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家伙没开始杀人的话，我也不能知道他的确切位置。”如是轻声说。

“现在的张千里和江月是什么状态？”白霜一把抓住云如是的手，急切地问。

“灵魂没散，已经被我凝聚起来了，但是身体被那讨厌的家伙毁掉了，想要他们真正复活还得费点功夫。”如是眼睛转了转开始想主意。

“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吗？”易瑶赶忙问。

“还真得靠你们了。”如是道“别看我看起来挺厉害的，实际上也是赌那帮人不会和我认真。我做事不能太过格，这次救人已经是坏了规矩，继续帮助的话上面肯定是不能允许了。这样，你们现在的活动范围是江阳市没错吧？你们去水月县五花山上，找一种花。”

也不知道如是从哪儿拿出了比和本子，刷刷刷画了幅速写“这个叫曼珠沙华，轮回开始这么长时间了它应该也开了，保险起见你们要找十株以上。”

“就是开遍黄泉路的花？”白霜凝神细看。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如是大为疑惑。

“阎魔爱栽的么。”白霜开了一个玩笑，但她的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着。江月和张千里两条人命，就系在她的身上。她也是个普通学生，之前需要担心的不过是脸上多了颗青春痘而已。而且，张千里那小子，有点傻，还有些可爱……

“二位能否成功，就看江月和张千里的造化了。”如是说“我去你们学校里等你们，采到花之后就去那里会和。”

易瑶捡起了江月的白羽斩，不然二人全是远程没法战斗。白霜也拿起了张千里的盾牌。导航是没法用了，不过易瑶之前去过水月游玩记得路。白霜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不停闪过的景色，心情复杂。二人相对沉默，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我说白霜，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叫的可真大气。”易瑶试着找点话说。

“怎么讲？”白霜低头摆弄着弩箭。

“不少佛经，比如《金刚经》开头第一句都是“如是我闻”这个小姑娘竟然敢如是云。”

“哦”白霜轻声说“你有没有感觉有点怪？行驶这么长时间了，一只怪物都没有看到。”

易瑶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能怎么办？向前冲就好了。

迈巴赫即将驶出江阳市区，公路上提示牌显示到水月还有10千米。

长矛像雨点般飞来！幸亏驾驶的是迈巴赫这样的豪车。矛扎在挡风玻璃上，竟然不能贯穿，但车灯是废了。

迎面金甲站成一排，像是中世纪的重骑兵。这群野兽的行为不应该这么有秩序，它们本应只会遵循自己的本性去吃人。如今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等待自己的主帅。

易瑶来了个急刹车，二人下车把迈巴赫作为屏障，半跪着攻击。金甲们的背后还有大量的委蛇，此时都让开了一条路。

这群怪物的头领慢慢走过来，看身上的花纹是幽冥鹿无疑。身体却同普通梅花鹿一般大小。幽冥鹿前蹄往前一动，委蛇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眼看距离还远，易瑶赶紧念动咒语，委蛇群被扫出一个缺口，然后她拿着白羽斩迎了上去，一剑斩杀一条委蛇。人和怪物数量对比异常悬殊，易瑶和白霜好像斯巴达三百勇士那般悲壮。

天空飞来黑压压的赤鹰，羽毛化作的箭矢直飞向白霜，白霜只好钻进车内，失去了援助的易瑶处境更加艰难。白羽斩上已经满是委蛇绿色的血液，别的委蛇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白霜见势不妙，猛地想起盾牌还在车里，毅然举起盾牌护住头部，跨出轿车。她的手臂中了几只箭矢，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白霜用盾牌扫开易瑶身边的委蛇，和易瑶背靠背站到一起。白霜左手拿着弓弩，遇到近身的就一盾牌把它拍死，委蛇群一时竟攻不上来。

幽冥鹿用蹄子敲了敲地面，委蛇和赤鹰都停止了攻击，二人一鹿就这么对峙着。

“易瑶，何处无妖？”白霜忽然笑了。

“后方无妖。”易瑶不解其意。

“何处有彼岸花？”

“前方有花，后方无花。”易瑶说。

“那么向前吧！”白霜大笑，扔下了弩箭双手持盾冲向幽冥鹿，易瑶手持白羽斩掩护着白霜的背部。一个射手一个法师此刻变成了向前猛烈进攻的暴徒。

为了自己的朋友。

幽冥鹿角顶住了白霜的盾牌，这一手打得幽冥鹿措手不及。慌乱之中幽冥鹿步法已乱，不少倒霉的委蛇被它踩死。

鹿身上忽然闪起了红光，像马一样前肢抬起，头颅猛地一甩，震开了白霜，鹿口中吐出火焰，包裹了白霜。眼看她就要被火焰吞没，易瑶闪到了白霜面前，手中的法杖光芒大放。远方好像传来风精灵的吟唱，声音清扬。狂风将火焰全部吹向了幽冥鹿，亏得她竟然能在战场上学会使用飓风魔法。

幽冥鹿被烧得皮毛焦黑，向天嚎叫。

附近传来野兽奔跑的声音，两只非相猪同幽冥鹿一起围住了二人。

白霜的手被火焰烤的通红，一脸尘土。今天搞不好只能放弃了，一会儿再来更加强大的敌人只怕突围都成问题。但是，她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太对不起灵魂状态的那两位了。

非相猪身体下沉，雪白的獠牙伸出，就要展开进攻。后面突然传来了风铃一样的声音。

一只白狐缓缓走来，长长的尾巴立在身后。金甲们持着长矛侍立在两侧，所有的委蛇都低下蛇首向她致敬。

心月狐红色的大眼睛直盯着白霜。白霜不禁想起了神话中那只热衷于迷惑帝王又被姜子牙赶到日本的那只著名狐狸。只是现在没有阴阳师来阵杀她。

心月狐一挥尾巴，非相猪和幽冥鹿都退下了。怪不得这些怪物这么有组织有纪律！一只委蛇的脑容量或许不足以让他做出什么理性的行动，但是现在江阳市所有的怪物都有一个共同的大脑——心月狐。或者说心月狐使得江阳的怪物连在一起，每只怪物相当于一只神经节，再由心月狐统领。

易瑶正猜测这只狡猾的狐狸是要独占杀死二人的经验时，心月狐竟然也退到了路边。前爪伸出，似乎是请二人离开。

二人一时不知怎生是好，真上车开过去的话，经过这对怪物的时候对面要是攻击那可就完了。

“易瑶，你开车离开吧，我一个人去。”白霜咬着嘴唇“你刚认识江月和张千里和江月，没必要为了他们冒生命危险，一路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上去，它们要是攻击的话，你赶紧去给如是报信。”

“白霜，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易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我开车，今儿就是今儿了。我易瑶活这么大，最瞧不起抛弃同伴的人。”

伤痕累累的迈巴赫咆哮着冲向前，尔后安然无恙地通过。白霜看向仅存的左侧后视镜，心月狐在冲她们摇尾巴，仿佛是在祝一路顺风。

二人长出一口气，今天已在鬼门关上走过两回了。

“这心月狐咋这么善良呢？”易瑶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她知道如是在护着咱们吧。”

经过一番折腾，到达五花山山脚的时候已近黄昏。五华山之所以名五花，就是因为秋天的时候树叶五彩缤纷，山上好像开满各色花朵，每到秋天游人如织。此时她们来得正是时候。远看五华山，好像锦绣堆在天边。山中不时传来阵阵鸟鸣，更显清幽。

“等到咱们救回江月和张千里，一定要和他俩一起来这里看风景。”易瑶道。

二人此时当然无心欣赏美景。迈巴赫是开不上山了。易瑶把车停在山脚。偏偏那好走的道路旁没什么植物生长，二人只好挑那杂草浓密的地方上山。山的坡角不大，但是过膝的杂草非常妨碍走路。不时还将白霜绊个跟头。

“快找吧。”白霜掏出彼岸花的图“等天黑了，更没法找了。”

二人俯下身子，所见只有伞状的蒲公英和开败的小花，偶尔一只灰色的蚂蚱蹦到白霜的手上，哪里有曼珠沙华的影子？二人一直找到天边出现红色彤云。光线渐渐变暗，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我知道了，是咱们找的位置不对。”易瑶直起身子“奇花异草按照套路一般都生长在山顶，咱俩却一直在山脚和半山腰的地方寻找，当然看到的只是一些狗尾巴草了。”

“那就这样，咱俩今晚先在车里呆一宿，明天早起再爬山找花去。”白霜道。

易瑶点点头。

易瑶调低车中座椅，躺了下来。天空缀满星星。

一只委蛇趁着月色悄悄向车走来，待近看发现是迈巴赫之后，立马转身离开，像一只温驯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