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胜，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王小胜语气很激动，“于宝江自首回来了。”

“尼玛，怎么不告诉我？”

“汪队不让说，他说借这个机会让你多休息几天。”听上去王小胜还挺委屈。

“你这个叛徒，你到底是哪边儿的你？”

“我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刚刚上午于宝江才自首的，紧接着汪队就说不让告诉你，到现在也才两个钟头，杨头儿，这家伙把我憋的，你要是不打电话，我顶多还能撑五分钟。”

“呵呵，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杨启明笑了。

“对了，杨头儿，你啥时候回来啊？于宝江都已经抓住了，我想你那也就不叫事儿了吧？”

“看吧，汪队那边好说，看赵俊峰……”杨启明买了个关子。

“我呸！赵大眼儿这回要敢跟你过不去，哥几个跟他没完。谁他妈不知道这些年你不断的破案，丫不停的升官，他还想咋着？”

“行了，行了，你就让哥多歇几天。对了，小胜，给哥办个事儿。”

“哥你说。”

“卓小蔷去西藏了，打了几次电话都关机，帮我找找，别让和尚给拐跑了。”

“不能够，除非哥你亲自出家，不然哪个和尚有这大本事啊？”

“滚！赶紧的。她是跟着教科文组织去日喀则了，研究什么非物质遗产，可能会在扎什伦布寺。”

“放心，我估计那边可能没信号。”

“我捉摸也是，但是不太放心，那家伙太大条惯了，连帮我嘱咐嘱咐她。”

“行嘞，保证完成任务。”王小胜满口答应，紧接着问：“哥你自己咋不找她呀？”

“哥这几天有事儿，不方便。”

“不是啊哥，你都下岗了你还有啥事儿啊？你可不能对不起小蔷姐啊。”

“滚！”

…………

将近傍晚，杨启明接到米克尔的电话，俩人闲扯了一通就挂了。

晚餐的时候，李佩莱已经完全好了，詹姆斯和霍夫曼几个人过了中午就离开了，剩下的几个人在小餐厅就餐，顺便聊了些关于试验的话题。

晚餐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跟杨启明一道参加过超级大脑的“雨人”纪伟，另一个是纪伟的姐姐纪香，她的座位挨着杨启明。因为一起参加过超级大脑，所以显然她对杨启明更加的信任，就餐时不时的帮杨启明夹菜。

席间别人的话不多，倒是之前不怎么说话的慧通法师兴趣盎然，不时的挑起话题。

杨启明打内心里对出家人就有一种偏见，看了不戒酒肉的慧通，自然更加的生出些不敬。

因为之前慧通的话比较多，这些人说来说去就扯到佛法上来了，杨启明插言道：“大师，我其实内心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呗，大家都是自己人。”慧通的样子让人觉得脱了袈裟就是个秃子。

“我自己是个没有信仰的人，所以我不太能够理解出家人的生活……”

“呵呵，杨先生是笑话我吃肉喝酒是吗？”慧通笑了。

“不不不，大师别误会。”想不到慧通这么直接，杨启明被弄了个手足无措。

“没关系的。”慧通摆摆手，“你所看到的，都是我毫不在意的东西，这些都是障眼。”

“哦！大师明示。”

一旁杜因斯笑了，扭头看了看李佩莱。纪伟对这些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用笨拙的双手在剥着虾皮，姐姐纪香停住了筷子，低头倾听。

“事实上，我对一般的出家人也不以为然，他们的那些我都不信。”

杨启明越发的惊讶。

慧通看了看杨启明接着说：“杨先生你说你没有信仰其实是不对的，你是有的，想要成为一个真正无信仰者，我们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最主要的一项就是——推翻现有的真理规律。”说这话的时候，慧通显得非常的自信。

“大师的意思是……”

“截止到目前，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没有信仰的人是很少的。”慧通环视了一周，“人遇到快乐的事会高兴，遇到悲哀的事会伤心，相信从高处掉下去会摔到自己，不借助工具人自己不能飞翔。相信这么多怎么能说自己没有信仰呢？”

杨启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对答。

慧通接着说：“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遵从着这个世界的规律，敬畏着颠补不破的真理，真理就是我们的信仰。”

杨启明感叹的摇着头。杜因斯和李佩莱则会心的一笑，显然慧通的这些话，他们都是听过的。

“杨先生，老衲的话可是妄语？”

杨启明连忙说：“不敢不敢，启明心悦诚服。”稍一停顿，他接着说：“可是……可是跟启明之前听过的佛法完全的不一样，真是耳目一新！”

“哈哈……哈哈。”慧通朗声一笑，“执迷者不悟！传统意义上的出家人，其实都没有走出他们的‘家’，我自己不信那些所谓的佛法，不信轮回，太具体的东西都是假的，真正的大道是规律。”

“万有引力是规律，能量守恒是规律，时间和空间，四季变化，万物生息，这都是我的佛法，也是我们大家的佛法。”

稍一停顿，慧通接着说：“这几天参加思想者论坛，我感触颇多！爱因斯坦打破了物质和能量的界限，那么我在想，我们所看重的物质或者精神，它们存在的依据是什么？意义是什么？谁在哪个层面上决定着谁？宇宙生成之前就没有宇宙吗？”说到这，慧通的表情严肃了，“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今来谓之宙。在属于我们的这个时间开始之前，那个世界的真理是什么？如果给那个时间、那个空间安插进去一个人，他的信仰又会是什么？”

餐厅里异常安静，只有纪伟的咀嚼声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