的腿受伤滚倒地上。其它狗便有些犹豫不前，但仍然试探着往前走。

何磊见周正跑到了自己身后，急忙发了几张，但一张也没中，心虚了，也转身跟着跑，那剩下的五条狗便又使劲赶。何磊边跑边发射，但之后发的要么发不中，要么都被狗躲过了，眼看手中的牌就要没了，忽然前方现出光亮。周正大叫何磊快点，说跑厂里去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