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湖、二

是夜。

进了小戎山不久，天就暗了下来。四人同行，身边闪烁着几个提灯笼的木偶娃娃，叶泽天放的。

这些娃娃把他们身边都照亮了，虽不抵白昼，但是也很亮堂。

有紫电的带路，他们的路线也有了一个目标。如果忘记这山中还有一个乱咬的魔灵，他们算是在星空下漫步了。

尤其是朝沐央此时心情很好，一路上都是小红花围绕一般，问她，她只说灵魂得到了安抚。

是因为那双眼睛。

然而这份宁静背一声长嘶划破，还为等朝沐央反应过来，一个血红的身影闪现在眼前，她瞳孔骤然一缩——是蔓红秋!

多亏了提灯娃娃的阻拦，朝沐央没有受伤，之前为小痴子疗伤时耗费的灵力还没有恢复，也没来得及躲开，只得牺牲了这个提灯娃娃。

见此情形，墨煋宇同叶泽天立马上前压制蔓红秋。朝沐央踉跄的往后一跌，也是被娃娃扶住。

朝乞安在一旁吹奏忏悔，同为小痴子吹的是同一曲子，但是对蔓红秋无效。于是取出祈平一同作战。

朝沐央没有参战，而是观战。魔化的蔓红秋完全不知疼痛一般肆意攻击，本来的美肌也被黑气缭绕，脸上全是抓痕，应该是她自己所为。面部神情扭曲，除了嘶喊狂叫就是咬人撕人。

朝沐央活了这么久，见了不少面目狰狞的魔灵，但是对她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恶心，大概是知道她本来面目的原因。

他们三人同时压制一只魔灵很轻松。一个后旋转后向前一压，一人一手牵制，叶泽天在她额头贴上一张定身符咒。

朝沐央见被蔓红秋压制住了，上前，蹲下，拨开她面前的散发，用手贴在她的天灵盖上。

起初只看到一片漆黑，接着就眼前突然一阵亮堂，不由得让她皱了皱眉头。再来就是置身在一个酒楼中，目光不断下移，来到一个上等厢房。

下面是拍卖会现场，真在拍卖的，是一把有不错的灵剑。随着目光的不断转移，定格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痴子!?

可以感觉的胸口的心跳声加速了，离小痴子的距离越来越近，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灵剑，自己也看了看，这个也眼熟，见过。

“小公子?”感觉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他闻声转过头，那双银色的瞳孔在对自己微笑，仿佛内心最深处的痛苦都得到了安慰。

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依然让蔓红秋情窦初开，一发不可收拾的去迷恋追求。

“可有心仪之物?”蔓红秋的目光往下瞟到了他的双腿，残疾的，坐在轮椅上。

“剑，不错。”他淡淡的回答，声线酥软，朝沐央可以感受到那股酥意爬上了后脊。接着她对身后的下属道:“去。”

那下属很是聪明，不问原因，也很是听话。上台同主持者耳语几句，便听到灵剑不卖的消息回荡会场，台下满是不悦不解的声音。

那把灵剑被送到了蔓红秋手上，剑上刻有“落鸢”二字。

落鸢，苏苑的佩剑?!

当初苏苑为保自己平安将佩剑击出，就不见了踪影，难怪自己一直找不到，原来是被转来转去到了乘戈楼。

小痴子没有直接接过灵剑，而是让手下给了一个上等灵石给蔓红秋，一颗上等灵石可抵百万金币，不由得让朝沐央觉得这人超有钱!

但如此富裕之人有为什么住在一个破角落里，而且他现在的穿着、面貌、言辞，又有哪一点是个小痴子?

应该不是长得相像，毕竟银色瞳孔不是那么常见的，重要的是他们拥有同样的眼神，让一个罪恶的灵魂得到赎罪。

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有些惭愧。

见“小痴子”这般做法，朝沐央可以感觉到蔓红秋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

后来几日，“小痴子”常来，朝沐央也终于知道这个小痴子，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

聂子绘!

刚知道时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但是奈何自己只是在蔓红秋记忆中的一点点意识。

“又是成年礼了，真羡慕他们。我……”聂子绘失落的看着自己的双腿，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朝沐央不再对他有什么感觉。但是还是可以感觉的蔓红秋心底但我那点心疼的滋味。

就是因为这句话，蔓红秋就要毁了这场成年礼。

“咳咳!”

计划失败的蔓红秋利用传送阵到了小戎山。聂子绘曾告诉她自己住在小戎山角，难怪她会到这。

传送阵耗掉她几乎全部灵力，好不容易咳掉了胸口的淤血，想休息一下，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轱辘声。

“绘?子绘!”蔓红秋连滚带爬的来到聂子绘的跟前，哭诉自己的遭遇，和他说自己有多委屈。朝沐央可以感受到她内心对聂子绘的一句安慰的渴望度。

但是聂子绘只是冷漠的看着她，马上又是一股心酸茫然爬上心头。

从内心深处的呼喊声——不要这样看我!

一个曾经的骄傲少女，对谁曾这样低声下气，连一句安慰都需要乞求。

从头到尾聂子绘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只是当蔓红秋把手伸向他的脸颊时他的眼底露出一丝嫌弃。推着他的那个侍女——是个木偶娃娃，会意，将他向后一拉，接着转身离去。

明明是些很小的举动，蔓红秋的心底却是翻箱倒柜。蜷缩在地上，唇齿轻颤。

“为什么。”

不是问，而是埋怨、痛恨。

最痛苦的记忆人窥探，蔓红秋硬是挣脱了定身符的束缚，一声长嘶将朝沐央拉了回来，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

朝乞安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朝沐央揉揉眉头:“有点复杂该怎么说。”

朝乞安道:“那就说说她是怎么疯的。”也就是怎么魔化的。

朝沐央道:“因为聂子绘……她啊，是个痴情的少女呢！”

朝乞安:“聂、聂子绘?他怎么会在这?”

墨煋宇插道:“可知模样?”

“银色瞳孔，脚残疾。”只需要这个，就可以确定，墨煋宇郑重的点点头，朝沐央接着说道:“那就是小痴子。”

越讲越糊涂。

朝乞安似也想起了小痴子的眼瞳，联系他可以逃出来，正好又伤的是腿，这样就可以不用站起来。

“所以，他是故意引我们上小戎山的?”叶泽天给她加了一道定身符道，道:“可为什么，只有蔓红秋一人。如果他想抓我们……或是杀我们，单单一个蔓红秋可做不到。我想他不会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朝沐央:“对。而且现在他一定已经走了，把我们引过来定有其他目的。”

朝沐央看了看墨煋宇，想了想，欲语又止。

“回去吧！明天二安和师父把蔓红秋送回去。”朝沐央边走边伸懒腰，朝乞安和叶泽天扛着蔓红秋，墨煋宇随后。

朝乞安:“那你们呢？”

朝沐央:“我要去查查过于‘小痴子’的事。”